眼看大夫人沈氏的计谋就要得逞,一旁的柳月桐突然站出来道:“且慢!”
她挑起秀气的眉头,看着一脸焦急地沈氏,嘴角盈盈笑道:“母亲这是在急什么,父亲都还未说话,你便急着发号施令了,咱们丞相府什么时候轮到您做主了?”
柳丞相听闻此话也是眉头微蹙,沉着一张老脸冷眼看着沈氏:“还不快退下,你如今是越发不懂规矩了。”
沈氏眼中闪着阴毒之色,恨不得将柳月桐千刀万剐,方解心头之恨:“老爷,妾身也是想替母亲报仇,所以一时心急才忘了分寸,请老爷恕罪。”
她态度诚恳,眼中含泪,仿佛受尽了委屈,看的柳丞相都不忍责怪了。
于是他连忙将沈氏扶起来道:“既然已知错,那以后可不许再犯。”
沈氏乖巧的应声道:“是,老爷,妾身知道了。”
她委屈的看了柳丞相一眼,接着默默的闭上嘴巴,心不甘情不愿的站在了一边,只是看向柳月桐时,眼中的恨意都快溢出来了。
柳月涵见自己母亲被父亲呵斥,心里也是忿忿不平,于是她也站出来道:“三妹妹如今是怎么了,这贱婢毒害祖母罪大恶极,就算死一万次也不足以平息众怒,而姐姐却一再站出来阻止,莫不是你还想救她不成。”
柳月桐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仿佛和谁说话都是一样,美丽的小脸上总是挂着一抹从容的淡笑,“姐姐这话可就错怪妹妹了,毕竟害死祖母的真凶还未找出,母亲却想把证据毁灭,妹妹当然不能置之不理。”
说完,她又对着门外自己院内的仆人道:“将如兰的父亲带上来。”
跪在地上一心求死的如兰听到父亲两个字,立马抬头看向门口,只见一中年男子浑身酒气,身上还带着伤,他一见到地上的如兰直接激动的冲上来骂道:“你这个丧门星,咱们家是造了什么孽,竟招致全家灭门之祸!“
“你妹妹和你娘亲都被你害死了,我掐死你这个丧门星,不孝女!”说着,还激动的伸出手想要去掐死地上满脸震惊的如兰。
而地上的如兰,此时狼狈不堪,满脸皆是泪水和血迹,听闻这个消息更是吓得脸色一瞬间苍白,脑子里来来回回皆是她父亲说的那几句话。
“什么?母亲和妹妹都死了,这不可能,大夫人明明答应过我的,等老夫人一死,就给我一笔钱放我走,还说要保全我的家人,如今怎能出尔反尔,我不相信!”
如兰一个人无助的倒在地上抱头痛哭,嘴里还一直念念有词,让屋内众人听的心惊肉跳。
“这如兰刚刚说是咱们大夫人指使她下毒杀害老夫人的,真是令人意外!”
“真想不到,大夫人平时对咱们下人没什么好脸色就算了,居然连老夫人那么好的人都下毒杀害,真是蛇蝎心肠!”
“知人知面不知心,今天这场戏是越来越有看头了。”
众人议论纷纷,吓的沈氏直接哆嗦的抬不起头来,还是旁边的柳月涵用力掐了一把,才使她回过神来,“母亲,咱们先别自乱阵脚,这小贱人又没有证据,咱们可以说她栽赃诬陷。”
沈氏点点头,涂着艳红色丹蔻的指甲深深刺进肉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对,涵儿说的没错,只要她不承认,就没有证据可以说是她指使的。
只是,此时地上的如兰已经彻底疯了心神,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沈氏害死她母亲和妹妹,必须要偿命。
于是她突然朝着沈氏发了疯般的扑过去,嘴角流着鲜血,神色凄厉又狰狞的喊到:“都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害的,你给我拿命来!”说着,她从头上拔下一根银色的簪子,朝沈氏的脸上划去。
沈氏吓的身子发抖,艳丽的脸上也是一片惨白,她此时真是后悔死了,当初就该早点将这个贱婢处死!
柳月涵见势不对,只能将她一把拉开,对着一旁的下人命令道:“来人,还不快将这个疯女人拉下去!”
柳丞相见此时屋内乱成一锅粥,眉头紧蹙的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他忍不住脸色阴沉的厉声道:“都给我住手!”
沈氏见如兰已被人制住手脚,于是连忙躲到柳丞相身后,害怕的声音颤抖道:“老…老爷,救命…救命,这个贱婢一定是受人指使,才来诬陷我的,你…你一定要相信我。”
柳丞相此时也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他沉着脸命令道:“你给我住嘴!”
大夫人沈氏被他这么当众斥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也不敢再出声了,只能恨恨地捏紧了手中的锦帕。
看见沈氏这副狼狈的样子,柳月桐心里别提多痛快了,她之前派人快马加鞭的去如兰家里查看时,也只是抱着猜疑的态度,没想到,沈氏竟真的如此狠毒,利用完别人还想要赶尽杀绝。
她笑语嫣然的捏着手中的团扇,语气十分散漫的道:“母亲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明明美艳至斯,却是一蛇蝎妇人,难怪当初祖母对你十分不喜。”
说完,她又道:“而且,谁说我没有证据的,这包毒药外面所包的布料可不是普通料子呢。”
“据我所知,这是去年番邦小国所进献的一批罕见的布料,是昂贵的雪锦冬蚕制丝而成,冬暖夏凉,入手柔滑冰凉。”
“也正是因为这布料特殊,能使那药放久了也不会损坏,你才会使用它吧。”
“并且,这料子除了当今皇后和太后娘娘,便是宫里其他妃子也没有。”
“既然只有您和宫里的两位才有,那么也就是说凶手只有您这三位其中一位了,如今您莫不是想说这药是太后和皇后娘娘所下?”
柳月桐的这番话,可以说彻底将沈氏逼至了绝境,让她无法辩解却又无法逃脱。
只能不断地摇头道:“不是我,你胡说!”
然后她又紧紧的拽住柳丞相的衣袍,狠厉的眼神死死瞪着柳月桐道:“老爷,这小贱人胡说八道,你相信我,我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等丧尽天良之事。”
看柳丞相无动于衷,她又道:“如果老爷您不相信,妾身只好以死明志了!”说完,她咬咬牙一闭眼睛朝着一旁的柱子撞去。
柳丞相见她态度如此决绝,居然还是无动于衷,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听见他怒声道:“闹够了没有!”
沈氏其实就是一贪生怕死之人,她刚刚怎么可能会去寻死,也只是想要在柳丞相面前做做样子而已,谁知对方完全不在意她是生是死。
见沈氏终于不再作死了,柳丞相烦躁的叹了一口气,对着柳月桐问道:“桐儿,你可还有其他的证据,证明此事是沈氏所为。”
其实,这么多年要说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才自欺欺人的,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是沈氏害了他的母亲。
哎,柳月桐无语的撇撇嘴,这柳丞相还真是奇葩,这么多的证据摆在他的面前,还不愿意相信,祖母要是知道了,非得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不可。
既然他不愿相信,她只好再拿出一桩证据了,“来人,将咱们月安城‘生财当铺’的钱掌柜请上来。”
众人看向大厅门口,一位肚满肠肥的中年男子,满脸惊恐的被带了上来。
柳月桐拿了一份账单出来,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何年何月,如兰拿着哪些首饰去了他的当铺典当银钱,同时又命人将那些典当过的首饰都拿了出来。
当初,柳老夫人掌家,每个月给沈氏的银子都不超过二百两,而柳丞相则经常给她送些昂贵的金银首饰。
所以,当初给如兰的酬劳都是一件件首饰。
柳月桐看着众人道:“沈氏如果不是指使了如兰替她做事,又怎么会给一个婢女如此多的昂贵首饰,毕竟她们平常可是八竿子都打不着呢。”
众人点点头,都表示十分认同,柳丞相此时也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他只能别过脸对着一旁的下人道:“将沈氏和这个贱婢,拖下去杖责一百大板,然后押入柴房暂时关押起来。”
一旁的下人立马上前将沈氏乱动的手脚牢牢困住,让她只能大声的哭喊道:“不要啊!老爷,你我夫妻二十载,怎么能如此狠心对我!”
可惜任她再怎么哭喊,柳丞相也没有下令放了她,反而似是十分反感她此时的行为。
沈氏见自己已无回头之路,于是只能趁机挣脱那几个制住她的下人,向柳月桐那边扑过去,似是想要趁机夺人性命。
柳月桐见沈氏神色狰狞的朝自己扑过来,美丽的脸上不但未见一丝慌乱,反而十分从容的笑着朝沈氏走了过去。
见柳月桐竟然不躲开,沈氏冷笑一声道:“哼,小贱人你找死!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然后如阴毒的蛇蝎一般,拿着手中那根红色的凤凰宝石簪子,朝柳月桐的脖子上划去。
眼见簪子离柳月桐那白皙的脖颈只有一指的距离了,沈氏不禁得意地大笑出声:“哈哈哈~!你就陪我一起下地狱吧!”
她知道柳月涵很讨厌柳月桐,所以想趁机替自己女儿除去柳月桐这个眼中钉。
可惜,也就那么一瞬间,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柳月桐难逃一死时,却见她直接轻松的来了一个过肩摔,将满脸得意的沈氏摔了个狗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