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离黄岩小镇两里左右的瓜棚旁,一位身着布衣有些的黝黑少年,正在聚精会神看着盯着土灶上架起的一口砂锅,砂锅咕噜咕噜往外冒着热气,砂锅内菜叶跟番薯已经熟透,锅边还放着三副碗筷看得出来这位布衣少年还在等人。
就在这时,一位穷酸书生打扮的少年咧着个大嘴,哼哼唧唧地朝着瓜棚走来,明明再走几步就能走到布衣少年跟前,也不知道那根弦没搭对,非要停下脚步,打量一番正在土灶旁专心致志的布衣少年,还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打趣道:
“我说,小庆丰啊,你这天天啃菜叶什么的能长个吗?不是我说你,你现在正在长身体,得多吃肉,吃肉才能多长个。”
说着把身后提着的半斤白条肉在布衣少年面前使劲晃晃,满脸得意,咧嘴傻乐。
土灶旁的布衣少年,看着来人赶紧起身,傻笑着对来人欢喜道:
“文明哥,你又偷拿家里的肉食出来,要是再被苟大姐知道又要责怪你了,你赶紧还回去,我有肉吃,你看。
说着用两根长竹筷翻起砂锅底部的大肥鸭。
书生少年看后,啧啧称起道:
“嘿,我说小庆丰,就你天天给驿站跑腿送信那两个铜板能买得起这么大肥鸭招待我俩,说说你攒了多久?还真应了私塾老乌龟的话,久善之家必有回余,哈哈哈。”
“还有哈,我们家什么时候轮到她一个女子当家了,早晚得把她嫁得远远的,才能安生,说完又,憨憨大笑起来,一脸馋嘴模样,好不容易装出来的大哥模样没剩下半点。
布衣少年,又矮身往火里加入点柴火后回答道:
“这鸭子是白哥拿过来的,他说是他上午在河边放牛时练剑被他剑气所伤,任其自生自灭可惜了,送过来让我炖了,今天给我们都解解馋”。
听后书生少年啧啧唏嘘道:
“就张小白那样拿根烧火棒,胡乱比划也能叫剑术,还剑气,我呸,他是被东头菜市说书的岳先生给说傻了吧。“
“这鸭子是得多蠢,死在张小白那种不入流的剑术下也不算此生悲哀,不然就算活着,早晚也是入锅的命。”
书生少年嘴里不停鄙视着,张小白的“剑术”,傻鸭子的苦命,眼睛确死死盯着锅里时浮时没的肥鸭,丝毫没有那怕半分吃人嘴软模样,看得一旁还在用竹筷试探锅中肥鸭是否已经烂熟的布衣少年无话可说,只能摇头陪笑。
终于,还提着半条白肉的书生少年喋喋不休不知几许后,才想起正事,说道:
“我拿肉的时候跟我姐说了,你还不知道她,嘴硬心软的女人,跟我娘一样,你就安心收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说是吧?”
正待布衣少年想要接话时,书生少年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抢先说道:
“嗯~前几十次逗你跟张小白玩的不算骗哈,顶多只能算聊天打趣,你应该明白的,嘿嘿。”
布衣少年哑然失笑,其实布衣刘庆丰心里何尝不知道,眼前这位苟文明,也就是把他带来到这个小镇,安顿下来,此后也十分照顾他这个萍水相逢的流浪儿,刘庆丰心里对他这两个十分照顾他的大哥真是发自肺腑的感激。
而另一位整天嚷嚷着斩妖除魔,卫道,卫苍生的张小白也同样没把他当作个外人,特别是没有二舅独自生存这段时间,让小小刘庆丰心里对人情冷暖有了更多的感触,这两年的时光里,受了多少白眼委屈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也让他更明白两位大哥哥的照顾有多难得。
转头,一眼真诚地望着还在再想说什么的书生少年道:
“文明哥,你跟小白哥永远是我刘庆丰的哥哥。“
其实刘庆丰是想说大哥来着的,最后大哥二字还被是硬生生憋换成哥哥,至于为什么要换成哥哥,则是这苟文明嘴上厉害,张小白手上威猛的,实在没法同一同一个双方认可的法子来定夺,所以这大哥的称呼也就一直没能定下个准确眉目。
书生少年闻言,满脸认真的稍稍沉默后,又马上恢复出那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猥琐笑脸道:
“私塾那老王八先生说过,我们读书人不以兄弟论交,显得太过草莽,不过你是我兄弟的事写进《青天戒语》也没得改,一脸笑意,看样子书生打扮的少年被刘庆丰一句话给美开了。
两位老人正在小镇的公塾内悠闲地下着棋,突然一位灰衣白发的老人正惊站起,起身时连带把无数枚黑白棋子都弄得散落一地也没有察觉,错愕地看向苟文明,刘庆丰的方向,良久后才从嘴里吐出一句话:
“小王八蛋,让你读书醒意快五年了,硬是没点长进,老朽都要怀疑是不是真的选错人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能跟一个屁大点的娃娃,一番真心以对,居然就让你个小王八蛋一念醒意了。”
“哈哈哈,哈哈,看来事事无常态,万事本随心,凡是需随意的儒圣言语成不欺我老朽啊,哈哈哈哈。”
放声大笑,丝毫没顾忌屋里还有一位客人此时已经被刺激得身体周边的天地灵气都紊乱了,两人看着同样的方向,一人嘴角朝上,开怀不已,一位嘴角抽动,心如刀绞。
一直在跟这位灰衣白发老者对弈的另一个老人也望着那个方向,久久不语,想想自己的事,哎~黯然神伤。
看看,看看,看看别人家孩子,再看看你,一天天拎着跟破木棍,整天江湖儿女,仗剑天涯的挂在嘴边,成天瞎晃荡,身俱玄武气运的你怎么就这么不长劲啊,你看看,看看那个天天不务正业,长得跟什么似的,的家伙都已经醒意了,你还不长点心,难到非让老夫在等你一世吗?
无数怨念压得这位白衣灰发老头捶胸顿足。
“我说,小庆丰,还要多久开饭啊,那个张小白到底还要等多久才来啊,我都有点等饿了。”
刘庆丰听后答道:
“中午送来时说太阳下山前来的,应该快了吧。”
书生少年苟文明还是招牌式贱笑着,说道:
“要不这样,你先给我来碗汤喝着,我这一路走来,正渴着呢。“
“你先给我盛,我先尝尝味,别盛太多容易烫手哈,我先把肉给你挂上。“
说完也不等布衣少年回答,竟直走进了布衣少年栖身的瓜棚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