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夫人告辞安武侯夫人之后，走出主院，问自己女儿：“萋萋，你对这桩婚事可满意？”
顾萋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女儿没有什么意见。都挺好的。”
尚书府夫人停下脚步，叹口气，说道：“没有什么意见便是有很大的意见。”
顾萋萋没有说话，低头绞着自己的帕子。
那帕子上绣着竹子，很是好看。
尚书府夫人，也就是崔氏，抚了抚女儿头上的珠钗：“萋萋，刚刚你也看见了这安武侯府的一个小小丫鬟的穿戴都是不凡。”
“我虽为尚书府的嫡妻，可只是出身书香门第，更何况膝下无子，府上庶子众多，你爹又是个花天酒地的，府里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
“女儿明白，可是……”
“季小公子虽是花心了一些，外面也有一个外室，可是他终究是安武侯府的嫡子，你嫁给他，会一生无忧，荣华富贵。更何况安武侯夫人说了，准备的彩礼会让你成为京城女子都艳羡的女子。”
顾萋萋心里难受的很，她听闻季家大公子洁身自好，又有功名在身。
母亲昨儿说，带自己来安武侯府，自己原以为是许给季家大公子。
却没想到是许给季小公子，那个季小公子花名在外，不学无术。
顾萋萋心里明白，以季家大公子的学识和身份，娶公主都是配的，哪里会看上她这种将要破落的人家。
可是…人总有不甘心。
“我都打听清楚了，那个外室不过是个青楼女子，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你和季小公子的婚事定下来后，你便带些补药去看一下那个妾室。”
崔氏拉着女儿的手，长叹一声：“我也想让你一生过得顺畅，可是府上钱财空虚，实在是无法给你一份盛大的嫁妆……”
顾萋萋点点头，说道：“女儿不会让娘担心的。”
尚书夫人和顾萋萋上了马车，离开了安武侯府。
在不远处，一辆马车停在那儿，车帘被掀开一角。
韵熙看着离去的尚书府的马车，嘴角慢慢绽开笑容。
该来的，终究会来……
“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被安排来伺候这位韵熙姑娘的小丫鬟，心里很是疑惑。
来了安武侯府却不进去，真是奇怪。
听说今儿尚书府的嫡女过来了，大概是为了商议两位公子的亲事。
也不知道这个顾家小姐是嫁给大公子，还是小公子？
若是嫁给小公子，那……这个外室也就要在顾家小姐手底下过日子了。
听说，那个顾家小姐性情温和，大概是不会为难韵熙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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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岂在朝朝暮暮……”
一曲相思曲，唱的好生哀婉，季澹雅远远的就听了声音，寻了过来。
在一小亭里，一女子穿着妃色的衣裙，天这样冷，却穿着单薄。
季澹雅觉得那背影略微有些熟悉，仔细一瞧。
“韵熙？”
韵熙转过身子，瞧见了季澹雅，眼里带着一丝惶恐。
“妾身给公子请安。”
“你怎么在这儿？”
韵熙不是应该在别院里养着身子吗？
“大夫说，妾身应该多走动一些。”
季澹雅又看着韵熙穿的单薄，让富贵去给她拿一件衣服过来。
“天冷多穿点，你的丫鬟呢？怎么不在你身边照顾你？”
说到丫鬟，韵熙略微有些不安，说道：“妾身的丫鬟受伤了。”
“受伤？好端端的怎么受伤了？”
“前几日，夫人过来关心妾身，妾身的丫鬟出言不逊，夫人便打了她两下，谁知那丫鬟身子弱……”
季澹雅皱眉，夫人？是指尚书府的小姐顾萋萋吗？
她去外室做什么？
季澹雅心里略微有些不满，她是嫡出小姐，和一个外室计较什么？
更何况，那丫鬟是安武侯府派过去的，怎会出言不逊？
“澹雅。”
季澹雅一回头，就瞧见了自家哥哥，顿时就露出了笑容，甜甜的喊到：“哥哥。”
“你在这儿做什么？”季冉竹很自然的将自家宝贝揽入怀中。
“碰巧遇见了韵熙姑娘。”
季冉竹轻轻的瞟了一眼韵熙，笑着：“那可真是好巧。”
“哥哥今儿穿的一身蟹青色衣裳，很好看。”
季冉竹原本心里有的一点火气也被浇没了。
“妾身突然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韵熙瞧着气氛不对，只得找了一个借口离开。
季小公子是个草包，季家大公子可不是。
她这点道行，还是不要去招惹大公子了。
“韵熙说，顾家小姐打了她的丫鬟。是真的吗？”
“嗯。顾家小姐既是你的正妻，管教一个妾室的丫鬟，还是有资格的。”季冉竹看着季澹雅，“母亲说了，等开春，就迎顾家小姐入门。”
“这么快吗？”季澹雅心里难受，他这么快就要娶妻了。
季冉竹突然抱住季澹雅。
“哥哥？”
“澹雅，你心里可以一个真正喜欢的人？”
季澹雅一愣，说道：“这……有吧。顾家小姐以后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会喜欢她。”
“不，是那种无时无刻都在牵挂着一个人，思念着一个人，愿意为了那一个人放弃所有的喜欢。”
季澹雅沉思了一会儿。
“我挂念哥哥，也思念哥哥，愿意为了哥哥放去所有。”
“为什么愿意为了哥哥放弃所有？”
“因为我们是骨肉至亲啊。”
——今天哥哥好奇怪，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
季冉竹放开季澹雅，眼里带着一丝落寞。
——明明知道就是这个答案，又何必刨根问底？
如今得到了一个“骨肉至亲”的答案，心里更是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