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易森屿翻来覆去睡不着——
满脑子都是黎韵那家伙一边壁咚一边笑的样子……
易森屿愤愤起身,干脆坐在床头自顾自回忆起关于黎韵的所有信息:
初次遇见好像是在除夕,满京城的灯火,印的眼前这人闪闪发光。
陆泠昕满脸疑惑的昂着脑门看着一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孩:“……你干嘛总是盯着我的糖葫芦啦!姨娘和昕儿说甜食不可以吃多!你要吃我也不给你哦!”
小男孩也不说话,还是死死的盯着那根闪闪发亮的糖葫芦。
陆泠昕轻轻咽了口口水,不情愿的摘下一颗:“呐,给你哦,不能再多了!”
那小男孩一愣,轻轻的拿了去。
“我看你穿的这么好,为什么好像这个也没有吃过啊。”陆泠昕托着脸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人的衣着。
“……娘亲没有带我出来过。”那男孩吞下了糖葫芦,话也多了起来。“这次是我偷偷跑出来的。”
“咦我也是哦。”陆泠昕神神秘秘的靠过去。“我是爬狗洞的哦。”
男孩满脸通红:“……我也是……”
“爹爹总和我讲我们不乖不能出来,但是我们明明很乖啊!”陆泠昕自顾自的讲了起来,包子脸一鼓一鼓的:“大姐才不乖!她老是抢我东西,可是爹爹却说她乖!”
想了想,又说:“我爹爹是丞相哦,你爹爹是干什么的啊。”
男孩憋的脸都红了,最后却答非所问:“我娘亲是……医者。”
“哦。”陆泠昕撇撇嘴,她本来也没有心思要去问,也就不再追究了。
……
第二次见面是在隔年,而陆泠昕那时在花圃里。
她一本正经的玩着蚂蚁,就听见墙边传来了刷刷声。
走进一看。
“糖葫芦!”陆泠昕一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就顺口叫了出来。
“嘘!我是爬墙进来的!”他一把捂住陆泠昕的嘴,“安静啦!告诉你哦,我让我娘亲搬到你们附近了,这样我就可以经常找你玩啦!”
“扯淡,你是不是想骗我糖葫芦?”
男孩哭笑不得:“糖葫芦算什么,呐,给你。”
他摸摸衣裳,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个小镯子。
“藏好,小心你的坏姐姐。”他极其郑重的放在陆泠昕的掌心上,一个转身就要翻墙出去。“有人来了,有空再来找你哦。”
还来不及回应,阿姐就进来了。
“小贱人,”阿姐轻蔑的瞥了陆泠昕一眼,“刚刚我都看见了。”
陆泠昕轻轻一震,刚想开口承认。
“藏好,小心你的坏姐姐。”
陆泠昕心一横。
“阿姐……我刚刚是摘了朵花……”陆泠昕故作为难,“真的抱歉阿姐……”
“……”阿姐撇撇嘴,“算了,阿娘和我讲不能和小贱人多讲话。”
“呐,”她从兜里取出了一串铜钱,“有人让我给你。”
陆泠昕心下明了了三分,但一看阿姐依旧鼓鼓囊囊的兜,又瞬间知道自己的阿姐干了些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事。
“谢过阿姐了。”陆泠昕接过铜钱,转身要离开,边走边晃着铜钱说:“阿姐,据说钱太多会招小妖来,小妖会看这钱来的正当不正当,若是干净,那便会财生财。但若是这钱是污物——或是拿了别人本该有的,据说是会被小妖吞了。”
阿姐脸色一变,急急忙忙冲上来问:“那……该如何?”
末了又补了一句:“我只是为……那些人可惜。”
“阿姐菩萨心肠。”陆泠昕笑了笑。“自然是还给那人了,对了,为了表示诚意,还必须加上利润。”
“……”阿姐脸硬生生憋成了猪肝色,良久,咬牙从兜里掏出几锭银子。
“算是我可怜你了。”
“谢过阿姐。”陆泠昕挑挑眉,利落的取过银子。“走咯。”
陆泠昕自然是晓得身后那人满脸的愤怒却不敢发泄。
差点没笑出声。
房里蹲着一个小黑影。
“不错嘛,没想到看起来弱弱的原来这么会说。”
那个黑影动了动。
“怎么又是你。”陆泠昕撇撇嘴,“我还以为是大夫人。”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男孩也不理陆泠昕,左顾右盼着找什么。“听着,我叫黎韵……你竟然连笔也没有?”
“大夫人说我们这群人不能学。”陆泠昕撇撇嘴,“尽扯淡。要不是姨娘我老早把她打的满地找牙。”
黎韵挑挑眉:“你会?”
“当然,”音还未落,黎韵就被陆泠昕的影子笼罩在了墙边。“练过。”
他澄澈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又不可置否的笑了笑。
还未她反应,就被点了穴位。
“啧啧啧,和我玩。”黎韵努努嘴,“看到了吧,还是太弱了,你速度再快也没有,一点内力没有,而且反应慢。”
“可是我才八岁啊!”陆泠昕咋咋嘴,只能服软,“你厉害行了吧。”
“嗯哼知道就好我也不为难你。”黎韵三两下解了穴位。“你房前那棵树,什么时候手能劈断了你就可以去报复你大夫人了。”
“??什么手劈断??”陆泠昕瞪大眼睛,“不是小疯子你行吗你?”
“不行啊。”黎韵极其诚实的把手一摊。
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
“……你走吧,再我想杀人之前。”
“??就你这个技术?”
“……”
“……好羞耻……”易森屿揉揉眉心,随即满面桃花的捂住了自己的脸,“不过这么小一只居然也有隐隐约约的腹肌了??但是真的好帅啊嘿嘿嘿。”
她抱胸坐在床边,自言自语道:“顾笙歌那家伙虽然是个神经病但是长得真鸡儿好看啊……黎韵虽然嘴臭了点但是真的又会撩又好看啊……让我这个锦鲤女孩难以选择啊……”
“主子……?你还没睡吗?”门外忽然传来幽幽的喊声。
易森屿猛的一颠,尾音有些颤抖。
“谁……?”
“采薇啊,主子你在想什么连我都认不出。”拍拍门,“有人找哦,是一个小姐。”
易森屿这才惊魂未定的拍拍胸脯。
还以为是谁呢。
起了身,顺手带上身旁一把小刀,随即便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女子,身形高挑,月色下看不见样貌,但一袭军装却显得英姿飒爽。
“在下陌桑,参见将军。”那女子声音不高不低,刚刚好传到易森屿耳中。
陌桑……陌桑……
好熟悉的声音。
“你抬起头,我看看。”易森屿皱皱眉。
女子轻轻一沚,旋即抬起了头。
楠楠?!
“你认识我?”易森屿压制住激动,故作平静般问道。
“易将军名扬四方何人不晓。”陌桑直视她的眼睛,“只是将军大抵忘了在下了。”
易森屿一愣,一种怪异感油然而生。
“你可是当初刺杀过姚锦公主的刺客?”
“将军好记性。”陌桑终于露出了笑容。
刺杀姚锦这种矫情鬼要是可以能不能带上我……
但还是问:“那现下姑娘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当初我讲过终有一日我会来找你切磋。”她有意识的顿了顿。
“可是你不是说是明天吗姐妹?”易森屿气的……跺起了脚。
“我明天有事。”她耸耸肩。
“……有你这样的嘛姐妹。明天见姐妹。”易森屿转身就要进房。
“咻”的一声,一个暗器落下。
采薇呢采薇?
“你家丫鬟本来就不在。”陌桑仿佛知道一般,“是我的声音。”
“幻声术?”易森屿一愣。
“摁。”
为什么身边都是大佬这是为什么……
“接招吧渣渣。”陌桑一个暗器飞来,与易森屿擦肩而过。
“?手下留情啊大侠!”易森屿闪身躲过,“你这是要了我的命啊。”
“是了。”陌桑见暗器不成便抽出长剑,银光闪闪,分外刺眼。
“……你这样欺负我一个手无寸铁的人真的好吗?”易森屿咽了口口水,眨巴眨巴无辜的大眼,“手无寸铁欸……”
“你腰间别的不是铁吗?”陌桑不屑的撇撇嘴,飞身过来:“啰啰嗦嗦的女人,今天我就要了你的小命来祭天。”
易森屿这才不情愿的抽出短刃,躲开了陌桑的攻击。
“……”刀光剑影间易森屿有些体力不支——吃多了想睡觉。
“顾笙歌大混球!!”易森屿犹豫片刻,还是叫了起来。
没想到没过两秒身边就围起了一堆人。
“?你们一直都在?”易森屿突然感觉生活不是那么明明白白的了。
采薇手里抓着一个饼,吧唧吧唧的吃着,看见易森屿看着她,才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看你们边打边说话就有点饿了,去厨房拿了个饼。”
“??你不出来帮忙的吗?”
“主子,姐夫说不用帮。”小年在一旁小声说。
“什么姐夫??”
“就是您今天带回来的……男宠……”
“男宠你妹!”易森屿气愤之余左顾右盼,“人呢?”
“啊……走了,他说你要是不找他他就不回来了。”采薇忙接过话头,又想到什么似得,满脸通红。“姐夫说他在你们第一次……嘻嘻……的地方……”
!?
什么东西说的干嘛这么猥琐啊!!!
再说那个……嘻嘻想表达什么?
……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啊……
真的不能再猥琐了……
“喂喂喂我还在呢。”见易森屿不理她,陌桑急的直接冲了上来。
易森屿头也没回,一根极细的银针便从袖中飞了出去,稳稳的扎在陌桑的身上。
“反派死于话多。”易森屿笑了笑,回过头捏了捏一动不动的陌桑脸。“但是我不是这种变态哦。采薇,先扔到柴房去。”
陌桑幽怨的瞪了易森屿一眼。
“什么时候来挑衅不好偏偏大晚上来哦……”易森屿大摇大摆的朝采薇挥挥手,“来来来跟我来。”
采薇极其弱小的跟了上去。
“啊鹅。”易森屿打了个哈欠,拍拍床,“一起坐。”
采薇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的坐下了。
“姚锦那边什么情况?”
“不是特别清楚,但是我们查出了她为什么针对主子。”采薇摸摸衣服,掏出一本册子。
密密麻麻的,画的都是太子。
一张张翻下去,易森屿不得不感叹道:
“……好丑啊。”
瞧瞧这歪的不成样的鼻子和嘴,还有那眼神中微微透露出的一丝猥琐气质……长得一般可以接受……但你这个稍微有点过分了点吧。
“你不是说太子生的好看??”
“哎呀不是重点!证明公主喜欢太子啊!”采薇一把抢过册子,“这才是重点啊!皇家的事情不能掺和,但是这事和咱们有关咱们一定要挡了啊主子!”
“你也看见了太子这么丑。”易森屿努努嘴,“她那么变态喜欢的话就送她了。”
“主子可是现在你说也没用啊!”采薇差点没被气死。“她第一步就是把你给干了,主子你还没事?”
“我知道啊。”易森屿又打了个哈欠,抽出了把匕首,在自己腰处划了两刀。
欸……不能留疤啊……
“主子你这是做甚?”采薇急急忙忙的夺下匕首,“再难受也不能自残啊!”
“……你还好意思说我……”易森屿翻了个白眼,丢给采薇一把匕首,“这是那个姚锦给我的,帮我去看看有没有毒。”
“对了,你去外面放信息,就说……”易森屿想了想,“易将军竹林遇刺客,孤身奋战,最后虽以一敌百最后却重伤,生命垂危。”
“……好。”采薇虽有不解,但还是应了下来。
“现在你去外面买些岑采子和十里桂月来。”她手指敲打着床沿,想了想,“要快,对了,竹林里有尸体,得空了去收拾一下,再拿俩箭来。”
采薇犹豫着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
采薇身上带着清风的味道,冲了进来。
“主子。”采薇犹豫了一下,放下东西,还是忍不住问:“药店老板说这俩和一起是剧毒……这是要……”
易森屿没说话,往茶水里捯饬了一下,快速的喝下了。
又极其迅速的拿箭直直在自己腰部捅了下去!!
“?主子你在干什么!!”采薇惊的跳了起来,“我这就去找姐夫……!你不要干傻事了!你要是舍不得姐夫我把他绑回来啊主子!”
“……你是傻子吗采薇。”易森屿差点笑出了声,但药效很快就上来了。“还不快去外面散消息,对了,往那箭上也抹点。”
采薇看见自家主子逐渐惨白的嘴唇,越来越着急,转身便没了影。
易森屿淡淡的笑着,额头上却析出越来越多的汗水。
她咬着惨白的嘴唇,无力的从床上跌了下去。
“妈的……真倒霉……”
说毕,沉沉的瞌上眼。
清晨的风香甜直至,懒洋洋的拂过易森屿的脸庞。
某人的眼睫毛颤了颤,迷迷糊糊的看见一个人影。
“……黎哥哥?”易森屿立刻起了身,看见黎韵满脸的不爽又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你如若想要刺激一下姚锦,也不许用自己的身体的筹码。”他沉默许久,最后淡淡的填了一句:“万一出了什么岔子……”
“??”
“你身上的毒我没帮你解完,知道你留着有用,所以毒性还在只是痛感减小了,介时我来帮你解。”
“昂昂昂昂可以可以。”
黎韵抬起头,缓缓伸手按下了她迎风招展的呆毛。
“还有,不许和顾笙歌走进。”黎韵收回手,“那一口一口的娘子实在是不懂礼数。”
噫!醋坛子又开始了!
她翻了个白眼,继续乖巧的听着。
“上次他跑你床上的事情我也看见了。”他淡淡的喝了一口茶水,“我还没有做过什么他便如此迫不及待,非得逼我做些什么。”
在一旁吃饼的易森屿差点没被呛死。
“你你你我劝你别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她脸上赤红一片,像极了晚时的彩霞。
“亲也定了,你的全身上下我也看遍了,怎的,还不想负责任了?”他眼眸中闪过一丝恼怒,冷声道。
“……我现已与太子定亲……便也算半个有夫之妇了!”
“这倒是新鲜,”他笑了笑,眼神晦涩不明。随即板过易森屿的下巴,附到耳边悄声道:“阿易若是喜欢,为夫让你母仪天下?”
……艹怎么又是一个为夫这个女主光环绝了……
(小阿姨os:因为不知道哪个是男主导致男主名额收到哄抢……所以……我也不知道啊。)
看着易森屿楞在原地,黎韵挑挑眉,勾唇道:“叫声相公听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子是个将军不能怂啊啊啊不行不行不能怂……
随即某人张了张嘴……
“相……”
“主子,姚锦公主来了。”门外传来了小年的声音。
黎韵满脸不爽,皱了皱眉,起身时一副要杀人的表情。
“喂……”易森屿扯扯他的衣角,“外面是姚锦,先避让一下,明天再来?”
“真是……”黎韵似乎愤愤的挥挥袖子,从窗外闪身出了去。
小年我要给你加鸡腿,三十个。
姚锦匆匆从外头冲了进来,看见的依旧是一个脸色惨白的女子,正激烈的咳嗽着。
毒性上来了。
“易将军可还好?”姚锦勾唇一笑,是妩媚,是阴毒。
“啊……公主殿下此言差矣,哪来好不好一说。”易森屿苍白的笑着,“倒是公主殿下,别来无恙啊。”
“自然是如此的。当初你一入朝便得了父王的赏识,杏音一开始便得他喜爱,各方妃子也是受尽宠爱,倒是我这个公主显得多余。”她明艳的笑着。“你知道吗?杏音那个倒霉的,在父王面前捯饬我一番,如今却被迫嫁到那个破地方去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干的啊。”她媚眼弯弯,风情万种。
“现在呢,好不容易耳边清净,如今你又要嫁给太子了。”
“本来不想对你下手的,但是呢……谁让你又抢属于我的人呢?”
她阴毒的笑着,玉手缓慢的伏上黑丝。
三千青丝如瀑布一般落下。
“你看啊,这个簪子是父王给我的呢。”姚锦笑了笑,“如今用来解决你的生命……也算让你善终呢……”
易森屿满面惨白,只好大声喊到:“采薇!采薇!”
“你院里所有的宝贝都睡了呢……在刚刚……你如果在外面待一会说不定也一样哦。”
眼见这那簪子离自己的脖颈越来越近,易森屿脸色越发苍白。
一根银针扎进了衣服中。
易森屿忍痛从床上缓缓爬起:“反派死于话多……陛下,你也看见了罢?”
皇帝老头从帘布外出来,面色发白,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姚锦。
“姚儿,怎会是这般模样……”
“陛下……姚锦公主……她……”易森屿说着呼吸急促了起来,毒性反反复复的折腾着她,是了,这个毒最厉害的便是此处了。
名副其实的。
疼死人。
易森屿面色发白,脚下一软便倾身倒了下去。
迷迷糊糊中,只听见皇帝老头急促的声音:“来人!快来人啊……”
另一头。
顾笙歌……浩浩荡荡的走在街上,浩浩荡荡的进了家首饰店。
“……老板,女子的首饰,一定要好的那种。”顾笙歌笔画着,虽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笔画个什么劲,但是别人就是那么干的。
“哈……懂了,送给心上的姑娘的吧?”老板老眼一眯,摸摸胡子大笑道。
“……不是!那个八婆一天天穿着男子衣裳实在是……”顾笙歌狡辩着,却没注意到老板一副“我懂我懂”的笑脸。
“呐,这个便宜点给你。”老板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镯子,笑吟吟的说,“还有一只在我这,是一对。”
“那另一只也买给我吧。”
“不行啊。”老板和气的笑着,“另一只一定要两厢情愿才能带的哦,因为这里有个故事……当初老板娘也是……”
老板还没说完,门外边冲进来一个肥胖的女子。
“相公相公!”那女子高兴的叫嚷着,唯恐别人听不见似得:“我有喜了!”
“!!”一时间老来得子的老板楞了楞,最后焦急的挠了挠头。
不挠还好,一挠露出了一个光溜溜的脑袋。
秃……秃子。
老板也顾不上尴尬,他一手打包了镯子,一手就递给顾笙歌赶他走。
“镯子钱先不用给,成功了再给我啊!”老板一边跳着一边招手,就像一个二十岁小伙子一般。
……
顾笙歌眨巴眨巴眼。
好强啊……
早就听说了易森屿放出的假消息,顾笙歌自然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就自然而然的静观其变咯。
“唉……你说易将军这么好一人,最后竟然病危到这般……”
??
街边,一对妇女正小声议论着。顾笙歌想了想,不自觉的凑上去听了。
“是啊,我可是亲眼看见了,那易将军脸色白的简直不是人了,还有还有,他们讲,那御医把过将军的脉后哆哆嗦嗦的不成样子。”
“欸……你说说谁那么狠心对她下的手……不得好死啊不得好死!”
亲眼看到了……?
……真不靠谱。
夜色笼罩着皇宫。
冷涩的风咋咋呼呼的吹过。
顾笙歌拍拍手上的墙灰——“啧啧啧真是脏死了。”
虽是这么说,却来不及仔细收拾,急匆匆的跑到了暗处的一怄。
“真是。大半夜的还让我们出来。”两个厨娘打着哈欠,其中一个极其不满道。
“嗐,没办法啊。陛下都这么讲了。不过你说说,姚锦好好的一个公主,怎么就被陛下……”
“咳,皇家的事情还是不要管了。”
“也是……你说那个银耳羹里加多少百草杏子才够啊……”
百草杏子?
“陛下都说啦,不用放。”
“瞧我,又给忘了。”
这姚锦……
他本是不想看这个女人的。
可是,不得不再见她最后一面了。
房子简陋,内置也简陋。那女人极其安静的倚在桌案旁,见有人进来了,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倾城公子这是来取我这个废公主的命来了?”
“取你的命,倒是脏了我的手。”顾笙歌声音极其冷淡。“好自为之吧。”
“好一个好自为之。”姚锦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声音忽然提高了八度。“你们都向着那个男人婆,她有什么好的!要脑子没脑子,就一头臭脾气罢了!”
“姚锦!”顾笙歌皱皱眉头,手紧紧握住长剑。“我的原则,不杀女人不杀孩子,你如若这样,我权可以当你是个疯子。”
“嘻……那若是这般,你杀了我便是。”姚锦笑嘻嘻的抬起头,“反正都落了这般下场,大不了就是个鱼死网破罢了。”
“……听着,今日我不是来取你性命,我只是奉劝你一句。适可而止。”
姚锦眼中闪过一丝不明所以的光芒。
“适可而止吗……来不及了啊!”她突然爆发出了来。
是了,如今的她不再是她了。
不再是那个喜欢吃糖的小姚锦了。
“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不要这么执着。”顾笙歌偏偏头,看见远处一抹黑影翻进一户窗中,淡淡的笑了笑。“我本就从未期望过我这一番话有什么大用。只是希望你做好当初。小师妹。”
一声“小师妹”,姚锦瞬间瘫倒在地。
当初吗?
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