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杳还沉浸在方才的错愕之中,殷与泽的一席话,叫她不知道怎么应对才好。
殷与泽见唐初杳这副表情就晓得他方才的一番话奏效了,打蛇打七寸,谈判亦是如此,话不在多,掐中要害就好。
而且此时此刻的情形很显而易见,他已经掐中了她的要害。既如此,不妨再浇一浇油,把话说清楚了,对双方都好,省得到时候真到了动真格之时,显得殷家不那么仁义。
“小婶婶,‘今朝’的事倘若你真心想追究,那可就要牵连出一堆人来了,到时候小叔叔就算一心想要保你,也极有可能大伤元气,况且如果‘今朝’的事情越闹越大,就连小叔叔也不一定能够置身事外呢,小婶婶该明白的。”
连纪寒昭……也不能置身事外?什么意思?唐初杳脸色微微有些泛白:“你的意思是说,纪寒昭,也和‘今朝’有关系?”
殷与泽见她这副表情轻轻笑了一笑:“有没有关系想必小婶婶这么聪明自己也能想得透,只是希望到时候我们两家不要兵戎相见的好,殷氏虽比不得VER,但几十年根基,树大根深的,也不是轻易就能连根拔起的。我言尽于此,小婶婶,告辞啦~”
说着殷与泽就起身要走,临走之时,还冲唐初杳抛了个媚眼,倒显得他们方才的采访有多融洽似的呢。
她看着殷与泽远去的背影,他方才的每一句话,表面上看着吊儿郎当的,实则都在警醒她不许轻举妄动,不许再跟殷氏,不许在管今朝。否则,连纪寒昭也将被卷入其中。
她从前真是太天真了,以为所谓的正义与公道就能完完全全地保护好自己。怎么可能呢?社会如此复杂,每个人所能窥见的也不过是一个表面,你以为的错误或许在另一些人眼中就是本该存在的常态。
如果没有纪寒昭的话,她此刻又会身处何处呢?
或者这样来说吧,纪寒昭,是怎么晓得她与今朝的恩怨的?
唉,总以为自己独立工作靠的就是自己,可谁能想到就单单纪寒昭未婚妻这个身份,就是一张丹书铁券,足以保她无虞。
只是方才殷与泽最后一番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莫非“今朝”一事,纪寒昭也参与其中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同自己提过这件事情?
又或者,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要因为自己而和殷家闹得不愉快呢?
唐初杳实在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也实在想不明白接下去应该怎样去应对。
当你心中一直一来所坚守的那份道义被打破时,随之而来的将是巨大的迷茫与无措。是对是错,又孰是孰非,在这样的时刻,谁又能想的明白呢?
诚然,唐初杳恍惚之间有一种从前一直坚信的东西幻灭的错觉。或许按理来说,她已经工作了好几年了,再也不是当初初入职场的模样,或许棱角应该被磨平,锋芒应该被削弱,但她不同。
或者说,心怀梦想的每一个媒体人都应该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