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雪花飞舞。
会议室还在争吵不停。
“现在大家都不要争吵了，股权比例让专业的审计机构出局审计报告之后，大家再来确定股权比例。”张邦彦很清楚目前萧水寒与陈东明的心态，如果现在盲目地谈股权比例，最后大家只能谈崩，要想回到谈判桌上在九七年就再也没有希望。
陈东明心里一震，这个老家伙还要审计？王平不是答应了的吗？“张市长，对于长白山微生物的审计怎么才能公允呢？”陈东明也盘算过，只要将北方体育上面的资金抽回来一部分，两千万专项资金也不会出现什么大不了的问题，但是专业的审计不是专业的评估，现在长白山微生物还看不到美好的前景，萧水寒那样心狠手黑的人一审计下来肯定长白山微生物就狗屁不值了。
“陈总，审计机构是政府部门聘请的，连同东北轻工的资产一起审计，你难道还不相信政府吗？张邦彦盯着陈东明：“陈总，我们在大局面前不要那么斤斤计较，长白山集团将长白山微生物合并到东北轻工，你跟萧总齐心协力将东北轻工运作上市，总比你一个人的力量强吧，那样就可以将盛京仪表经营的更好，你们不是常讨论企业发展到底是将鸡蛋装一个篮子还是几个篮子，我今天可以告诉你，如果政府提着篮子比你们自己提更保险，即使你自己提在小心，分在不同的篮子你的手力都不一样，一旦有闪失那可是要产生不良的连锁反映的，就像得了肿瘤的病人，到时候你想割掉都很难了。”
陈东明心中的一股怒火直窜脑门，娘的，鸡蛋都放到政府的篮子里面到时候你个老家伙到有了升迁的政绩，东北轻工这样一个烂摊子就萧水寒吹两句，我陈东明就要将当家的产业给拿出来，这老东西有意跟萧水寒一唱一和。“张市长，我们的篮子都希望得到政府的帮助，没有你们的手我们也不一定能提起呀，在你们的保护下，我们不希望长出肿瘤，但是很多时候肿瘤不是随着人的意志而消长的，也许天生就有不良的遗传基因，我真是担心东北轻工的不良基因在不断地融合下传给了长白山微生物。”陈东明目不转睛地盯着张邦彦：“资本市场是一个欲望的场所，肿瘤无处不在的，张市长难道不担心吗？”
萧水寒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陈总，今天我们的确也拿不出一个结果，我北方体育可是拿出四千万实实在在的资金，这个我想不用审计，你的长白山到底多少资产，我们总不能坐在这里凭空想象吧？无论是欲望也好，肿瘤也好，如果我们不断地吵吵不休，我想东北轻工就真的没有救了，随之而来的麻烦我相信陈总心里比我清楚，那样到时候就不简单是肿瘤扩散了，那简直就是要命的。”
王平向陈东明以及萧水寒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打住。“这个问题就不要再争论了，张市长说得很多，一切都要等审计结果出来，你们一定要相信政府，相信审计机构的独立与专业，我们都要在信任的基础上愉快地合作。”
张邦彦接过秘书的会议纪录：“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我要宣布一个东北轻工重组领导小组，我任组长，王市长担任副组长，萧水寒、陈东明以及郭冬担任小组成员，现在的记录备忘录上签字后，东北轻工的重组正式开始。”
陈东明、萧水寒面面相觑，面对突如其来的宣布，两人还真没有反映过来，萧水寒很是纳闷，王平可不是主管经济的副市长，怎么让王平担任东北轻工重组领导小组的副组长呢？张邦彦难道没有感觉得王平的触角已经伸的太长了吗？一旦东北轻工上市，王平的名声立即大震，将直接威胁到张邦彦的市长宝座。
萧水寒尴尬地笑了笑，陈东明一言不发地盯着王平，张邦彦笑嘻嘻地向整个会议室扫了一圈，会议室出奇地安静。“大家对于这个宣布很意外，这是我事先没有向大家打招呼，这是我考虑不周到，因为下午刘副省长给我电话，要在考察北方体育的时候顺便考察一下解决东北轻工老大难的情况，当时我提了一下重组的事情，刘副省长很高兴，再三嘱咐要到考察的时候好好了解了解东北轻工的重组，到时候可以作为辽东省困难企业拯救的样本，进行全省推广。”
萧水寒冷冷一笑，怪不得张邦彦这个老家伙现场宣布重组领导小组的名单，原来风头已经抢到经济副省长刘大勇那里去了，明天上午王省长肯定要在电话中表扬一番张邦彦：张市长，干得不错，很有头脑嘛，北方体育成功上市成为辽东省的标杆，现在东北轻工那么糟糕的企业都能进行重组，很有魄力嘛。萧水寒从王琳将自己引荐给张邦彦的当天上午，就强烈地感受到政客的气息。
萧水寒突然脑子里面闪现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一时半会说不出来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从来没有过地心跳加速，不是激动，就是莫明其妙地加速。张邦彦提议在关东大酒店吃完饭，萧水寒的手机想过不停，电话是前妻张欣欣打的，这个让人心烦的女人又开始在电话中嚎啕大哭。
好多年没有见张欣欣了，当年在关东市也算是有名号的大美女，她老爸曾经是省长的秘书，在文化大革命后担任中工银行关东分行行长，这个女人却在自己离开关东到海南创业的两年时间内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想起这事萧水寒就窝火，也没有办法的事情，跟张欣欣结婚十三年了，两人的性生活还不到十三次，张欣欣每次在电话中都是唉声叹气。萧水寒悄悄地去看过医生，通过全能体检，萧水寒的生理上完全健康，一直不明白的是面对面若桃花的妻子，萧水寒一直就性趣不大。
跟张欣欣离婚之后，张欣欣还是不断地给自己电话，每一次都是那些关于男人女人的烂事，萧水寒每次听到这个女人在电话中哭诉就心烦，也许是苍天捉弄人。萧水寒不断地安慰张欣欣：“欣欣别哭了，我跟你说了多少次，遇到男人一定要小心，现在这个社会的男人有一个可靠，你老是不吸取教训，一次又一次地被人欺骗，感情这个东西不要轻易付出，要付出一定是爱你的人，而不能是你爱的人，那样你永远都在欺骗中痛苦。”
“我知道现在离婚了，我不应该纠缠你，我们毕竟十三年的夫妻，在我的脑子里面你一直是我的男人，你现在事业大了，天天炒股票都没有几分钟的时间关心一下我，我知道你可能更忙了，现在都传开了，你要重组东北轻工了，看来以后我还要继续被那些王八蛋欺骗。”张欣欣的哭声更大了：“在我的心中难道还不如那个破公司吗？你自己不管你的公司，你却要不断地弄到你的名下，你到底图什么？我走到今天你真的安心吗？”
今天在会场上陈东明跟自己不断抬杠，萧水寒心情本来就有点烦躁，现在张欣欣又在哭诉被一个奶油小生给欺骗了，这种不长记性的女人真想上前去给她两个耳光，让她长长记性。有时间萧水寒想想张欣欣也怪可怜的，一个人带着孩子，还老是被人欺骗感情，想起这萧水寒还真有一点想儿子，现在儿子一个人在省城读书，不知道儿子现在怎么样。
“好啦，别哭了，找个时间我去看你，现在重组东北轻工很忙的。”萧水寒要尽快将这个麻烦的女人给打发了，钟箫红刚才还来电话，海南伟业集团总部的董事长白雄来电话说香港伟业贸易伟业贸易与关东无线电厂的贸易有一批设备在深圳海关遇到一点麻烦，一个细心的海关检查人员记录了出口的一个批次产品的编号，这一次进口的设备出现了同样的编号，海关现在以涉嫌虚假贸易将设备扣押，这批设备将关系到北方体育的无线电设备以及整个公司利润的产生，一点海关公开通报，整个北方体育造假的事情就将解开，北方体育馆也将面临难产，重组东北轻工的计划真的就只能是梦想。
“水寒，你真的连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吗？”张欣欣还在电话那端抽泣。
想起当年张欣欣不顾家人反对跟自己结婚，萧水寒有时间心里也很过意不去，张欣欣将自己最美好的青春年华交给了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张欣欣在自己心中总是那样若即若离，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相爱的人灵魂却在走向背影远去的方向。在海南的那段岁月是萧水寒最痛恨张欣欣的时候，离婚这么多年了，那一股仇恨远去了，往昔的一幕幕让奔波的萧水寒又心灵颤抖。今天萧水寒心烦气燥，对于张欣欣没完没了的电话有点不耐烦了：“我真的很忙，北方体育的一大堆事情、东北轻工的一大堆事情，我必须去解决呀，现在我萧水寒不是为我个人赚钱，北方体育是上市公司我必须为股民们交出一份满意的业绩表，东北轻工是张市长挑头的项目，我必须全力完成好。”
萧水寒急匆匆挂断了张欣欣罗嗦的电话，回到伟业大厦十八层。钟箫红正躺在床上看圣经，见萧水寒进门，依然捧着圣经看得很专注。萧水寒一把将圣经扔到床头：“上帝只是懦夫的一种精神慰激，在这个市场上帝帮助不了我们，我们信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还不如相信自己。”萧水寒揽住钟箫红的细腰，轻轻地抚摸着钟箫红的头发：“好啦，别撅着嘴了，明年好像不属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