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
方纵很怂。
他很容易回忆起自己被电得不停抽搐的经历，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阵阵烤肉的味道。
真的，不堪回首。
定了定神，他小心翼翼走到祭台前，石鼎、烛台、石碗，空空如也。
这些器铭只要每满足条件，便会诱发特殊。
读书能产生蜡烛。
那么酒水是怎么来的？
方纵一时没有头绪，想问人也没对象。
这类情况，阿吉那边应该也会有，只是阿吉面对的可能不是祭台，或许其他事物，然而由于没办法说出修炼情况，所以注定问不出结果。
想着想着，方纵便回忆起昨天的修炼经历。
本想着向暴风发展，却鬼使神差的变成了雷。其实这个自然属性也不错，根据和土阿鱼交手的感觉，雷属显然拥有强大的瞬发能力，还能麻痹自身受到的伤痛。
如此不难推测，每个自然属性所获得的特性都不同。
比如暴风，应该就是增加灵动性和持久力。
雨应该和水有关，增加自愈能力。
所以……
经这么一想，方纵判断他已经算引能入门了。
引能阶段便是通过肌肉和筋络模拟出状态，从而引发出自身最深处的潜能，剩下的就需要让自身不断熟练这种状态，不至于被电力刺激到失控，要不然在开打的时候，明明来个黑虎偷心，却突然神经一抽，偏了！
分明是送死的节奏。
然而如果能彻底控制这种能力，威力还是非常可怕的，就拿和土阿鱼交手的状况来看，当时站都站不稳，一身能牵动的力量就只有上半身，可是尽管如此，仍然把土阿鱼打成骨折。
如果在可控的情况下全力一击，估计都能有锻体二层的那种力度，就是骤发千钧，能让野牛骤然暴毙。
所以对于雷属性的定义，方纵认为更像刺客，而不是传统型的战士。
因为不怕痛，爆发力高。
缺点是身体的平均素质不行，持久力也比不上炼气士。且看阿吉，挨了那么凶残的一下子，说爬起就爬起，哭声还那么嘹亮，两者之间简直没可比性。
当总结完毕之后，方纵再次看向祭台，心里也逐渐有些想法了。
这个祭台因他而起。
他便是祭师。
既然是祭师，那么用度何来？
通过大量阅读填充知识库，由此产生蜡烛。
然后通过自己的修炼成果，来成为其中一种祭祀物品？
这么想……逻辑似乎很正确。
于是方纵来到祭台前，默默修炼引能。
滴答~滴答
水滴的声音忽地响起。
方纵张开双眼，发现石鼎之内已经凝聚出几滴酒液！
酒液醇香，不多，正和昨天的味道一模一样。
果然是这样。
方纵忍不住一拍拳掌，心中振奋。
终于试验到祭台的用处。
那么昨天突然满溢，显然是第一次修炼的福利，或者提示？
他眼睛看向石碗。
刚好三个石碗，指三牲，然而又需要通过什么来达成条件？
难道……是修炼进境？
不对！
方纵马上就排除了这个可能，因为石鼎已经是验证修炼成果的器铭，三牲不应该重复。
既然这样，莫非是一些偏门的知识？
想到此，方纵立即回忆，并尝试念诵从小就被先生灌输的文章。他眼睛紧紧盯着石碗，最终在念完一篇《零邑城志》的时候，最左侧的石碗上出现一团烟雾般的气团，随着扭曲，衍化出一个牛头的轮毂。
虽然只是轮毂，而且还很飘渺，但方纵心中惊喜不已。
有戏！
随后他继续背诵其他文章，发现并不是所有文章都能让气团实体化，好比《大荒记》《山海经》这些在书房里面有的书籍，就不能作为祭品使用，唯有书房里面没有的信息，才会成为祭品。
然后……方纵就恼了。
不是他不想背诵更多，而是肚子里没货，他当年学习大多以识字为准，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用这玩意来祭祀的啊。
于是他又尝试着把一些家乡的小说故事，像说书人一样说出来，好比《炼气士不得不说的三件事》、《小偷和商人》，甚至《隔壁老王偷地瓜》的故事都说了。
这一次，中间的石碗出现羊头的轮廓。
行吧。
方纵懂了。
地方志和历史文献会成为一个种类的祭品。
坊间故事和人文兴趣也会成为另一个种类的祭品。
那么剩下的最后一个会是什么？
武学资料？还是秘闻秘辛？
没有头绪。
半个月后……
方纵终于把石鼎填满，而他也底稳定“引能”，成功迈入第二层“真知”。
他忍不住摸了摸下巴：“这么快就第二层，难道我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
只是“真知”这个层次……
……
大龙派。
方纵今天特别嗨，以往去完鸟粪区都会很累，可今天却格外亢奋。
亢奋得……不太正常。
而且眼睛看见什么都恍，身体更是忍不住的颤抖，是那种激动的颤抖。
每寸神经都处于诡异敏感状态，特别容易冲动。
怎么肥事？！！
正在方纵陷入理智冲突的时候，兀突的声音在跟前响起。
“方师弟。”
羊师兄脸色不太好，看方纵的眼神就像一只抢他粮食的野猫。
前因，今天骆总管找他，他还以为自己外出历练之后终于得到高层赏识，虽然他还没有自己的称号，不过只要有前辈指点一下，崛起势在必然。然而他怎么都没想到，骆总管的目的竟然是方纵。
话说骆总管就不能随便找个外门弟子传话吗？为什么要找他这个身份尊贵的正宗内门弟子？
他心情很糟糕，怎么看方纵都不顺眼。
他认为骆总管就是要用他的身份，来衬托方纵这个小屁孩。
羊师兄黑着脸，戳着方纵的鼻尖呵斥道：“身为内门弟子，每天都在外面晃荡像什么样子，今晚回去想想怎么锻体，明天向我报告。”
鼻子，被戳了！
你麻痹~
方纵的眼睛像斗鸡一样瞅着鼻子前的指尖，然后，身体就像被电击一样，猛地抽搐。
这抽搐说来也奇怪，就那么抖了抖，竟然诡异地绕到羊师兄身则，手肘毫无征兆的已经撞在羊师兄身上。
嘭~
羊师兄始料不及，硬是被撞飞出去。
那个痛~
钻入骨髓。
侧胸肋骨折断，内脏也震得刺痛，如果不是打斗经验丰富，而且是锻体二层，刚刚这下子就够要他老命了。
然而，他虽然震惊和愤怒，可是却失去了行动力。
想报仇都站不起来。
再看方纵，只见小屁孩躺在地上不停抽搐，好像受到很重内伤的样子，还吐出白沫。
“师兄师兄……”阿吉跑了过来。
他不是第一次见方纵吐白沫，可是天真的认为这都是被人打出来的，于是他愤怒地瞪着羊师兄，吼叫般喊道：“羊师兄太坏了，竟然殴打方师兄，方师兄是你师弟，你竟然打师弟，你、你，阿吉要告诉教习，告诉总管。”
羊师兄看着愤怒的阿吉，又看了看躺在地上偶尔抽搐的方纵。
卧槽，这画面好熟悉……
不就是江湖上常见的碰瓷么？
“……”
这场闹剧很快就结束了。
因为骆拟文亲自来了。
他扫视现场一眼，目光中非但没有愤怒，竟然还闪过一丝惊喜。随即他冷眼看着羊师兄，低沉道：“羊鸣，你殴打内门师弟，可知罪？”
羊师兄急忙道：“我没打他，是他打我。”
阿吉气得面脸通红，指着羊师兄喊道：“你胡说，方师兄都被你打成这样子了。”
骆拟文也斜眼看着羊师兄：“羊鸣，还想抵赖吗？”
羊师兄傻眼了，下一刻，他什么都明白了。
套路。
统统都是套路。
骆总管竟然合谋上演一出碰瓷的大戏！
羊师兄眼神逐渐暗淡。
他无可奈何：“误会，是误会，弟子上次游历偶然得到一套武术，正好赔偿给方师弟。”
艹，你外出游历得到整套武术，竟然没给我报备？骆拟文瞪大眼睛，看羊师兄的眼神格外严肃。本以为是个乖巧的弟子，是个懂得背锅的好弟子，刚才他还想着事后怎么补偿来着，现在……呵呵。
骆拟文不冷不热道：“就只有一套武术吗？”
羊师兄心头一颤，他就知道自己的收获不可能瞒得住手眼通天的骆总管，他不禁低声道：“还有一本手札。”
这时候，方纵终于抽完了，他一抹嘴巴上的白沫，精神奕奕地站起来问：“羊师兄可有什么奇闻趣事？噢，那本手札应该是不错的故事噢。”
看着龙精虎猛的方纵，羊师兄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是胸痛！
果然都是套路。
他缓缓闭上嘴巴，逐渐自闭。
……
骆拟文看过羊师兄上交的武术。
这是一部使用短戟的秘籍，这种冷门兵器不常见，招式也刁钻，如果势必要评价，就是二流水准高一点，对于锻体二层或者三层的弟子来说无疑很强大，可是对他这个层面的高手来说，却是很一般。
再看手札，这是一个伍长的日记。日记里记录着训练的点滴，记录着攻打某个地方的回忆，记录着他的沙场杀戮心得。
嗯，就这些，其实通篇都没鸟用。
他随手就交给了方纵，同时说道：“方纵，你知道历练所得，为什么都要向本派报备吗？”
方纵握住两卷竹简傻乐：“不知道。”
骆拟文道：“我是为了你们好啊，试想本派弟子被不知名的武功或者暗器打伤，如果没有报备，我们又怎么去抓捕伤害弟子的坏人呢。”
“哦，骆总管说得对。”
“嗯，那么方纵你有什么需要报备的呢？”
这一刻，骆拟文眼神空前认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