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平静的午后,在营房酣睡的官兵们突然接到报告,村里的庄头被关了起来,镇将立刻命徐明远,慕容蝦蔴前去查看。
实际上村民对此次行动已经策划了很长时间了。粮食歉收,税收却并未减少,愤怒的农民终于无法忍受,将村里的庄头关了起来。
镇将和庄头失去了联系,只好派了两个代表前去查看情况,谁知两人刚一进村就被村民捉住,虽然是职业军人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只好乖乖就擒。
所以现在镇将才派出部队前往剿灭,由于徐明远,慕容蝦蔴当时没有执行巡逻任务,于是就让他俩去。
由于这次的对手是农民,所以徐明远和慕容蝦蔴都没带太多人手,只是点起了几个随行的军官,军官手下又各带了十人,两路人马加到一起也不到一百人。
跟徐明远一块的是解忠义,穆达,贺胡琏,跟慕容蝦蔴一块的是普六茹泰,贺儿丑奴,几思阮。饭罢,一同出城。
“明远,此行可有甚方略?”慕容蝦蔴坐在马上问道。
“还能有啥方略,不过关门打狗便是。”只见徐明远对着慕容蝦蔴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二人相视一笑,继续带领人马赶路。
怀荒镇周围有好几个村子,但是由一个怀荒镇委派的庄头统一负责税收,庄头所在的村子叫王庄,也是慕容蝦蔴,徐明远此行的目的地。
从怀荒镇一出来,往西走是一条河,名叫故里河,一直沿着河往北走,就能找到王庄和周围的大小村落了。
他们快走到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慕容蝦蔴和徐明远就按照计划,一个继续前进,一个绕远路走到村子的另一边,把队伍分开。
再往东走就是一片荒野了,而且为了不让村里人看见,徐明远还下令让队伍绕了一大圈。
行至中途,穆达笑嘻嘻地对徐明远说:“大人,弟兄们都等着军功呢,你看?”
“我知道。”徐明远说道。“只是我一说话你们就不许再动手了。”
“诺。”穆达答应地跟爽快。
“还有,不许抢女人。”
“诺。”
另一边慕容蝦蔴看到徐明远的队伍走得远了,则命令队伍排成一列,除了自己身旁的三名军官外,每人前后只有一个人,按照一字队形,向着村口缓缓前进。
那些村民看到慕容蝦蔴的队伍长得看不到边,还以为是军镇的部队倾巢出动要把村子踏平呢,一个个哪还顾得上造反,逃命要紧啊!跑起来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有的拿着火把,有的拿着草叉,有的拿着锄头,一百多个人一齐往村子的另一头跑去。
此时早有徐明远的部队在此等候,那些军士们见到村民向自己的方向跑来,纷纷把自己手中的长矛迎了上去。一个个真似恶虎朴食,虎啖羊羔一般,顷刻之间遍地都是村民的尸体,还活着的也已经吓破了胆。
“收。”徐明远一声令下,士卒们才回到队伍,这时候许多士卒们腰间已经挂上了刚才杀死的村民们的人头,有的甚至还挂了两个。
“军爷饶命啊,军爷。”一霎时剩下的人齐刷刷地跪下磕头,只听得一片哭声。
“行了行了。”徐明远平静地说道,“我相信大部分村民都是善良的,对朝廷的忠心也可见一斑。都是一小撮别有用心的人的挑唆。”
“正是如此啊。”村民们一片附和之声。
“这样吧,现在就给大家一个表忠心的机会。谁愿意去其他村子报信。”徐明远知道,造反的肯定不止这一个村子的人。但是只要把村民们降住,再把消息一传开,村民们自己就会把造反的头头抓住送过来。
话音刚落,就有几个小伙子站出来,“我去我去。”
“知道该说什么吗?”徐明远问到。
“知道知道。”
“好。”徐明远说着,捡起了一个刚刚砍下来的人头,扔到那几个人面前。
“把这个顺便带过去,免得有人不信,去吧。”
老百姓哪碰过这东西,但是也只好扲着,像一阵风一样,一会就跑没影了。
“带路吧。”徐明远望向惊魂未定的人群。“把这些尸首也扛回去吧”
“是,是,是。”有反应过来的村民连忙答应道。
进了村子之后,由于地形狭窄,徐明远干脆下令部队全体下马,命解忠义把马赶着,找了个地方栓了起来。
解忠义回来报告说:“大人,除了我们的马以外村里还有一群马。”
“看来慕容蝦蔴的人已经到了。”徐明远点点头想到。
再往前走就是村子里的一片空地,有一人正坐在地上烤羊腿,走近一看正是慕容蝦蔴,他已经命士兵在村子各个角落把守,他身后是一群瑟瑟发抖的老百姓。
“明远!”慕容蝦蔴向徐明远招了招手。
“你怎么还杀人家的羊啊。”徐明远有些惊讶地问到。
“装什么大尾巴狼啊。人头都让你那些弟兄们拿去了,我给我的人整点肉吃还不行啊。”
“懒得跟你废话。”徐明远不再言语,然后命随行的的村民把尸首就地停放。
村里的老弱妇孺见状,哭声连天,甚至有人跑到士兵跟前要解下人头,有的则是跪着苦苦哀求归还人头,军官们纷纷上前喝止。
“庄头呢?”徐明远望向还在啃羊腿的慕容蝦蔴。
“早就放了。”慕容蝦蔴嘴里塞满了羊肉,头也不抬地说道。
这时一个穿得很富贵的老头从人群中走过来,一把抱住徐明远哭着说道:“军爷啊你可算来了。要是你来晚一点我这一家人的性命可就…”说着挥手让一个小孩过来磕头,看来是他的儿子。
“哎,哎,哎,你这人可真有意思,是我救的你知道吗?”慕容蝦蔴这时才放下羊腿,抬头说道。
“哦,哦,是,是,是。”说着又拉着自己的孩子父子二人磕头如捣蒜。“有蓉呢?”说着从人群里走出一个女人,把孩子带回去。
“你就是庄头啊?”徐明远问道。
“是小人。”
“军镇让你当庄头是让你收税的,不是来给我们捣乱的知道吗?”
“是,是,是,两位军爷还没吃饭呢吧?”庄头还想多说几句,不过徐明远和慕容蝦蔴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这时候徐明远刚刚安排去其它村报信的几个年轻人已经回来了,还有一群男人,绑着几个人一块回来。
不一会就走到了徐明远跟前,“大人,人带到了。”
“好。”
“那就先吃饭吧,我好安排人准备。”庄头时刻不忘表忠心。
“那就先吃饭吧明远,等会再说,弟兄们都饿着呢。”
徐明远面对这二人已经无语,只得任由庄头安排。
庄头面对徐明远,慕容蝦蔴哭的稀里哗啦,一转过去面对村民们立马就恢复了以往的架势。一时只见:王乡老执定瓦台盘,赵忙郎抱着酒葫芦,胡踢蹬吹笛擂鼓,村子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为了让村里的士卒都有座位,庄头命人把全村的桌凳都搬了出来,军官们坐在一桌,士卒们坐在一桌,自己和慕容蝦蔴,徐明远坐在一桌。
不一会饭菜也端上来了,有莲子羹、栗子炖狗肉、春卷、热馒头、大米饭、豆腐煎鱼等,还有两道汤,三个馅饼,饼上撒满了白糖。席间庄头还不断的给两位军爷敬酒。
“你这老货还真会吃。要是对村民好点他们也不至于造反。”即使是在吃饭时,徐明远也没有忘记刚才被中断的话题。
“嘿嘿嘿。”庄头只是陪着笑脸不知道该说啥好。
“对了,那两个军镇派出的人呢?怎么没见他们?”慕容蝦蔴问道。
“两位军爷,实在是对不住,我还劝他们来着,可那群刁民实在是不听劝。我好说歹说最后还是……”
“还是什么?”慕容蝦蔴和徐明远齐声问道。
“还是把他俩杀了!”
慕容蝦蔴闻言气得胡子打颤,坐也坐不住,恨不得把桌子都掀了,把庄头吓得屁股尿流,又抱着他的腿磕起头来。
“军爷,军爷息怒啊,你可千万别拿老百姓出气,该抓的人也都抓了。”
“算了算了,这就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了,把元凶首恶押回去,交给于大人处置便是。”徐明远劝他道。
慕容蝦蔴这才坐下,望着角落里那几个绳子绑住的人,眼神恨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了。
晚饭过后,徐明远又命村里的老人宣讲了一遍朝廷对村民的恩义,告诫大家不要听坏人的挑唆,然后命庄头把今日所杀之人的房屋,土地,家中人口的情况,写成报告,悉数上报,把他们的田地在村中都均分了。
“明远,这天色已晚,我看就在这庄上歇息一宿,明日再回城吧。”慕容蝦蔴说道。
“还是不要搅扰老百姓了,赶路要紧。”徐明远说着,急命随行军士将一众人犯押解了,上马回城。慕容蝦蔴见争不过他,也只好命手下人回城。
庄头又带着村民人等,直送到村口,大队人马远去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