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恬”顾西门立刻喝止住她的话,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大定银子递到老者手中,“多谢老人家给我们一个栖身之所,天寒地冻,可否弄点酒菜来暖暖身子?”
老者欢喜接下,将油灯放在炕上的桌子,点头道:“小老儿这就去准备。”
“进来呀!”老者走后顾西门朝站在那的方恬恬招手。
“我不要住这里,这么脏”方恬恬闷闷的把头偏向一边。
光线太暗,等方恬恬感觉到光线被堵住,双脚已突然离地。
“啊......你干什么?”
顾西门打横将她抱起来,走进屋子。
“你......你敢抱我?”方恬恬红着脸不知如何自处。
直到男子将她放在泥炕上,她才回过神来,提高音量,“我说了我不要住这里,你听不懂吗?”
“恬恬”低沉而模糊的嗓音,俯视她的男子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乖乖听话,你看你手上都生了冻疮,若继续呆在马车里,只怕身上也会有。”
方恬恬这才低头发现自己食指中部位置和拇指各长了一个红红的包,由于不痛不痒,她甚至都没发现。
她冻得缩成一团,忍不住道:“我自小身在南疆,哪晓得北方的冬天这么冷?”
不一会老者端来泥炉,还备了碳,连着一些食物一起送过来。
“乡野之地,无甚好吃的招待贵客,还请多多担待。”
有了泥炉,房间的温度立即上升了不少。
顾西门谢过老者,将泥炉端在她脚下,又将食物放在桌上,含笑的嗓音有条不紊道:“在这好好休息一晚,再走两日我们便能到达西京。”
食物是一些动物腌制晒干后又煮制而成的,对于这样的农户人家,想必已经是最好的待客之物了,而于风雪里赶了一路的顾西门和方恬恬无异于上好的美食。
吃饱后方恬恬环顾一眼空无一物的房间,除了一张炕,什么都没有,皱眉道:“就这一间房,我们怎么睡?”
顾西门起身道:“你睡,我在外面守着。”
窗外寒风呼啸,方恬恬有些于心不忍的喊住顾西门,“等等,这么大的炕,不如我们一人睡一边”她将桌子一横,指着另一边道:“你睡那边,我睡这边,如果我发现你半夜不轨。”
锵的抽出身边佩剑,杀气腾腾的挑眉道:“我就阉了你。”
“这个好好吃哦,什么材料做的?”恒儿差点将一大盘糕点清空,望着剩下的两三块舔了舔嘴唇,不是她吃不下,而是实在不好意思吃的太干净,怕身边的宫人笑话。
“这是王上特意吩咐御膳房准备的,姑娘若喜欢就多吃一些。”
听宫女这样一说,她似乎好久没看见师兄了呢?
“北燕,王上最近在干什么?”
北燕看看四周,小心翼翼道:“好像朝廷正在招募人才,他登基前杀了很多人,现在朝中很多重要位置都空缺着,所以要有人填补上去才行。”
恒儿笑道:“你懂得挺多啊北燕?”
“姑娘取笑我,我只是听别人这样说而已。”
恒儿不再纠结在这个话题,起身问道:“小多的内伤好了没有?”
那日小多回来,体肤无伤,但被南宫允的剑气伤及内脏,调养期间,恒儿一直吩咐北燕照顾。
“嗯”北燕点点头,“这几天差不多康复了。
恒儿转脸朝另外一名宫女道:“栀素,去吩咐御膳房将刚才的糕点做两份送来。”
“是!”女子躬身离去。
“两份?”北燕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恒儿,“姑娘才刚刚吃完一份,还要两份?”
“想什么呢”恒儿不满的瞪她一眼,“一份你带去给小多,一份我带去看看师兄,我已经好多天没见到他了。”
北燕心里欢喜,想要取笑恒儿,调侃道:“姑娘你终于开始关心王上了。”
恒儿含笑望着她,“那及你关心小多啊?”
北燕被人剖了心思,顿时结巴了,“姑......姑......”
“好了,快去准备吧,喜欢一个人没什么错,你又何必藏着掩着。”
她当下就脸红了,低声道:“我只是一个奴婢。”
“奴婢怎么了?奴婢也是人,也有喜欢别人的权利。”她回身看着北燕认真道:“我们相处的这几个月,看的出你聪明机警,心地善良,做事一心一意为我,我早已将你当成朋友了,等小多好了我问问他的意思,他如果没意见......”
她早晚是要离开的,所以小多一定也不会待在这里,恒儿想了想道:“你和他一起回玲珑山吧,玲珑山四季如春,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
北燕红着脸点了点头,“但凭姑娘做主。”
两人说话间,栀素带着两名端着食盒的女子,她行礼道:“姑娘,八珍糕做好了。”
恒儿推了北燕一把,“赶快给小多送去吧。”
北燕走过去含羞接下,连礼都忘了行,低着头快步离去。
恒儿看着另外一个食盒,问道:“栀素,王上在哪里?”
冬日的御花园除了飞雪就剩几点寒梅了,她慢慢沿着碎石路一边欣赏雪景一边朝前走。
“这鬼天气,真能冻死人。”
隐约听的人谈话的声音,恒儿止住要出声的栀素慢慢朝前走,一座假山将她们分隔开,恰巧谁也看不见谁。
“就是啊”另一道声音似乎不停搓着手,“咱们天生奴才命也就罢了,你说那北燕到底怎么想的,明明是一个公主,还天天屁颠屁颠的伺候人?新王登基了也不去求个赏赐。”
“也怪不得她,因她母妃不讨先王喜欢,自小在冷宫长大,说是宫主,还不如我们这些当奴才的日子好过呢?”
“现在不同了,你看那恒儿姑娘待她多好,或许那天王上想起来恢复了她的身份,我们还要伺候她呢,所以千万别得罪她。”
“也是啊,走吧,走吧,我们赶快干活吧,不然又要被施公公罚了!”
细碎的脚步声过后,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轰!”
恒儿只觉脑中一震,北燕是公主,难怪她一直觉得她端庄优雅,不同于一般宫人,没想到她竟然是浣月的公主,可是一个公主又怎么会流落到做婢女的地步?
栀素在接到恒儿询问的目光后,低低道:“这事奴婢也不清楚,奴婢是三年前才入宫的,只断断续续听说,她母妃被人陷害入了冷宫,北燕姑娘是在冷宫出生的,后来她母妃死了,可能是哪个好心人看她在冷宫可怜,就在宫里给她安排点差事,然后就如我们一样一直伺候人。”
“王上知道这事吗?”
栀素摇摇头,“王上日理万机,应该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