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儿恼怒他通透世事,怼道:“我明明有喝。”
孟轻舟很不给面子的戳穿她,“院中大片花草都被你浇死了。”
见她耳根发红,也不说话,孟轻舟循循诱导,“你不喝药,伤口就不会愈合,伤口不愈合,如何出去办你想办的事?”
停顿一下戏谑道:“还是你想一直赖在我这里?”
“谁想赖在你这了。”
这话起了作用,恒儿霍的坐起来,由于用力过猛,牵动了伤口,疼的冷汗涔涔。
她忍着疼,伸手端起药碗,却被碗旁边的饴糖和蜜饯吸引了。
没想到平时矜贵高冷的孟轻舟如此心细,她看着他,心底有暖流涌起。
以前在玲珑山,生病都是大师兄照顾她哄着她,蜜饯,糖果一大堆,喝完立马吃糖,如今大师兄被困宫廷,自己却在这矫情。
想到此处她仰起脖子,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必须要快点好起来,好起来才能帮到大师兄。
孟轻舟见她乖乖喝完,非常自然的拿了块饴糖递到她嘴边。
恒儿瞧着他一派清俊儒雅的模样,无论是眉眼还是手指,都和敌人两个字搭不上边,并且帮了自己很多次,甚至连哄她吃药的样子都特别耐心温柔,可他却实实在在在为段鸿飞做事。
她没来由的心里不爽,张嘴狠狠咬住他漂亮的手指,见孟轻舟没喊疼也没动,她又加了几分力道,直至腥味溢满口腔才松口。
发泄后,心里倒是舒坦了不少,却又添了几分愧意,恒儿咄咄质问,“你是石头吗,干嘛不躲?”
“见你咬得高兴,就没躲。”
他语气里笑意轻松,恒儿却愕在那里。
“怎么了?”孟轻舟戏谑道:“是不是觉得挺感动,想以身相许?”
“胡说”恒儿别过脸,看向床榻一角。
他起身,大掌摸了摸她的长发,“早点休息吧。”
恒儿抬头,“喂,你的手指。”
孟轻舟对摇头她一笑,“无碍。”
直至最后一片紫色衣角消失在屏风后,恒儿依旧怔在床榻,这个人看起来犹如天人,遥不可及,相识以来却数次出手相助。
恒儿甚至不明白他为何帮自己。
可是一想到他站在段鸿飞的阵营,心就没来由的烦躁不已,她狠狠扯过被子,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还是早日离开这个地方为好。
“小栓子,你确定恒儿在孟轻舟的梧桐小筑?”
眼看圆月之夜将至,小栓子比谁都着急,毕竟小命还攥在恒儿手里,若是恒儿消失了或是死了,自己也就玩完了。
他摸了把额上的汗,连连点头,“奴才多方打探,那神医当日在集市确实救过一个女孩,根据描述,像极了恒儿姑娘。”
“好了,你下去吧,把阿四和小多喊来。”
“殿下何不立刻将恒儿姑娘接回来?孟轻舟可是段王爷的人,万一他知道恒儿姑娘的身份,对她不利怎么办?”
温庭钰不悦的瞪着他,“本宫自有主张,还无需你来教本宫怎么做,退下。”
“是”小栓子碰了一鼻子灰,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一声退出。
水榭凉亭,她闲坐椅上,轻轻用茶盖拨撩盏内的茶梗,见不弃端来几颗圆丸,恒儿捏起一颗好奇道:“这是什么?”
旁边的孟轻舟放下手中书,斜斜靠在椅背,“见你喝药那么困难,我便将药制成这种丸状,温水服用就好,便不会感觉苦涩了。”
没想到他为自己如此费心,恒儿抬头望向他,视线里是他风华绝俗的容颜和似笑非笑的眼神。
“怎么了?”孟轻舟声音很平静,“盯着我看个没完。”
恒儿脸色瞬间爆红,拿起药丸胡乱塞入口中,就着茶水服下,由于喝的太急了有点被呛到,捂着嘴咳嗽个不停。
剧烈的咳嗽导致伤口部位有裂开迹象,她忍着疼没吭一声。
低笑声在头顶响起,紧接着一股温热自后背传入奇经八脉,他竟然用内力在帮她疏通身体,伤口的疼痛也随之渐渐消失。
恒儿先是尴尬,随即微微生出心惊,这个人的洞察力实在太敏锐,若能为大师兄所用该有多好。
“砰,咣...”
前院传来兵器撞击的声音,孟轻舟站在恒儿身后,朝不远处站立的不离不弃道:“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两人行礼后还未转身,一条黑影惊鸿般电射而来,长剑一挑卷向不离不弃,“我师姐在哪里?”
“阿四。”
看见来人恒儿一喜,叫道:“快住手,快住手。”
不离不弃抽刀迎上阿四,听见师姐的声音,阿四一顿,高手对战讲求快准狠,就这眨眼功夫,阿四先机尽失,不离不弃的刀对准他的脑袋狠狠劈下。
阿四反应过来已经晚了,眼看着就要血溅当场,恒儿吓得张大了嘴,刚要动作,身后的孟轻舟单足一点,直直飘了过去,长袖一挥劈出一道劲风。
不离不弃被震的连退几步,直至后背撞上水榭栏杆才停下。
阿四一脱离危险,便朝她飞了过来,眼里满满的关切,揽上她肩膀左看右看,“师姐,你怎么样?”
恒儿狠狠在他胸口捶了一下,“臭小子就不能小心点。”
“嘿嘿”阿四傻傻一笑,“这不是没事嘛。”
随即郑重道:“师姐,是谁伤了你?”
恒儿摇摇头,“不太清楚,是个女的。”
阿四咬牙道:“别让我以后遇见她,否则一定将她碎尸万段。”
“好了啦”恒儿拍拍他肩膀,“我不是也没事嘛。”
他们师兄弟几人加起来都不是曲红衣的对手,她可不想阿四涉险,于是岔开话题,“大师兄还好吧。”
“大师兄出不了皇城,让我接你回去”说完拉起她的腕,“师姐,跟我走!”
“她还不能离开。”
说话的自然是孟轻舟。
阿四面色不善,长剑胸前一横将恒儿护在身后,“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但你若想将师姐扣住威胁大师兄,我不怕和你一拼。”
“阿四,你误会了”恒儿揪揪他衣袖,“孟神医光明磊落,绝没那个意思,而且是他救了我。”
孟轻舟眼波流荡,内里摇曳着浓浓淡淡的烟光,朝她笑而不语,恒儿却读懂了他笑里的意思,脸没来由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