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行动，你还要有目标，有方法。”
陈凡捡起一块土疙瘩，开始在墙上涂写。
“目标，方法，行动。”
“你记住了，无论是恋爱，还是做其他事，你做到这六个字，你就能成功。”
“第一，你要有明确可行的目标。”
“你的目标是，打动人家姑娘，那你直接去打她不就完事了吗？那你的目标，是打动她吗？”
“哦。”李栋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我懂了。我之前想得不对，我的目标不是打动她，而是让她嫁给我。陈师父，您真厉害。”
“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李栋摇了摇头。
“好，既然你我二人有缘，我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其实，我是奸细来的。”
“你是奸细？”李栋大叫道，连忙后退几步，把腰间的刀一把抽出，对着陈凡。
“嘘。”陈凡压低声音道，“事到如今，也不怕告诉你。我就是混入天刀门的奸细。”
“那……”李栋压着刀，疑惑道，“你这人挺好的呀，为什么要混入我天刀门，当个奸细？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哎，你猜对了。不瞒师父说，我也是为情所困，我爱的人，就在天刀门，所以不得已乔装打扮，混入天刀门，当了奸细。”
“哦哦哦。”李栋恍然大悟，收起刀，“你这也不能算奸细吧，吓我一跳。我寻思我们天刀门也没有什么仇家，也没有什么宝物，怎么会有敌对门派专门派个奸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我学武目的不纯，我加入天刀门的目的也不纯，我怕欧阳大侠知道了，会把我赶出门派的，这样我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她了。”
“放心吧。你只是追求你的幸福，也不做什么坏事，师父不会对别人说的。不过，就算你这事被师尊知道了，他也不会责怪你的。”
“哦，”陈凡小声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咱俩谁跟谁呀。都是为情所困，都是苦命的人儿。我们公开场合师徒相称，私下里，我还要称你一声陈师父。对了，陈师父，不知道你喜欢的姑娘，是哪位呀？”
陈凡用土疙瘩敲了敲墙壁。
“我刚才说的是题外话。我说我的故事，是为了给你做个示范。我是谁？”
“我十三岁，离家出走，不要功名，不认父母，抛弃未婚妻，来到天刀门。就是为了追寻我自己的幸福。”
“我不要父母给我挑的姑娘，因为我知道，他们挑的，是他们喜欢的，不是我喜欢的。我知道她在天刀门，我就来天刀门。”
“为什么？”
“你有勇气，我佩服你。”
“不对。”陈凡又用土疙瘩敲了敲墙壁。
“不是勇气。我知道她在天刀门，我就来了。”
“我的目标很明确，我有方法，知道她在天刀门。我的行动，就是来这里找她。”
“目标，方法，行动。”
“她在这里，我就来这里找她。这不就是很自然、很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对呀。”李栋点了点头。
“但是，这背后的道理却不简单，我问你为什么，你回答勇气，说明你没有理解我这个六字真谛。”
“第一，要有明确可行的目标。”
“你老说什么勇气，什么真心，什么毅力。归根到底是目标不明确。”
“你想要什么？你想要她嫁给你，她是谁？”
“这个……”李栋犹豫道，“我，我不敢说。”
“不敢说？为什么不敢说？”
“我怕说出来你笑话我，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真得是害怕我笑话你吗？你想她嫁给你，然后她嫁给你了，别人羡慕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笑话你呢？”
“我是怕，我说出来，然后她没有嫁给我，岂不是让人笑话。”
“哎。”陈凡叹了口气，“你不是因为害怕。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你的目标不明确。”
“目标不明确？我是怕人笑话。”
“你不是怕别人笑话。我来告诉你为什么。”陈凡伸出手，“我问你，你想不想她嫁给你？”
“想，可是……”李栋有些犹豫。
“嗯，知道了。”陈凡点了点头，“我问你想不想她嫁给你，你为什么会犹豫，我来告诉你原因。”
陈凡敲了敲墙壁。
“想不想她嫁给你？我问这句话的时候，你的脑海里会有很多种声音。一种是，哇，她嫁给我，太好了太好了。另一种是，别想了，她怎么可能嫁给我。”
“你再回想一下，我问你的时候，你脑海中是不是同时有这两种声音。”
“大师。”李栋当即跪下了，“大师，您说得太对了！陈大师，你说的很对。你问我问题，我心中犹豫，就是会有这两种声音，您真是神了，您怎么知道的？”
“经验，经验。”陈凡也不扯什么神经科学。
毕竟，说了这个李栋也不会懂。
“那陈大师，现在我要怎么办呢？”
“现在，我再问你，你真得想她嫁给你吗？是不是她不嫁给你，你就不活了？”
“这倒不是。”李栋想了想，“我也不是非她不可，就是，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人，我心里会很难受，感觉很遗憾，很惋惜。”
“哦，知道了。”陈凡深吸一口气，“所以说，你的目标不明确。你的目标，是让她嫁给你吗？你之所以犹豫不决，不知道怎么办，是因为你的目标一开始就不明确。”
“你脑海里，最深处的东西，知道你真正的渴求。你只是想娶个老婆，而不是非她不可。你之所以犹豫不决，是因为你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你，不是她也行，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大师说得对，那我现在要怎么办？”
“追随你内心的声音。你的内心，有很多声音，你听这些声音，然后觉得哪个声音是你想要的，你就追随哪个声音。”
“怎么判断你想要什么？人类最大的秘密，就是，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所有的可能性，其实在人的脑海中都有存储。你所做出的每一个行动，都能在你心中找到那一个声音。”
“所以，目标明确，追随你内心的声音，你就能做到任何你想做到的事情。”
山洞里，李栋看着陈凡写下的“目标，方法，行动”。
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陈凡离去多时。
李栋仍然盯着墙壁。
他何曾听过这些道理。
这天晚上，天刀门灯火通明。
陈凡回到房间，继续擦刀、磨刀。
窗外虫鸣声，风吹木板声，人脚步声。
屋内，擦刀声，磨刀声，炉火燃烧声。
夜很美，陈凡很努力。
天才是什么？
天才就是集中注意力的能力。
优秀是一种习惯，天才是一种本能。
作为人类史上最具影响力的生命个体，陈凡能够化习惯为本能。
任何事，只要陈凡来做，他就能集中注意力。
只是第二天的擦刀磨刀，陈凡就感悟颇深。
一件事不管表面看起来多难，只要将其分解成不多的步骤，分之又分，就会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天刀基础刀法上，记载着欧阳笑天对拔刀斩的感悟。
三十年如一日，超过十亿次的练习，让欧阳笑天对拔刀的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在内。
欧阳笑天写道。
也许拔刀前不知道怎么杀敌。
但是在拔刀的过程中，心中就会明悟，怎么运气，怎么发力，方向如何，角度如何，敌人多寡、远近、强弱、站位，风大小方向，光强弱分布。
一切，只要练习，就会有收获。
欧阳笑天在拔刀斩注释的最后写道：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高深武功。简单的招式，练得多了，就是绝招。
不得不说，欧阳笑天有这样的认识和理解，也是让陈凡没有想到的。
但是，如果结合欧阳笑天的生平来看，他有这样的认知，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陈凡早上也问了一些欧阳笑天的生平故事。
欧阳笑天虽然是武学世家，但他从小就被认定没有什么习武天分。
欧阳家的祖传武学，是一套鞭法。
欧阳笑天怎么练都练不会。
然后去学剑，各种繁杂的剑招，欧阳笑天练了就忘，怎么都学不会。
后来，欧阳笑天无意中捡到一把锈迹斑斑的玄铁刀。
他一开始也没有想练刀。
那把刀也让人看了，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把刀，年久生锈，成为一把废刀。
别人就劝欧阳笑天把那把废刀扔了，想要练刀，还不如请有名的铁匠量身打造一把玄铁刀。
欧阳笑天执意把刀留下。
他说，他练武，什么也练不好，然后什么手艺都不会，和废人又有什么区别？
废刀配废人，岂不是天然一对。
再然后，欧阳笑天心灰意懒，就抱着那把废刀离家出走。
他每天没什么事情做，就擦刀磨刀。
三年，他把那把废刀打磨得明亮锋利。
又三年，欧阳笑天悟了。
他就拿那把刀，一遍遍练习着最简单的拔刀动作。
十年后，欧阳笑天重出江湖。
一把刀，一招拔刀斩就名震武平。
也就在那时，欧阳笑天结交了还不是武平剑神的武长平。
两人一刀一剑，互为师友，并称刀剑双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