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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当哥不易做

相处了两个月,吴子煦对陆地这人物算是有了大致的了解。

某天,吴子煦以肚子不舒服翘掉了最后一节课,早早地去了陆地他们学校找他。

下课铃响起,陆地刚从数学课上睡醒,他起身看看周围一下课就睡成一片的同学,觉得这环境太不适合他奋发图强了,于是晕乎乎地走出了教室。

陆地这才没走几步,一抹熟悉的身影就这样直晃晃地进入了他的视线,他眯眼一看。

啥玩意!这个时候他怎么在这啊?!

“哥哥。”吴子煦小跑向陆地,笑容可掬,“你下课啦?”

“你…你怎么会在这?”陆地觉得忒不可思议了,这小子不上课的吗?还有他们学校的校警都睡死了吗?外校孩子入侵他们都不拦一下的啊!

“我提前放学了。”

“你怎么进来的?”

“我就说我没钥匙回家只能找我哥哥拿钥匙。”吴子煦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合理的,眨巴着眼睛看着陆地,“哥哥我待会能听一下你们班的课吗?”

“不行!”陆地一听马上拒绝,“你是真没带钥匙还是假没带钥匙?阿姨和老陆不在家吗?”

“你们班人好多啊。”吴子煦答非所问。

“你…你赶紧回家。”陆地一把拽住吴子煦就往外拉,结果真好撞到要进教室的数学老师。

老师一脸疑惑地看着吴子煦还没来得及说话,吴子煦就先开口了:“老师您好,我是陆地的弟弟,我想来听老师的课。”

“陆地的弟弟啊,你…你想听我的课?”老师惊讶地瞪大眼。

“我哥哥说您是一位很棒的老师,所以我也想听听您的课,虽然我不是学校的学生,但是老师您一定也会一视同仁,不吝赐教的对吧?”

陆地瞪大了眼看着吴子煦,他睁眼说瞎话时还真的是不眨眼啊!一点说谎的心虚都没有!他什么时候说过眼前数学老师很棒来着?真听得懂他至于在课上睡觉吗!

“可是老师今天是要测验啊…”

“那可以也给我一份吗?”吴子煦一脸小心又无辜地看着老师,陆地心里更是一抖。

我了个去!这样撒娇合适吗!弟弟你是男生不可以撒娇的啊!

“可以啊!”老师显然非常吃吴子煦这套,高兴地跟他有说有笑的进了教室。

陆地很凌乱,感觉这日子还真是无处不充满各种令人喜悦不起来的小惊喜啊。

数学考试这种东西,陆地通常管它叫【随缘】。

偌大的课堂里只听到笔和纸之间的摩擦声,做题做到一半的陆地突然想起:吴子煦才初一呀!

他忍不住转头看向坐在最后认真写字的吴子煦,不禁疑问:这些可是高中题,你个小屁孩真的会做吗?

过了几天后,陆地就被自己曾发出的质疑狠狠打了脸…

“陆地,这是你弟弟的试卷,满分哦。”当老师把上次吴子煦做的试卷交到陆地手里时,全班的焦点一下都在陆地身上,众目睽睽之下,陆地面红耳赤地藏起自己没及格的试卷。

课间,陆地的小伙伴们都排着队要来一睹吴子煦的满分试卷,并对此送上高质量的赞赏。

“陆爷,你弟弟真是太厉害了!”

“真羡慕啊,你有这么一个天才弟弟!”

“满分哎!而且还只是初一,太厉害了吧!”

“…”

“呵呵…”对于后弟弟是学霸这件事,陆地一方面有些殊荣与共的得意,另一方面又有点个人挫败的自卑,真是复杂又矛盾的心理啊。

“喏,你的试卷。”回到家,陆地将试卷交给了正在看书的吴子煦。

吴子煦接过试卷大致看了看,没太大反应,随手将试卷塞在抽屉里,仿佛这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陆地看着他完成一系列的动作后,忍不住问他:“你…难道没有半点惊喜?”

吴子煦不解:“惊喜什么?”

“满分啊,数学满分。”要换做是他,早就点着鞭炮大肆庆祝,恨不得把试卷贴小区门口接受众人膜拜了好吗!

“这个有什么可惊喜的?”吴子煦淡淡地开口,作为一个时常大满贯的人,早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事情了。

吴子煦的态度让陆地既羡慕又嫉妒,期盼自己有早一日又能装出这样波澜不惊的×。

“哥哥。”吴子煦突然开口。

陆地挑了挑眉:“干嘛?”

“你考了多少分?”

见陆地表情变了变,吴子煦心理一下就明白,没有多问,只是在标注加了一条:陆地,男,学渣。

回到房间,陆地觉得自尊心严重受损,本来以为自己在当学霸这件事上还有上升空间的,可没想到却被一个还在上初一的小破孩给秒了,而且这个小破孩还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实在太跌份了!如不一雪前耻,他誓不为人!

陆地胜负欲熊熊燃烧,第一次对学习充满激情和斗志。

不知不觉,时间悄然到了10点,已在书桌前静坐了三个小时的陆地,此时正弓着疲惫不堪的腰,带着呆滞的表情从房间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吴子煦的门,关着的,不禁疑惑对方难道还在奋斗?

正当陆地决定再返回去继续学习时,正在看电视的孔月秋叫住了他。

“小陆。”

陆地闻声回头。

“肚子饿了吧?晚饭看你没怎么吃,要不要阿姨给你做宵夜啊?”孔月秋边说边起身朝厨房走去。

陆地点了点头,确实饿了,又朝眼吴子煦房门望去:“要叫弟弟一起吃吗?”

“他呀,这会早就睡死了。”

“…”

啥玩意!睡死了!

陆地带着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看向吴子煦的门,心里写满了:逗老子玩呢吧你不是学霸吗为毛这么早就睡了这样科学吗混蛋等等的弹幕。

孔月秋端着面放在陆地面前:“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谢谢阿姨。”陆地大口大口的吃着面,“真好吃!”

“喜欢就多吃点,锅里还有呢。”孔月秋看着陆地露出了慈爱的笑。

陆地想到了些什么,停住了手中的筷子,抬眼问孔月秋:“阿姨,弟弟从小就很聪明吗?”

孔月秋愣了愣,回忆了后说:“小时候就喜欢看书,学习成绩也还不错,是有老师说过这孩子聪明来着,可这不怎么跟人交流的性格,倒是挺招人发愁的。”

“您平时对他学习管的严吗?”

“学习倒没怎么让我操心过,从小到大几乎也都是满分的。”

“…”

陆地倒吸一口气,几乎满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一个成长体验啊!

“可是啊,阿姨还是希望子煦能像小陆一样开朗活泼,这孩子有什么从来不跟大人说,都自己闷着,也没什么朋友,平时就喜欢看书看电影自己玩…唉,以后要是出了社会可咋办啊?”孔月秋也有自己的烦恼,没少担心吴子煦的社交能力。

比起吴子煦,陆地确实活得没心没肺,说白了都是老陆给宠的。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陆地思来想去的,想着想着突然觉得吴子煦这孩子也可怜,从小没个朋友陪着玩说说话什么的,就算学习再好也是一个人孤零零的…

陆地脑内了几段吴子煦孤零零看着别人玩自个可怜兮兮站在一旁的画面,也不再羡慕吴子煦的聪明了,反而萌生了想拯救这自闭小少年的冲动。

第二天,吴子煦刚换好衣服走出房门,就看到笑得一脸小褶子的陆地。

他…有病吗?

“弟弟早啊,吃早餐了,待会哥去打球你要不要去啊?”约了小伙伴们一起踢球,陆地打着一定要拯救吴子煦的想法,力邀着他的加入。

吴子煦瞅了他几眼,数秒后才答应:“好啊。”

陆地特别高兴,脸上的小褶子笑得更深刻了。

太好了,这孩子没排斥人群,证明还有的救呢!

球场上的小伙伴看着陆地带着吴子煦过来,都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这厮不是不喜欢那后弟弟吗?咋还带来一起玩耍了呢?

“来来来,介绍一下,我弟吴子煦。”陆地将吴子煦推到大家面前,略带得意。

吴子煦没有任何表情地跟大家问了声好,而后又挪到了陆地身后躲了起来。

看着吴子煦这一连串举动,陆地竟心生浓烈的保护欲。

啊…原来这就是当哥哥的感觉啊,还挺不赖的~

陆地带着兄长式笑意拍了拍吴子煦:“别怕,都是哥的朋友,他们不敢欺负你的。”

一旁的小伙伴一听都郁闷了…谁特么没事欺负一小破孩啊?!陆地你快说之前说要抽人家孩子一顿的是不是你来着!

分好组后,比赛就这么开始了。

吴子煦其实不喜欢户外运动,跑了一下下就出汗了,而且身子的汗渍粘腻感让他极度不舒服,没过多久他就下场在一旁休息了。

看着在绿茵地上奔跑的陆地,时而开心大笑时而和小伙伴们击掌,朝气蓬勃,活力四射,竟让吴子煦有些羡慕…从小到大,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时刻,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不喜热闹。

看来陆地这家伙也并非无用,至少球踢得还是可以的,吴子煦心中暗记,默默标注下:陆地,男,爱好足球。

几个回合下来,陆地和他的小伙伴们都踢得很尽兴,一群小伙大次次地躺在草坪上,毫无形象。

男孩子嘛,总会不太在乎细节的,炎热的天气让有些个小伙伴热得受不了,无所顾忌地当着大家伙的面把上衣一脱,打着赤膊坐了下来,这让本在喝水的吴子煦无意瞄过去后,华丽丽地呛到了:“咳咳…”

“怎么了你?”陆地光着膀子,回过头看向咳得一脸猪肝红的吴子煦,“没事吧?”

吴子煦摆了摆手,将目光挪开,继续喝着水,而那抹红仍可疑地晕开在脸上。

陆地没发现吴子煦的不对劲,和小伙伴们说说笑笑瞎唠嗑。

不习惯这一场景的吴子煦,或是时不时移开眼,或是不经意扫了下旁边的陆地,最后将整个身子背了过去。

回家的路上,吴子煦尾随在陆地身后,一副有所思的样子。

陆地自顾自地说了很久,而后才发现对话对象吴子煦并还没跟上来,他转过身去,正好对上了盯着他的吴子煦,而且眼神有些不对劲…

“怎,怎么了吗?”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

“没。”吴子煦摇了摇头,移开目光,“陆哥我饿了。”

“那你想吃点啥?哥给你买。”

吴子煦指着对面的KFC说:“汉堡。”

“好嘞。”陆地搂着吴子煦的肩膀,并肩向马路对面走去。

晚饭时,吴子煦总朝他哥看去,孔月秋抬眼时,看到儿子正直勾勾地看着陆地:“子煦怎么不吃饭一直看着哥哥啊?”

陆地扒饭正香时,一听这话也停了下来,一脸疑惑地抬起头,嘴角后粘着一粒残留的米粒。

吴子煦像做坏事被逮到的一样,心虽虚但面不改色:“他的吃相真难看。”

啥玩意!陆地嘴角一抽,心想:老子吃相好不好看碍到你嘛事了我说你一小屁孩能不能乖乖吃你的胡萝卜啊!

“不许这么说哥哥,你得像哥哥学习知道吗,什么都挑食是不行的。”孔月秋用筷子敲了一下吴子煦,然后给陆地夹菜说,“小陆别理他,多吃点多吃点。”

“学习什么?吃饭脸上粘饭粒?”吴子煦指着陆地嘴角的饭粒说道。

陆地伸着舌头把周围舔了一圈,把饭粒勾进了嘴里:“学习哥哥不要浪费食物。”

吴子煦看完陆地这系列动作,整个人更不好了!

陆地望向吴子煦一脸被定住的表情,自以为小屁孩无语了,一下得意起来。

当晚,吴子煦的梦里充满了各种诡异的画面:陆地打着赤膊对着他舔舌头…被吓醒的吴子煦睡不着了,翻来覆去了许久后爬起身朝门外走去。

“你还没睡?”陆地刚洗完澡出来,略惊讶地看着传说中早睡的吴子煦。

吴子煦暗幽幽地看了一眼陆地,心里的标注添上一条:陆地,男,令人不舒的变态暴露狂…

“哎,弟弟,你今天怎么也这么早上学啊?”陆地刚出家门没多久就发现走在前头的吴子煦,话说这家伙一般都会比他晚出门的,可今天却反常了。

吴子煦怨念地看了一眼陆地,默默挪开搭在他肩上的手说:“有事。”

“有啥事啊?”陆地又搭了上去。

“没事…”吴子煦又默默移开。

“那到底有事还是没事啊?”陆地好笑地看着一脸面瘫的吴子煦,这家伙今天的逻辑休假了吗?怎么答非所问的,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弟弟啊,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告诉陆哥,陆哥帮你教训他。”陆地琢磨着这孩子是不是遇到校园恶霸什么的,给勒索欺负了,现在的学生里头这现象也见怪不怪的,有些孩子怕挨打都不敢告诉家长,难道子煦也遇到这样的人了?

“没有。”吴子煦甩开陆地拉着他的手撒腿就跑,根本不管陆地在背后怎么喊他。

还说没有,肯定有!陆地想着吴子煦那小身板挨打的画面,撒腿也冲吴子煦追去:“吴子煦你倒是告诉哥谁欺负你了啊!”

一个美好的早晨,两兄弟从【你追着我,我奋力跑】开始。

作为哥哥,陆地觉得自己有保护后弟弟的使命感,一下课,陆地就撒腿往吴子煦的学校跑去,站在门口等着接弟弟放学。

刚走到校门口的吴子煦表情僵了一下,这货到底是什么脑回路啊…

看到姗姗而来的吴子煦,陆地扯着嗓子摇着手说:“子煦,哥在这呢。”

陆地这一喊引起了不少走出校门的学生注意,吴子煦一头黑线,觉得丢脸死了,戴上耳机假装不认识他,赶紧低头朝外走去。

突然他感觉有重力朝他脖子一压,吴子煦一抬眼,闪入眼帘的是陆地一口笑得灿烂的大白牙。

“弟弟你干嘛低着头走路啊,我都叫你好几回了你都没听到。”

“陆哥,你来干嘛?”

“哥来帮你镇镇场,告诉那些个欺负你的人,咱可不是好欺负的。”

吴子煦扯下耳机收好,无力地说:“没人欺负我。”

“那我早上问你的时候你为啥不好好回答?”

“我早上脑子不清醒行了吧。”

吴子煦的声音透着不耐烦,当他从陆地眼中看到写满惊讶时才发现自己失态了。

陆地情绪有些复杂,他好心好意的想保护后弟弟来着,结果人家不领情还把他吼了一顿…合着他是自取其辱来着吧?!

“哦,那算是我多事了,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对…”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吴子煦看着陆地离开的背影,满心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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