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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多年之后,我和Sia提起此事,我还和他说笑:“古往今来,跪读圣旨的,那信使还是第一人。”

而Sia却很平静地道:“你是我们实至名归的公主,受来使跪拜,理所当然。”

和Sia道别,我回到自己的住处,和曼姊及雨妹说起此事。

“我们明知道这是他们设下的圈套,可你们为何还要一心要去呢?难道真的就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吗?”雨有些担心地问我道。

我苦笑了一下:“我们有别的选择吗?”

我还在苦苦思索如何应对此事,回想着那信使所读之内容。忽然,一种巨大的担心如泰山压顶,时我忍不住大声惊叫了起来。曼姊和雨被我脸上的表情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问我怎么了。

我拿出那卷帛书,指着上面的字句对两人道:“九九之日,也就是九月九日,乃人间重阳之时,此时已是秋风肃杀、百花凋残,唯菊花一物,傲霜绽放。”

“这些和你们赴宴之事又有和联系呢?”曼姊和雨均不解地问我。

我领着他们走到窗台边,指着外面的花坛里初露花蕾的菊花对二人道:“圆花高悬,以准天极;纯黄不杂,为后土色;早植晚发,为君子德;冒霜吐颍,以喻劲直;杯中体轻,身心食之(李时珍《本草纲目——菊鉴》)……”

我还在背诵,曼姊插话道:“冒霜绽放、孤傲劲直,这一点倒颇合弟弟的人品。”

我继续对她们道:“人间古语中,菊花常作菊华。Sia的名字中,不就有一个‘华’字吗?”说到这里,我对二人大惊失色道:“‘菊’‘拘’同音,‘花’‘华’同意,莫非……来人,快将少将军请来!哦不,还是我去吧。”

Sia的营房外值哨的军士见到我们三人急匆匆的样子,并未问我们所为何事,就赶忙跑了进去。

少顷,Sia伸着懒腰,呵欠连连地从营房中走出来,问我们什么事急成这样。我来不及向他解释,心急火燎地对他道:“Sia,你还没有答复吧信使吧?你去告诉他,就说赴宴之事,我们不去了。”

Sia好似不认识我一般,盯着我瞧了好久,这才对我道:“我已经对那信使说过了,他们此时已经出城了。”

我将水晶石取出,递到Sia的手中,焦急地对他道:“你用我的水晶石赶上去告诉他们。”

Sia却冲我们微微一笑,对我们道:“你们太抬举我林Sia了,以菊花来比喻我,实在有些不敢当!”

听Sia如此说道,似乎他已经猜到了帛书中隐隐浮现的杀机。我只是不明白,既然他知道前面危机重重,却为何还要答应那信使。

我知道Sia他常常能举重若轻,却没想到在这样危急的时刻,他还有心情和我们谈论起花草来。

Sia将水晶石递还于我,对我笑道:“其实,在人间和云梦泽的诸多花草中,我最喜欢的,还数虞美人。”我没心情听他谈论花草,焦急万分地想利用水晶石赶上那信使,告诉他们我们不打算去赴宴了。

Sia见我欲启动水晶石,忙对我道:“有些事情,躲是躲不掉的,我们迟早要面对。见机行事,坦然处之,亦不失为一种解决的办法。”

Sia嘱我将水晶石收起来,接着对我聊起花草道:“那虞美人花期虽短,却是妖艳多姿、绝美无比,仿佛一生的苦苦煎熬就只为那一两天的绽放,随后便迅速凋零飘落,无怪乎文人骚客描绘它时,总是充满无尽的哀愁与伤感。‘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闻听Sia似乎满腹惆怅,我还以为他又为痛失亲人而伤感,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他话语中真正的含义。

Sia的语气似乎很轻松,知道他已成竹在胸,并且做好了充分的应对措施,我们三人也不便再打扰其休息,于是我便欲趋身离去。

Sia却好像意犹未尽,他对我们三位女子及身旁值哨的军士道:“你们想不想知道当初我为何会选择医生那一行?”他冲我一笑,娓娓讲道:“那还是在读高中时,有一天班上一位同学突然生病,我和另外几名同学送他去医院,刚走进去,迎面便瞧见花坛里大片的虞美人。那时正值春末夏初,那些虞美人竞相绽放、群芳斗艳。我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当即就决定,我的未来就是这里了……”

我无从知晓Sia所言是否属实,可至少,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我几乎忘了所来何事。

Sia问我道:“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不知道他要和我说些什么,就和他缓步走出营地,来到一僻静之处。

“云——儿!”Sia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冲我犹豫地喊了一句。这简短的一句称呼,却时我的内心犹如浪潮澎湃。自从他回到云梦泽,对我一直都是以“公主”这等生冷疏远的称呼。时隔这么久,如今乍闻他再次以名字来称呼,怎能不叫人感慨颇多?

我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就抑制住内心的万千感慨,故作平静地问他:“什么事?”

Sia缓步走到我的身旁,对我笑着道:“你以‘云’字做名,而我的个性如行云流水,任意而为。恰巧那都城又名‘云华’,暗合你我之名,我手中的神器,又唤作‘水云’……如此诸般种种,你可曾见过有谁能将云、水拘住?”Sia对我说起这些时,我可以感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逼人的英气……

我和曼姊、雨三人一同回去。走到一半的路程,雨忽然停了下来,并长叹了一口气。这丫头,什么时候也变得多愁善感了?

“怎么了?”我和曼姊同时问她。

“噢,没事!”雨笑着对我们道。我抬头向她的脸上瞧去,盈盈欲出的泪水正在雨的黑而深邃的双眸里来回打转儿,似乎马上就会掉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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