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羽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快速来到罗氏姐妹身边,只见溪涧的河床上,仰面躺着一名壮汉,一动不动,半个身体浸在溪水里,他旁边的溪水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孟羽帆慢慢接近壮汉,这才看清此人脸色苍白,双目紧闭,身上衣服多处被划破,且破口处均被鲜血染红,显是被利器所伤。
他蹲下身来,伸出两个手指,探了下此人左侧的颈动脉,发现还有微弱的搏动,显然还没死。
此时,其他人也已闻声赶过来了,他便招呼两个新招的家丁将此人从溪边抬到旁边一块平坦的大石上。
他小心地揭开壮汉的衣服,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这才发现此人身上的伤真的是触目惊心。全身上下大大小小二十多处创口,从创缘看,应是刀剑所伤。
最严重的,应是右侧胸前的一处伤口,长度估计得有十多公分,创口内肌肉外翻,最深的地方,肋骨都露出来了,而且还在往外渗血。
周围几人一见如此血腥的声面,都不敢直视,罗氏姐妹甚至都跑到一旁干呕了起来。
好在孟羽帆学医出生,见习的时候在急诊科也没少见这种血腥的画面,倒也还好,此时见壮汉胸前创口内还在出血,也顾不得其他,赶紧从自己的长衫上撕下几块布条,按在创口上加压包扎。
然后他招呼了两个胆大一点的家丁,将此人转移到其中一辆马车上,催促大家赶紧往家赶。
好在此时离叶家庄已是不远,大约小半个时辰后,终于到家,看到一帮人七手八脚地将壮汉抬进一间偏房,留守在家中的叶平浑家叶赵氏和小倩忙匆匆从里屋出来。
“快,小倩,快去泡些温的盐汤水出来,另外,拿一瓶至尊版的锦玉春出来。”
“叶婶,您去烧一锅开水,然后找几根丝线和一些干净纱布放开水里煮上一刻钟,对了,顺便帮我找一根绣花针也在开水里煮上一煮。”
孟羽帆一边指挥小倩和叶婶去准备物品,一边让众人将壮汉的衣服脱去。
不一会儿,小倩端着盐水出来,孟羽帆让旁边的家丁把壮汉的嘴掰开,慢慢给他灌了一些盐水进去。
此人身上这么多的伤口,此时应是失血过多引起的失血性休克,现在的条件也不可能输血,他只能先给他灌点盐水补充血容量和电解质。
一大碗盐水灌进去,壮汉的脸色稍微有点血色了。
此时,小倩已经拿来了白酒,孟羽帆忙解开了壮汉身上刚才包扎的布条,取了一块干净的纱布,蘸上白酒擦拭壮汉的创口,现在没有医用酒精,他也只能用高度白酒了,虽然这至尊版的锦玉春浓度也不会超过50%,不过总比没有强。
大概是由于酒精的刺激,使得壮汉感到疼痛,只见他的眉头略微皱了皱,不过却还是没有醒过来。
等孟羽帆用白酒消毒完壮汉的创口,叶赵氏也用木盆把开水端来了。
孟羽帆赶紧用清水洗了手,又用白酒冲洗一遍,这才用筷子从木盆里捞出绣花针,用手掰弯,然后穿上一根丝线,开始用掰弯的绣花针缝合壮汉的创口。
这一番操作,直把周围的人看得目瞪口呆,人的皮肤居然被自家公子当作布在缝补了。
等把壮汉的几个较大的创口都一一缝合,孟羽帆已是满头大汉,他也顾不得这些,又从开水中捞出煮过的纱布,用力挤干,然后浸上白酒,敷在创口上,再在外面盖以干纱布并进行包扎。
一番折腾下来,那壮汉被包得跟个木乃伊似的,只可惜却还是昏睡不醒,孟羽帆又探了一下他的脉搏,跳动倒是比之刚才有力了,知道应该还是失血过多的缘故。
他让小倩又去泡来一碗盐水给壮汉灌下,剩余的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留下一名家丁守着壮汉,他便让叶平给其他人安排住处,顺便把今天买的东西都放好。
两进的院子里,多了这些人,一下子热闹起来了。
过了一会,听前去归还马车的叶平说起自家公子用绣花针给人缝创口的事,小翠便怂恿着自家小姐一起过来看看。
看到叶瑾菡进来,孟羽帆忙着招呼她在客厅落座,罗氏姐妹倒是挺勤快的,早已乖巧地泡了茶水奉上。
“这两位是?”看到这一对漂亮的姐妹花,叶瑾菡忍不住问道。
孟羽帆便把姐妹两的遭遇给她讲了一遍。
或许是同为女人的关系,叶瑾菡听得连连落泪。
到最后,反倒是罗芷兰比较乐观地说道:“叶小姐,其实我姐妹二人挺幸运的,今日若是没有遇到公子,或许我姐妹二人已被卖入青楼了。”
“嗯,其实说起来,孟大哥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呢,要不是孟大哥妙手施药,我怕已不在这个世上了。”
又聊了一会,还是小翠最先忍不住,问起了绣花针缝皮肤的事。
小倩便自告奋勇地描述了当时的情形,听得叶瑾菡和小翠惊奇连连。
有了罗氏姐妹,叶瑾菡离开的时候,便把小倩带回去了。说起来,小倩当时也是临时充作孟羽帆丫鬟的,没想到,这一“借”倒是借了四五个月,让孟羽帆颇觉不好意思。
用完晚饭,孟羽帆又去看了一下那壮汉,看护他的家丁说,此人刚刚清醒了一会,不过看上去很虚弱,醒了没一会,又昏睡过去了。
孟羽帆点点头,此人能清醒过来,说明失血性休克的情况好转了。
次日清晨,孟羽帆才则起床,让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下人禀报说,那壮汉开始发烧了。
他连忙赶过去,那壮汉倒是清醒了,只是却极虚弱,话都说不动。孟羽帆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果然有点烫,忙把他的纱布拆开来,创口略微有点发红,估计是有点轻微的感染。
他让罗芷兰取来白酒,给壮汉的创口又换了一遍药并用昨天煮过并晾干了的纱布重新包扎,然后又回房取了两粒阿莫西林胶囊给壮汉服下,让人小心照看着,这才上山练功去了。
一转眼,孟羽帆跟着两位师父习武四五个月,也许是拜虫洞赋予的“先天纯体”所赐,他的武功进展神速。
山顶的草屋前,孟羽帆手持飞虹剑,向着师父李元德连连抢攻,三十多招之后,他欺身上前,飞虹剑将师父李元德手中的树枝尖削去,然而,李元德手中剩余的树枝仍稳稳地停在他喉部前。
“师父,我又输了。”他有些气馁。
“哈哈哈,你小子就知足吧,放眼整个武林,能接得住老酒鬼三十招的人估计不会超过三十个。”老赌鬼周石行缓缓从林中走出来。
“呵呵,帆儿,半年不到的时间,能有此成就,你习武的天资已是无人能比了。”李元德也欣慰地说道。
三人走向草屋,孟羽帆忙为两位师父各倒上一杯锦玉春,又取出来之前刚烤好的叫化鸡,递给两位师父,一边有些好奇地问周石行道:“二师父,今日是单日,您怎么也来了?”
李元德与周石行两人互望一眼,还是李元德开口道:“帆儿,这数月来,我们两个老头子已经把能教的都教你了,接下去就只是火候的问题,只需勤加练习,你将来的成就必不在我们两个老头之下。”
李元德陶醉地咪了一口锦玉春,这才缓缓地说:“帆儿,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们这两个老头子已经在此窝了快半年了,是该出去转转啰,要不然,这身老骨头怕是都得生锈了。”
“啊?二位师父,你们这是要离开?”孟羽帆大吃一惊。
“是啊,帆儿,我们两个老不死的也没什么可教你的了,这快半年没挪窝,身子都快闲出鸟来了,现在你的武功已有小成,我们也得出去逛逛,只可惜,怕是有一段时间喝不到这么好的酒,吃不到这么香的叫花鸡了。”周石行也一改平时玩世不恭的样子说道。
“二位师父这是要去哪里呀?”孟羽帆有点要急哭了,数月的相处,师徒三人感情深厚,现在听说两位师父要走,他一时也没有心理准备。
“呵呵,我和你这赌鬼师父二人本就居无定所,游戏人间,数月前,要不是遇到了你,我们也不会在此地逗留这么久。你放心,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等到想喝这锦玉春了,我们自然就回来了。”李元德安慰他道。
“真的。”孟羽帆面露喜色:“那徒儿随时恭候二位师父回来。”
师徒三人喝完了锦玉春,两个老头便起身朝山下掠去,几息间,已消失在了孟羽帆的视线里。
此时,孟羽帆早已眼含热泪,朝着二位师父远去的方向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将近半年的相处,他已把两位师父当作自己的亲人,现在两位师父离开,他的心情不由有些低落。
一个人下山回家,才刚踏进大门,便见叶平过来道:“公子,那位壮汉烧已经退了,人也精神了不少。”
“哦,那就好,走,我们去看看。”孟羽帆收拾心情,往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