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之前将断袖传闻闹的这么大,也没能将她赶出书院,秦昭敛等人便暂时放弃给她使绊子了,又或者是在酝酿什么更大的计策。不过林月笙没有时间去琢磨这些,天天晚上跟着二公主练习扎马步。
当然,但也不是夜夜都能来,比如遇见打雷或下雨时,二公主便不见人影,林月笙心知这时候二公主又换成那个娇滴滴的萧月霓了,只是打雷还没下雨,她也没就此打道回府,没人指点,她便自己复习二公主教的那些招式。
若是没见过肖逆和萧月霓的转换,估计所有人都不会将这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看成同一个人,二公主自称肖逆的时候,力大无穷,举手投足就真的跟个大老爷们似得,一招一式尽是威武。也不知她怎么就入了肖逆的眼,说教武艺,就别无二话。
昨日肖逆教她打架的一招“平沙落雁”,招式是记下来了,可惜没有人练手,便只能对着树打,树枝被她打的树叶纷纷抖落,便听背后一声细响,林月笙不由警惕起来。
这地方是二公主找的,说平素不会有人来,然而一道劲风袭来时,林月笙往旁一躲,心道有人来就有人来呗,一来就偷袭?
那人拳头继续袭来,林月笙下意识一挡却被震开,手臂传来剧痛,眼看对方又袭来,林月笙凭着身体本能躲的分外狼狈,往草地一滚,滚得头晕眼花,睁开眼,鼻子前便是一双靴子。
林月笙慢慢抬起头看,只见对方面庞冷峻,五官俊朗,眉宇处处透着冷冽的肃杀。
林月笙愣了半晌才想起眼前的人是谁:“卫教头?”
来人正是卫晟。
卫晟居高临下的看他,虽然没有刻意,但林月笙还是感受到一种迫人的威力。
“怎么,练习了这么些天,就只会地上打滚?”
卫晟的声音醇厚,一本正经中透着威严,不同于和二公主还能说笑,跟卫晟说句不正经的玩笑,仿佛都要被他眼底的寒光冻死。
林月笙爬起来,望了一圈四周,卫晟道:“二公主今日不舒服,令我来督查你练习。”
“啊?”林月笙先是对身体健硕的卫晟有些心虚,随即又拱手道:“那就有劳卫教头指点了,那个,还请手下留情。”
卫晟没有应声,道:“练武,除了底子,还要有真枪实战的经验,来,我们过几招!”说罢不等林月笙反应便是出手袭过来,林月笙哪敢跟平时一样反应迟钝,拿出了平生最快的反应躲闪,然而没几下,就打的嘴角淤青,倒在地上几乎爬不起来了。
“你出手力度不够,灵敏度也还要练,明天起你便寅时起来练习。”卫晟说完,便离开了。
林月笙在地上躺了足足三刻钟才起来,摸了摸嘴角疼的龇牙咧嘴。
林月笙这几日没去上课,被学务总管差使的几乎忙的脚不沾地,晚上还要练习学的武艺,一进屋就想躺床榻上睡死过去,然而抬眼一看,就发现了屋里有人进来过。
平素读书写字的案几上,一块玉佩压着一封信笺。
朱窗打开没有关,晚风不断从外涌入进来,吹的那封信笺随之翻起,不引起她注意都难。
她看了看屋外,随之关窗关门,才走至案几前,只见这玉佩白玉透亮,通体微凉,上面雕刻着麒麟异兽,正是当初她还阿漾的那块玉佩。
林月笙忙拆开书信,只见上面字迹狂放不羁,咋一看像是鬼画符,倒是秦昭敛的风格。寥寥几个字,林月笙却看了半晌,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信上说,苏先生逢难,亥时末来玉镜泉一叙。
知道苏先生的,整个南御书院,除了院首便是阿漾。林月笙忽然想起苏折卿走的那日,阿漾却好似早就知道苏先生动向了,若非是两人有书信来往,那便是阿漾派人打听了。就凭阿漾这玉佩,也知道他家世不错,派人打听到什么,是极有可能的。
林月笙一阵心慌。
当初苏折卿并没有说他去了何方,先生虽神机妙算才智过人,却并无武功傍身,若是遇到些什么歹人........
思及此,林月笙来不及换身衣物,便匆匆出门了。
玉镜泉位于一片假山之后,此时皓月当空,只听四处静的连虫蛙声都没有,林月笙来得急,灯笼也没提,只能就着皎皎月光,一路摸索而来。
玉镜泉雾气缭绕,偶有轻微的水声自泉里传来,林月笙四处张望着,正想小声喊人,却听泉中传来一阵水声,林月笙下意识望过去,只见雾气弥漫的玉镜泉仿佛是人间仙境,一个窈窕曼妙的身躯自水中而起,水珠如珍珠般溅起,青丝如瀑,裸露的玉臂在月光下散着温润的光泽。
林月笙呆了呆,苏折卿跟她讲过仙女下凡的民间传闻,她这会儿都以为成真了。
她这尚没回过神来,一道尖利的叫声打破了这一幕的平静:“啊!哪来的登徒子!竟然偷看公主沐浴!”
林月笙啊了声,看了眼自己灵文院学子的装扮,这才想起来自己如今,是个“如假包换”的男子,偷看公主沐浴,是个非常大的罪名!
“误会,误会。”
她说完,就想撒腿跑,谁料这会儿,来路不少点点火光,像是有不少人朝着过来,林月笙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来,为首的还是神武院有名的大力金刚,身高九尺,身体健硕,饶是林月笙想逃,此刻也插翅难飞。
“你这小子,竟敢轻薄五公主?”大力金刚猛的提起林月笙衣领,竟生生将她举起来,“砰”的一声,将其摔地上。
林月笙一瞬间以为自己要散架,感觉火光照耀,林月笙才缓缓睁开眼。
看清了眼前的人间绝色,饶是林月笙同为女子,还是呆了呆。
正所谓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说的,正是眼前的五公主,萧月倾。
那日初见隔着人群,尚没看清公主全貌,而如今,美人近在一丈之遥,身披藕色绣金的外袍,那外袍不知是用什么料子制成,看起来十足柔软你,散着淡淡光芒,大约是情势所迫,腰间的带子松垮的系着,依旧不妨浑身雍容贵气逼人,这么居高临下的看了眼林月笙,眼底分不清是嫌恶还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