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黄昏。
秦怀玉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白色布袋,从布袋里掏出来一颗龙眼大小的明珠,想了一下,又掏啊掏,掏出来一对四棱金装锏。再想了想,装回去一根,只留单锏在手。
转头还向罗天成吩咐:“表弟,把你的金枪也拿出来!此处诡异,有备无患。”
左顾看着秦怀玉手中的小布袋流口水。
没错,这就是修士标配、居家旅行神器——储物袋。
秦怀玉大方地承诺,找到月下离人之后,免费送左顾一枚。
三人准备停当,秦怀玉举起手中明珠,当先踏入洞口。
开头是一段不长的通道,明珠散发幽光,身周两丈清晰可见。通道中有些潮湿,但并不显得沉闷,应该是另有通风之处。
三人只走了十多丈远,便看到了一扇一丈见方的石门。
罗天成上前,一手倒提金枪,一手按住石门,试着左右上下各个方向用力。
石门纹丝不动。
左顾一握拳,准备上前展示一下洪荒之力。
秦怀玉用手中锏拦住:“我适才推算位置,此方位当是正北,正北为坎,八卦阵中休门所在,坎宫属水,当以土破之。”
左顾低头看,全是石头:“土从何来?”
秦怀玉扬起手中四棱锏,在身边洞壁上使力一敲,几块土豆大小的碎石崩落:“石头也是土属!”
左顾:……
秦怀玉将明珠交到持锏的手中,弯腰拣起一块碎石:“表弟你让开!”
石头飞出,砸上石门。
石门向内而开。
左顾:这特么说不定用手也能推开吧?方才小罗好象只试过上下左右用力来着!
石门之后,遍地狼藉。
满地都是身着甲胄的干枯尸体,偶有几块铜牌零散地落在尸体旁边,铜牌形状和小布拿回来的那块相同。
粗粗看过,尸体足有两百来具。
秦怀玉举起手中的明珠,向远方照去:石门后被凿成了一个大厅模样,空间颇大,方圆足有十余丈。
厅中有一些或倒或立的石桌石凳,有些桌上还胡乱摆着些石锅石碗之类的日常生活用具。
整个大厅寂然冰冷,倒也没有难闻的气味。
再往前,大厅尽头却有另一张石门。
罗天成提枪的手臂屈肘平抬,枪尖前指,秦怀玉也横锏当胸,左顾有样学样,攥紧双拳,三人依次踏入厅中。
并没有什么异样,除了气氛有些紧张。
三人跨过十数具横在厅中的干尸,慢慢地靠近了大厅的另一头石门所在。
左顾:“这个也要以土破之吗?”
罗天成转头看一眼秦怀玉,抬起手中枪尖使力往石门上顶了一下。
石门轰然而开。
门后竟是一个比之前石厅更宽大数倍的溶洞。
洞顶上镶有数枚碗大的明珠。这些明珠明显的比秦怀玉手中那枚品质更高,散发出来的是柔柔白光,整个溶洞被映照得如同野外一般柔和自然。
溶洞的地面很是平整,上有一层浅浅薄薄的白雾。
有泉水自岩壁中潺潺流出,在洞中央汇成一个小湖。
小湖呈不规则的椭圆形状,足有七八丈宽广。
小湖边矗立着一尊武将雕像。
雕像青铜铸就,身前的香鼎亦是青铜材质,鼎上多有烟火之色。
青铜武将一头及肩散发,散发似被狂风吹起,向脑后肆意飞扬;面相凸额尖嘴,身上未着盔甲,一袭战袍有半片斜斜褪到腰间,胡乱地挽扎在豹头腰带中,露出大半个上身。
胸骨肋骨皆棱然无肉,整个身躯颇显枯瘦。
那武将左手在前,右手斜向后倒提一柄陌刀。
大同史载:冠军侯黄元彪,临敌每以陨铁所铸陌刀冲阵,刀长七尺,重一千六百斤,刃长三尺,柄长四尺,双面开刃,柄尾带尖,斩将麾旗,可称无敌!
雕像平地而立,那武将高不及左顾三人,身形瘦削,偏生让人觉得悍勇无比,跃跃然有无敌之姿。
“冠军侯!”
罗天成早已垂手将金枪指向地面,缓步而前。
秦怀玉亦收起兵器,整顿仪容。
左顾忙伸手拉住二人:“别去!那湖中有古怪!”
湖面上有一层浅浅的白雾。
湖中央有一个两尺见方的白玉台。
玉台四边围有雕栏。
雕栏玉砌,薄雾如纱。
玉台不大,又隐在雾中,三人开始进来时注意力被武将气势吸引,未曾看见。
左顾道:“我感觉玉台中央有一种诡异的气息。”
秦怀玉仔细打量了一番:“诡异的气息?台上什么都没有啊?你看到了什么?”
左顾:“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见,但我就是觉得有些诡异,请相信一个老江湖的直觉。”
秦怀玉转头问罗天成:“你有感觉么?”
罗天成摇了摇头。
“就你一人有感觉,难道是任务目标?”秦怀玉示意大家拿出兵器:“这边离湖中央有二十多丈,距离太远,咱们靠近一点再看看,小心点戒备着!”
三人凝神戒备,左顾在前,秦怀玉和罗天成一左一右,缓缓趋前。
洞口石门离小湖有十余丈,三人才走出几步,洞中却忽然起了一阵阴风。
阴风透骨生寒,风过后,武将雕像旁一丈开外的湖边有大片黑雾升腾,黑雾渐散,雾中现出一道身影。
左顾:“装神弄鬼!”
那道身影舛舛怪笑:“将军府就派你们几个小辈来送死么?”
那身影很高,分外地臃肿肥胖,身上穿一件左黑右白、颜色怪异的及地长袍,头上戴了顶高高的同色帽子,黑黑的长发从帽子下披下来遮住整个面容。
帽子上竟然还分别用黑白二色写了两竖排小字。
左边是:三更死。
右边是:五更亡。
左顾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身影声音尖细:“小辈你笑什么?!”
左顾:“阴阳人?你这造型太过出彩,原谅我一下没控制住。”
阴阳人尖啸反击:“光头鬼!”
长发白袍,纵刀长空——是左顾的梦想,最恨人拿自己的光头说事!
左顾暴脾气上来,纵过去挥拳便打!
人家都说自己三人是来送死的小辈了,显然是敌非友!此时不捶,更待何时!绝不给对手装逼机会!
这一拳,疾若惊鸿,势如捣杵!
拳头未至,那肥胖身影已从帽子到脚突然分作两半,两半身体原地一转,各自露出另一半手脚,手中竟然还都握着一根白雾缠绕的同款竿棒,蒙头盖脑向左顾就是一顿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