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泠儿你回来了。”沂苏听到声响,便看见了推门而入的泠儿。
泠儿点点头,看到沂苏后一愣,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番,笑道:“苏你变帅了。”
沂苏咳了咳,右手拿起那封信,道:“这里有封信,不知道是谁放这儿的,上面附了结界。我灵力弱,泠儿你来打开吧。”
泠儿看了看那封信,点了点头。于是,她拿起信,便开始输入灵力。沂苏则静静地站在一旁,认真地观察着。
然而,过了半刻钟,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泠儿皱了皱眉,停了下来。
沂苏眸中闪过一丝光。“要不我来试试吧。”
泠儿点点头,交给沂苏,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沂苏接过信,刻意十分缓慢地输入着灵力,然而,才刚输入不到半分钟,结界便闪了闪,消失了。
沂苏心中了然。果然,和她的预想分毫不差。这封信,锁着余溪的铁链。修为比她高的人都打不开,而她只需一点点灵力便可。解开结界的关键,不是在于灵力的多少,修为的高低,而是在于解结界的人。布结界者,设置的这种高级结界,只有特定的人才能解开。而这两个结界,特定的人,就是她。
这封信设此结界,是为了只让她看。那么,那个铁链,又是为了什么呢?沂苏思想飞速运转着。
两种可能。第一种,是有人养了这条龙,因为知道沂苏会去寒晨大森林历练,便专门封印在明明只有普通灵兽的寒晨大森林里,且旁人无法获得。目的就是为了给转世后的沂苏送神兽。如果是这种情况,那么布界者,便是余溪的“主人”了。
第二种,布界者为余溪主人的对敌,封印了余溪。因为再高级的结界都会有修为更高的人解开,于是,布界者便换了一种方式,设置了这样一个无解的结界。因为,她,沂苏,已经死了。
第三种,余溪根本没有主人,他自己布的界,封印了自己,目的就是为了寻找转世后的沂苏来契约他。这种情况,虽然沂苏很希望是这样,但排除。
那么只有前两种可能了。无论是哪一种,都说明,她前世十分了不得,以及和其他十分了不得的人有牵扯。
啊哈,真是伤脑筋啊。她沂苏只想过平静的日子。
泠儿见状,也明白了些许,知道不是写给自己的,便不去看。
二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那天的事以及沂苏的伤势。泠儿始终觉得,不应侵犯别人的隐私。关于这点,倒是让沂苏对她增了不少好感。
沂苏带着一丝丝好奇地拆开了信。然而,信的内容并没有想象中的有趣,实际上,空空如也。沂苏一愣。
无字?
不对。沂苏迅速意识到。有。只是不是字……
刹那间,一道金光从信中冒起,迅速融入沂苏的脑中,又消失不见。
什么东西?
沂苏只感脑内一阵眩晕,但过了两三秒,便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
这……算了,反正已经无法阻止了。看运气吧。
“怎么了?”泠儿关切地问。
“没,没怎么。泠儿,给我讲讲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吧。”沂苏转移了视线。同时一愣,下意识地便说出了这句话。啊,原来每天和泠儿交谈,已经成习惯了啊。
“这些天啊……其实挺平淡的,没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泠儿想了想道。
沂苏突然想起了什么,“学院有没有问我为什么不上课?”
“好像没有。”泠儿摇摇头,“这种东西,学院一般不管。”
“不错。那我以后就不去上课了。”沂苏道。学校不管就算了。反正这些东西,她早就了如指掌……
“正好,我也不打算去了。”泠儿笑道,“上课什么的太无聊了,不如出去游山玩水。啊,对了,金灵阁又要开了,你去不去?”
“……金灵阁?”
“乐樱最大的拍卖行。难得开一次,卖的都是些十分稀有之物。”泠儿知道她不太清楚,便解释道。
原来如此。沂苏点点头。有点意思,但是……
“在下囊中羞涩,暂且……”她可还欠着钱呢。拍卖行,每一件货物定都是天价,并不是她应该去的地方。
“没事没事,我带你去。就算不买东西,涨涨见识什么的也不错嘛。”泠儿拍了拍沂苏的肩。
“别。入场费多少?”
“似乎一般是一个金币?”泠儿想了想,道。
那就好。沂苏心中缓缓呼出一口气。“那我自己付吧,什么时候?”
“两天后。”泠儿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沂苏点点头,表示了解。
夜晚。
一间普通的宿舍中,一位少年正潜心修炼着,突然,他停了下来,睁开了眼。
今夜,沂苏依旧没有打算睡觉。她大部分的夜晚都是在修炼中度过的。
不过这次,出了点小小的意外。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沂苏淡淡地看着身上的一道道的伤口。这些伤口都涌出了新鲜的血液,不是之前的,而是刚才才撕裂产生。
衣衫已被染红,伤口还在一刻不停地缓缓流淌着鲜红的血液,痛感时时伴随。
“余溪。”沂苏道,“目前看来,会死吗?”
“这个封印我没见过。不过现在这个速度,你一时半会不会出血过多而死。”余溪的声音木木的。
“那就行。”沂苏神色平静,抹了抹伤口,简单止血一下,又一次尝试进入修炼状态。然而,这次更为明显,她刚运转起灵气,身上便又多了一道伤痕,神识也飘忽不定,无法集中。
啊,验证了。果然,只要她一修炼,身体便会受伤,神识也紊乱不定。
应该就是那封信的缘故。不愧是神界的人,下毒也够狠。知道修灵者最恐惧的是什么,很好地把握了要脉。
哈,真是,看来那个人是真的很恨她啊。她突然有些好奇,她以前到底干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了?是抢人家夫婿了?还是调戏人家又忘了?
不管怎么说,现在先将眼前这些麻烦处理一下吧。
床单已被浸湿,衣衫也尽是红色,还有身上这些伤口。明天该怎么跟泠儿解释呢?
要不……她先出去转几天,将这些麻烦处理一下……?也免得麻烦别人了。
不错,就这么办。
哈哈,她深知自己只是想逃避。
“……你现在这么弱还一个人出去转,要是出什么事怎么办?”余溪突然道。
“你能听到我的心声?”沂苏目光一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是猜的,猜的!”余溪咬牙切齿道。
沂苏不去理会他。出去转转,有事也不会赖到泠儿,不错。
她一跃跳下了床,在桌子上用灵力留下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沂苏,出去走走。”一道微光闪过,字迹便隐匿不见了。
她迅速换了身衣服,将沾血的旧衣扔进精神识海内。
那么,去哪呢?
点点月光安静地洒落在窗台上,柔和得似一层白霜款款。沂苏看向远方。
“我知道有一处好地方。”余溪道。
“谢谢,不劳费心。”沂苏不假思索,立马回绝。
“……你不信我?”余溪目光一凝,眉头微皱。
沂苏没有回答。此时,她倒是想到了一处好地方,只是不知如今有没有人。
走了。
她一手撑着窗台,一跃而下,向目的地走去。
“这是哪?”余溪看着一路的弯弯绕绕,忍不住问。
沂苏不作声。一直按照她的记忆走,应该没有什么大差错。
这里,便是她第一次修炼的地方。虽然那个山洞很不起眼,但沂苏看中的就是它所处位置的偏僻。毕竟还是不想被人打扰。
似乎快到了。
沂苏又走过了一条小路。就是这……
突然,一阵熟悉的琴声传来。听此,沂苏停住了脚步。
好熟悉啊。
不会错,是那个人的琴声。
他也在这?真是巧了。说不定这个山洞已经被他占用,自己还是来晚一步呢。
不知怎的,沂苏便驻足聆听起来。还是那熟悉的曲调,熟悉的琴音。不知是什么曲子,但很好听。
好听到……让人缓解掉一身的困乏,舒服地……
睡一觉……
沂苏倒下去时,只有一个想法。
不好。
许久之后,一缕阳光轻轻地照入洞内,铺开一层金粉灿烂。即使闭着眼,也能感受到这份刺眼的温暖,沂苏渐渐苏醒过来。
但她依旧闭着双眼,波澜不惊,心中警惕不减,蓄势待发。
身边一个清澈的声音道:“你的伤势恢复了不少,这里是药。”接着,传来一个器物放置的声音。
沂苏便不再掩饰,迅速坐起身,睁开双眼,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攻去。然而,琴秋的速度更快,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微微一闪,沂苏便扑了个空,倒在地上。
“我对你施了点灵力。况且你还有伤。你不可自由活动,但可以说话。大概过一个时辰就好了。”琴秋淡淡道。
沂苏作势翻了个身,双手枕在脑后,满不在乎地曲起一条腿躺着,“乐师,也会害人?”
“我无意害你。”
“琴公子找我何事?”
“在下想问公子几个问题。”
“那为何如此大费周章?”
“……抱歉。”
“问。”这种感觉真是糟糕。
“你以前可曾来过此处。”
“嗯哼。”
“何时?”
“不清楚。开明学院招生前几天。”真是不想回答呢。像这样被逼迫着。
“……墙上的字,可是你所作。”
“对。有问题?”难不成是字写错了?
“……”琴秋的眼神很奇怪。
“怎么了?字写的不好看?”
“你可知‘泠折’之名,是何人的?”
“我的。”沂苏眨了眨眼。
“‘泠折’乃上古凤凰的火凤一族的统治者,凤神之名。而今,你……”琴秋皱了皱眉,道。
“就因为这个?”沂苏笑了笑。
这个琴公子,真是好生讲究。
琴秋皱了皱眉,似是欲言又止,依旧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世间神志千千万,名字重合不是很常见的?这只能说明我和凤神心有灵犀。”沂苏道。见琴秋一动不动,又道:“就因为重合,就不让我用此名,似乎不合道理?”
“……”他所在意的并非这个。沉默了许久,他道:“你可是先人转世灵魂?”说完便觉荒唐,世上何来转世重生一说?
沂苏挑挑眉,笑着看他,“你觉得可能吗?”不置可否。
琴秋的目光,深邃至极,似是想一直探究到她的灵魂深处。他抿了抿唇,顿了顿,轻一挥手,便解去了沂苏身上的灵咒。
“提醒一句,阁下被他人下了诅咒。”说罢,便拂袖离去。
“多谢琴公子。”沂苏在身后道。
不知琴秋是否听见,只见他一刻不停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