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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源——O三

第二年暑假,二婆婆从省城回老家来了,大哥仁丰夫妇和两个孩子、三弟幕辉夫妇和四个孩子随同回来的,因为他们之前相约在三天后回老家给二婆婆办宴席,庆祝她的八十大寿。

吕家庄有大约一百七十户人家,近七百人口。六十花甲,七十古稀,二婆婆这是办八十大寿啊,那是多好的福气。按照风俗,有派请柬的亲戚朋友是午饭和晚饭招待,早点必是招待通村的打卤面流水席,就是不仅村里头所有的男女老幼全都可以来放开肚皮任吃早餐,便是邻村的人和经过的陌生人,道声祝贺通通欢迎用餐。

天还没亮,请来的宴席厨师已在效丰家院子旁,公中的晒谷场支起了三口直径五尺五寸的大铁锅,两口锅里熬好干虾仁、鸡蛋、肉丝、香菇、木耳、黄花菜、红萝卜勾浓芡的卤子温着,另一口锅里不停的添水、烧着开水,不停地下面、捞面,八百个面碗及筷子早已洗干净侧立在篾筐里沥干了水,来啦,道贺的人来啦;来啦,越来越多的人来啦,每个人都自发地说着祝福“身体健康啊!”“福如东海啊!”“长命百岁啊!”“五代同堂啊!”“福寿绵长啊!”……然后在面锅前排着队,接过夹了半碗面条的面碗,再满满加上一勺材料实足、鲜艳鲜香的卤子,美美的吃起来,不够饱,只管再排队去,吃饱为止,大多数人是吃两碗,少数饭量大的一直吃到五碗,还有临村的、路过的,好多人,真的好多人……吃的好热闹!

午饭和晚饭派过请帖的各处亲戚、朋友、同事来了六七十人,本村自愿的、自发的每户来一个代表,加上本家的及宴席帮工,约摸快三百人了,八仙桌摆了三十八桌。每桌摆着花生米、拍青瓜、酸萝卜、淋皮蛋四道凉菜候客,客人基本都已就坐时,仁丰代表本家祝辞,说完对慈母的感恩,又感谢各位亲朋好友来贺……期盼所有来客吃好喝好、开怀畅饮。祝辞后燃放了围在晒谷场周边的二十万响鞭炮,真响亮啊,时间真长啊,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便上菜,菜是十道,很过硬,卤水整鸭、香菇整炖鸡、酱整猪脚、东坡肉方、蒸米粉肉、红烧全鱼、油酥带鱼、椒炝虾仁、芹菜烧木耳,莲藕烩豆角,蒸饭的木桶旁边是大缸的白酒,想吃多少、想喝多少随便取,近三百人卯足了劲吃的场面本身就开胃,明明已经饱了,站起来抬头看一看周围,拍一下肚皮,坐下来再接着吃,到真正撤席,一餐用时近两个小时,院子里摆了十桌,晒谷场摆了二十八桌,同桌正常交流声、隔桌呼唤叫喊声、客气夹菜谦让声、劝酒碰杯划拳声……热闹两个字似乎都不足以形容了。

小纯阳已经六岁了,这样的场景他深深地记住了,一辈子也忘不掉。晚上八点,晒谷场被清空出来,请的放映队用十分钟支起了幕布架好了放映机,大多数宾朋都留下来观赏影片,喇叭声响起,那时放电影是十分稀罕的,作为喜庆之余的娱乐节目,有些舍得花钱的人家在这个时期,皆以请放映队放电影给邻里看为时髦,代替过去风俗的请唱戏,常有些爱好看电影的人为了看一场走十里路去也愿意。没有参加用餐的村里人也都前来看电影啦,还有外村的,十几分钟便聚集了近千人了,好在幕布支的比较高,远一点站着都能看得见,当然也有一些半大不小的调皮的孩子爬到晒谷场周边的矮墙上、有的直接爬在树杈上坐着看……

二婆婆一直用手绢擦着眼泪,激动的、幸福的眼泪,这么多人和她共度欢乐时光,这么多人传播着祝福和赞美……之后的日子她便一直留在二娥身边,没有再去省城帮仁丰他们操持家务,一来仁丰的孩子都基本上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二来仁丰他们搬进了楼房,住在五楼,二婆婆上下楼很不习惯,所以决定回吕家庄安享她的晚年。

马上就要开学啦,效丰决定让二娥陪伴、赡养着老母亲,小纯阳跟他一起住在学校宿舍,开始读一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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