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和琉璃子站在别墅门口。
“你觉得那个深山日影真的是远野同学吗?”琉璃子问我。
“这个……确实还不好说。比起这个,我更在意那个死亡预告。”
“会不会是迷信的说法啊?”
“才不是什么迷信呢!我知道,因为那种蝴蝶,很多人都死了,所以……琉璃也会死的!”琉璃说着就哭着跑开了。
我和琉璃子追了上去。突然,修剪枝叶的梯子倒了下来,砸向琉璃,我见状奋力将其推开,梯子砸到我的后背,不过这种梯子比较轻,被砸到也没什么事。
“你没事吧,小公主?”
“哲也,你不要紧吧?你这样反而更危险知道吗。”琉璃子将梯子拿开。
“哎呀,情况紧急嘛……”
“不许犟嘴。”
琉璃看到我们斗嘴,咯咯地笑了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笑呢。
之后,我、琉璃子还有小樱去别墅里面见紫纹。
“原来你就是那个著名画家蒲生,不,和泉宣彦的女儿啊。”
“是的。听说您这里风景如画,我就想着来这里取材了。斑目大师,这种夜光蝶是您25年前发现的对吗?”
“对,在馆山山顶附近万年积雪的地层中发现的。”
“斑目大师,您这个助手长得真好看。”琉璃子插口道,指向院子里修剪枝叶的深山。
“哦,他是三个月前来到这里的,他是个孤儿,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我们又和他扯了些别的,然后在二楼的阳台上闲坐。
“各位,请用红茶。”馆羽端着几杯红茶过来。
“谢谢。”我接过红茶。
“嗯,你的智慧线挺不错嘛。来,把你的手给我,我帮你看看手相,我很擅长这个哦。”
“这个……”
“馆羽,你在这里干什么?干嘛给这些来路不明的人看手相?”小野寺也来了。
“怎么说话的!还有,这关你屁事!”我喝道。
“……没礼貌,我可是馆羽的未婚夫!”
众人纷纷劝解,小野寺愤愤而去。
“真是受不了他,我都不想跟他结婚了。”馆羽嘟囔道。
晚上,我在琉璃子和小樱的房间里陪她们聊天,外面响起敲门声,原来是琉璃来了。
“怎么了琉璃,这么晚了……”
“我恨那个男人……”
“是你爸爸吗?”小樱问。
“他不是我爸爸,他还对妈妈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琉璃说,紫纹为了他那变态的审美观,经常折磨绿。说着说着,琉璃泪流不止。
“这个,虽然我不是很了解,但是哥哥答应你,明天陪你玩好吗?还有这两个姐姐也是。”我急忙打圆场。
“真的吗?你们真的愿意陪琉璃玩吗?”
“真的。”琉璃子说。
过了一会儿,琉璃转身要回房。我拦住她:“琉璃,今晚就别走了,和这两个姐姐一起睡吧。”
“啊?这……”
“听话,不然明天哥哥不陪你玩了哦。琉璃子、和泉同学,今晚你们就好好照顾她吧。”
“哲也……”琉璃子阻拦我。
“听我的吧,琉璃子,这是为了她好。”
一夜无话。
第三天,我问琉璃:“琉璃,你告诉大哥哥,黑死蝶为什么会带来不幸?”
“传说古时候这附近的村子里有一对恩爱的夫妻,村里的地主看上了妻子并将其抢走,派人杀了丈夫,并和妻子生了三个女儿,三个女儿长大后,妻子和女儿们自杀,还留下诅咒。几天后,村子里飞来几只这种蝴蝶,人们都染上了瘟疫,最后整个村子都……”
晚上,馆羽一个人坐在河边,忽然有人从背后靠近,用绳子勒住她的脖子,出来散步的我刚好发现这一幕,赶忙冲上去,一个侧踢将施暴者踢倒,他见状赶快逃跑了。
我扶着气喘吁吁的馆羽回到别墅里,众人得知后报了警。
石川县的猪川将佐警部带人来到,进行了一番调查,但一无所获,不过他派人将馆羽保护起来了,我顺便将琉璃也托付给他们保护。
我找到深山,我问道:“‘深山日影’不是你的本名吧?我查阅了一下相关书籍,‘深山’和‘日影’都是蝴蝶的品种。而且馆羽、扬羽、琉璃也都是蝴蝶品种。所以你这个名字应该是斑目大师给你起的。请你务必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
深山大惊,接着平静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一点也不记得半年前的事情了,来到这里前,我一直住在医院,我只知道我严重烧伤了,是斑目大师救了我。”
“那为何斑目大师要收留来路不明的你?”
“因为这个……”说着,深山脱掉衣服,露出背部一块蝴蝶形的疤痕,“斑目大师看到了这个,十分喜欢。”
我跟琉璃子说了另一件事:“有件事很奇怪,就是这个家的主人斑目紫纹,他原本只是个蝴蝶爱好者,从来没有做过研究,可是在25年前却发表了一篇论文而受到广泛关注,几乎一夜成名。”
“25年前,不是他发现夜光蝶的时候吗?”小樱问。
“还有,他的夫人绿也是那时和他结婚的,她原本是八重岛大学医学院的学生,自从前男友自杀后就变了个人。”
“还有这种事?”
回到房内,因为已经死了两个人,众人都十分害怕,人人自危。
“小林同学,你说这个雪夜叉当时为什么把摄影机给搞坏呢?”织绘说。
“我也觉得很奇怪啊,明明有雪夜叉的面具作掩护的。加纳被杀后,去别馆时我就发现那幅画被换成了别的画,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起来,冰室画家干嘛要打扮成那副样子呢?”
“事故后遗症吧,听说他在十年前的空难中意外得救了,而且据说他比较孤僻,不愿意抛头露面。”
“我刚才看了之前的录像,昨晚别馆的窗外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亮。”
“是吗,那咱们去调查一下吧。”
于是我和织绘两个人到别馆附近河谷去寻找线索,下雪路滑,我一个不小心溜了下去,织绘见状赶忙抓住我,结果我俩一同掉下了河谷。
外面风雪交加,气温又低,根本不可能指望有人来救我们,不知过了多久,织绘冻昏了过去,我赶忙抱住她取暖,慢慢的,我自己也不行了。出现了意外的情况,看来这下我这个“大神”得死在金田一的世界里了,真够讽刺的。
就在我即将昏迷的时候,朦朦胧胧间看到雪夜叉出现在河谷上方,没想到他居然抛下了一根粗缆绳。
有了绳子就能得救了,见此情景,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并摇醒织绘,估计是求生的本能驱使,我俩借助缆绳爬了上去,然而上来后却不见雪夜叉的踪影。
我们回到本馆,只见门外的车子移动了,众人围在车前,栋方见我们回来说道:“你们跑哪去了啊,又出事了。”
“怎么了?”
只见比留田被砍死在车内,尸体下面散落的一大把钞票也被鲜血染红了,估计比留田是在驾车潜逃时被砍死的,而这手法应该又是雪夜叉的手笔。
进屋后,我发言了:“有件事需要告诉大家,这个冰室画家是假的。”
“什么?”众人大惊
“为什么这么说?”织绘问。
“还记得那幅冰室画家的自画像吗?画像中冰室画家用左手作画,说明他是左撇子,然而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冰室画家却是惯用右手。”
“那,雪夜叉破坏摄影机、把画换掉也是为了掩盖……那凶手就是这个假的冰室画家吗?可是他动机又是什么呢?”织绘问。
“剩下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咱们去问问那个冒牌画家好了。”
众人随我来到冰室房间外敲门,里面没有回音,门似乎也上了锁,撞开门,只见那个假冰室背对着我们坐在绘画板前。
上前一看,才发现他已经死去多时,钥匙掉在地板上,凳子底下还掉了几颗胶囊,看样子应该是反锁房门后服毒自杀的。而一旁的书桌上还留有遗书,内容如下:
“给大家添麻烦了,这次的三件凶杀案都是我干的。我的真名叫水沼隆夫,是这三个人在电视台的同事。十年前,一场空难发生后我们四个人去采访,在死难者中发现了画家冰室一圣的遗体,为了冰室的巨额财产,大家决定由体型最像的我假扮他,并把遗体悄悄埋起来,为掩人耳目,我用太阳镜、假发和口罩做伪装,搬到冰室的山庄里住,把他的画拿出去卖钱和他们平分。但是我想独吞这些钱,于是我就趁这次机会把他们都杀了。”
与此同时,织绘在柜子里发现了雪夜叉的服装、面具还有斧头,众人见状,应该都认定凶手就是这个水沼没错了。
“那么小林同学,我们掉下河谷时,那个抛缆绳救我们的雪夜叉是水沼吗?”织绘问。
“我不觉得他有这么好心。缆绳应该是哪个过路的村民抛下去的吧,或许是迷蒙中的我错看了成了雪夜叉吧。”
又过了一晚,雪停了,外面也放晴了。我把绫辻单独叫到屋外一个没人的地方。
“其实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做我女朋友好吗,绫辻小姐?”
“啊,这个……”
“嘿嘿,答应我吧?”
“那个……我还有工作,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绫辻小姐,刚才只不过跟你开个玩笑。接下来才是正题。”
“什么?”
“我想说的是,冰室画家的那幅自画像是他本人对着镜子画的,从画像上看是惯用右手,所以对绘画一窍不通的水沼以为冰室是右撇子,原本是左撇子的他强迫自己用右手。”
“你怎么知道他是左撇子?”
“我在书房的抽屉里发现了一把左撇子用的剪刀。所以他在没人的情况下还是会用左手的,但是水沼死的时候却是右手握着画笔,既然一切都说清楚了,还有必要假装右撇子吗?”
“你的意思是?”
“水沼不是凶手,也不是自杀的,而是被凶手杀害的。而这个凶手不是别人,正是你!”
“你胡说什么,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凶手,再说他们冒名顶替的事情和我也没有关系,我没有杀他们的动机啊。”
“不,你有动机。据我所知,你是十年前的那场空难的幸存者,可是你妈妈却因为这四个人的见死不救身亡了,所以你恨他们。”
“那证据呢?”
“加纳被杀时,只有你开车出去了,为了尽早到达别馆,你把车开到别馆正对面,利用事先做好的冰桥走过悬崖,来到别馆砍死了加纳,然后你在冰桥上铺上稻草,浇上汽油,并点上火,将其烧毁。”
“那我是怎么做冰桥的呢?”
“很简单,你事先牵了几根绳子到对岸,铺上干稻草再浇上水,由于气温太低的缘故结了厚厚的冰,这座冰桥就形成了,但是你在做冰桥时被你之后想杀的明石发现了,于是你提前打死了他,伪装成雪人放在本馆门口,所以明石死的比加纳早。再结合你的一系列行动,凶手就只可能是你了。”
“……对,你说的没错,都是我干的。当时我亲眼看见妈妈被飞机残骸砸死,都是因为这四个人见死不救,那么多年了,当年的情景时常会出现在梦中。他们即使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为过,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杀了他们。”
“绫辻小姐,你说过女人有两张脸,而你的另一张脸就是雪夜叉,因为你利用了雪夜叉的传说来复仇……回去后就去警局自首吧。你虽然杀了人,但是却救了掉下河谷的我和织绘的性命,所以我没有当众揭发你。”
绫辻一脸的无助与绝望,抓起一把雪,捏成雪球砸向树干,如此木然地重复着。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还想告诉你,你妈妈其实并不希望你为她复仇,她应该只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这也是每个母亲的愿望。”
“……是吗?”
回去后,绫辻的确按我说的去自首了,希望她能就此走出这个噩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