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舍·狩猎
灵石山在旁开口:“小路说得也对。要是驯服不了,咱们再杀了也不迟。”面对少年展露一丝微笑,“这崽子就交给你了,不过你自己要当心,别被它给咬到。”灵路十分开心:“谢谢阿叔!”父亲灵石水却没好气的警告:“既然你要驯养,到时可别后悔!”
灵路道:“阿爹,我不会的。我相信可以驯服它!”灵石山对灵石水笑道:“好啦,这孩子聪明得很,你也别多心了。”并邀他一同去附近,“我们去看看其他陷阱,看看还有没有收获。”
突然,那边灵石木叫道:“大家快来!这里捕到了一只三眼巨狼,还是活的!”另一边灵石风道:“大鬼鼬——噗!它这个屁好臭!”大树下的灵石玉道:“这里逮到了几只锦毛狐。”“……”
众村民沿途收缴了许多捕兽器,都是几天前下的。一只三眼巨狼、两只独脚雁、五只锦毛狐、两只绿尾鼠、大鬼鼬,还有一只刺头猪,可谓是收获颇丰。稍稍有些可惜,捕到的都是些体型不大的小兽,没有大货。【三眼巨狼,妖狼子嗣之一。眉心独眼不阖,性凶残,饥时同类相食】【独脚雁,黑天雁遗种,为莽荒罕见生灵。其声如婴孩,食之善走】【锦毛狐,狐妖后裔。性狡诈,多于荒林间出没】【绿尾鼠,原始小兽。其状如鼠,其肉可治百疮】【大鬼鼬,如猫而大,生魔鬼脸面,形状甚怖,食之无卧】【刺头猪,与野彘无类。其首毛发如针,刀枪不入,食其骨肉可强身健体】
灵路走得有些累了,不自已道:“石玉叔,前面还有多少捕兽陷阱?”灵石玉道:“应该还有一里地,不过也快到了。”其余男人继续穿梭遮天蔽日的树林。接下来即将进入莽荒偏深地带,沿途无疑生长了更多各种恐怖的动植物。鬼刺藤几乎随处可见,一团团缠绕在其他矮树上。
潮湿地上还会结出一颗颗红杏大小的毒霉果。此物有剧毒,鸟兽皆不可食。草木浓密之境,指不定还有正蛰伏的食人树,张开成片枝条随时都会攻击人与鸟兽,一旦缠上,难免会丧命。溪水边长着娇艳欲滴的红色鬼靥花,本身携带着毒素,却也是莽荒里头一种特殊的解毒草药,是专门治疗毒物所伤。
如此郁郁的荒山木林,里面不知隐藏着多少珍禽猛兽、蚊虫蛭蛇,大多都是能够令人毛骨悚然,望而生畏,有些更是极度致命的。突然间,领头的灵石玉停下脚步,提醒道:“大家都小心些,这地方多蛇!快拿出防蛇粉涂在身上!”
族人出门,向来都随身携带着各种秘制的驱虫药物。他们从小生长在莽荒之中,自然清楚在这等恶劣环境,不仅得防着大型猛兽,甚至连蚁虫都有可能夺人性命。
走了半天的路,灵石山忽然止步,对男人们说道:“差不多就这里吧。”灵石木十分不解道:“会不会太远了点?这里离昨天的沼泽地还有两三里路呢!”灵石玉对自身手艺颇为自信,笑道:“我看这里挺适合布置陷阱。你们看,这四周全是树木,要是我的陷阱设置精妙,恐怕连大型凶怪都难以活命!你们再看,这地方还遗留着一些迹象,明显时常有大型凶兽出没。只要陷阱成功,我看收获一定不小!”
灵石木挠挠头皮,讪讪然道:“那就听你的,反正你是这方面的行家。我们谁都没你懂得多。”灵石山也不得不承认,说道:“石玉,陷阱这些就都交给你们两兄弟负责。你们中的十一个人跟着我走,其他人都留下来帮忙。”
灵石玉道:“石山哥,你们只管去。一旦你们回来,一定要事先燃起兽烟通知我们。”他不敢拖延时间,解下背囊,取出各种大小刀具,开始进行工作,当场又补充几句:“还有,要是遇上什么的危险,一定别忘了爆竹。只要我们听到动静,就一定会前来支援的。”
灵石山颔首道:“没问题。其他人,跟我走!”族长即刻率领着同行之人继续在密林中前行。这片原始山林沆瀣之气弥漫,毒虫横行,兽吼声频频传来,仿佛便在周近。这一路更有凶虎、蛇蝰留下的刺鼻腥气,让人浑身战栗。
灵石山忽然止步,举手道:“不对,后面有动静!”他深处密林,这耳朵异常敏锐,任何风吹草动他都能有所警觉。灵石水惊道:“难道是猛兽?”慌忙藏匿在一株大树下,上了箭支,缓缓将弓拉开,便要一箭射出。
届时,不远处便传来了灵路的惨叫声:“哎哟!”他好好跟踪,不想突然被脚下的植物藤蔓给绊得摔了一跤,这才露出了行藏。灵石水愤怒不已,立即赶过去劈头盖脸的斥责儿子:“混账东西!是谁叫你跟来的?现在你连族长的话也不听了是不是?”
灵路委屈道:“阿爹,我怕你们有危险……”灵石水怒啐一口:“放屁!”他捋起袖子来,便要对儿子动粗。灵石山从旁劝道:“算了,那带上他吧。”灵石水自然不可能叫儿子独自回去,不由发出威胁:“兔崽子,你再敢乱来,老子打死你!”
灵路当即表态,露出乖巧一面:“阿爹,我一定听话!”灵石水重哼了一声,这才作罢。
灵石山说道:“好了,我们得抓紧时间赶路。这里是山林深处,大家可千万别分心,一定要小心四周……”谁知话才出口,突然有个东西弄出凌厉的破风之声。只见一条黑影自草丛里窜将出来,遽然突袭那距离最近的村民。
那人根本还未反应过来,直愣愣立在原地,不知所措。那只半大凶彪咆哮一声,猛扑上去,一口咬掉那村民的半颗脑袋,顿时鲜血淋漓,惨不堪言。那人甚至都来不及发出惨叫,当场就死于非命。【凶彪者,母虎三子。与虎异,故遭母弃。处逆境而生,盖性阴毒凶狠。善匿袭,能猎食百兽】
灵路遽然受到惊吓,一时愤恨交迸:“阿叔!啊!畜生!我、我要杀了你!”他自背后去取箭,才刚要射出去。陡然一声飕响,这支箭快且急。尖锐音爆迅如闪电。灵石水只一箭即射穿了那凶彪的硕大头颅。
那猛兽顿时发出了一阵凶戾的怪叫:“吼!”声震山林,显得十分痛苦,立时惊起了林中群兽的共鸣,还待挣扎着逃命。灵路怒叫:“畜生,你受死吧!”随手一箭射出去。他在愤怒之下,弓似满月,完全将劲道施展到了极致。本来那凶彪还在奔赶,可是箭如流星,这凶兽依然还是没能避开。这一箭笔直钉在凶彪的后颈上。凶彪哀嚎:“呜嗷!”刹那间,这只向来呼啸山林的凶兽顷刻撞进草丛之中,不知死活。
灵石山怒喝:“畜生!”第一个冲过去,揪准了凶彪的大脑袋。只见他一个手起斧落,砰砰砰连劈了三五遭,才算砍掉了凶彪的大脑袋,提在手上,鲜血滴答落满一地,沾在草叶上,看起来尤为的血腥。
灵路哭叫着:“阿叔!”一面赶去看那村民的尸首,躺在树藤上,失去了大半个脑袋,肯定是活不了了。这凶彪的咬合力竟如此惊人,只一下就可夺人性命。灵石木忽道:“怎么办,还去不去?”他不想再深入寻宝,但又不敢明言,他得听听其他人的意见。
灵路擦泪道:“去!我们一定要去!不然石明叔就白死了!”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面对这等险境,并不惧怕,反而更刺激他那男儿血性。灵石水一巴掌盖在儿子后脑勺上,有些恨铁不成钢道:“闭嘴!大人说话哪有你小孩插话的份儿!兔崽子,你自己想作死,别带累了其他人!”
灵路揉着痛处,不由急躁道:“阿爹,今天我们就是来寻宝的。要是空手而回,我们怎么向阿叔的家人交代!”他刚才可是一箭射死了凶彪,所以只想趁着这次狩猎之际多杀几只猛兽,好给他的族人长辈们报仇。
灵石水怒道:“兔崽子,你懂什么!别跟我犟嘴,小心我揍你!”他没想到儿子一出来就变得不听话,自己说一句,兔崽子能顶十句,这让自己十分恼火。要不是当着族长等人的面,他早就出手教训了。
灵路登时打了一个激灵,慌忙躲到族长身边求助:“阿叔,阿叔,你说怎么办!我阿爹他胆子小,还是你来决定吧……”灵石水瞪眼道:“兔崽子,你说什么!”灵路犟嘴道:“本来就是嘛,你要是心里害怕,你可以自己先回去……”灵石水喝道:“兔崽子,我看你欠收拾!”“……”
这父子二人争执不下,那灵石山突然朝灵路父子摆摆手,征询族人道:“你们还愿意愿意去冒险?”灵石头道:“去!干嘛不去?”灵石木道:“反正我听石山哥的。”其余人等也都表示听从族长的安排。灵石山道:“那我决定继续赶路。”
灵路自然第一个赞同道:“就是就是。既然石山叔都这样说了,各位阿叔阿伯,你们也都没意见了吧?我们的族长是不会错的!”这次灵石水没再责备儿子,毕竟话是族长灵石山说出口,他要再斥责儿子,那无疑等同于斥责族长,那他可不敢,嘴上说道:“就按石山哥的办!不过,兔崽子,你得跟在我身边!”
灵路开始一本正经的吹牛皮:“阿爹,你想软禁我?我刚刚可是射杀了一只凶彪。阿爹,你不能觉得我是累赘,其实我很强的。要是再遇上其他猛兽,我仍然可以帮上大忙的。”男人们纷纷笑了起来:“哈哈哈!”这小子吹牛果然是不打草稿啊。不过刚刚射杀的凶彪,他还是占了些功劳。只是这些话由一个十三岁大的稚气小孩说出口,对他们这些大人而言,未免就有些搞笑了。
灵石水都替儿子脸红,不禁揶揄道:“兔崽子,你就别舔着脸了,那凶彪是你杀的么?”灵路正色道:“阿爹,我知道我抢了你的功劳,你心里老大不快,但是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呀。凶彪最后还不是被我那一箭给射趴下?”
灵石水不忿道:“兔崽子,我不跟你废话。反正你得待在我身边,不能超过五尺!你如果不听话,我就打断你的狗腿!”灵路无计可施,只好求助族长:“石山叔,你看看,我阿爹又来欺负了。他、他这明显是怕我抢功啊!”
灵石山笑道:“小路,你还是听你爹的话。不能太任性了。我们现在去的地方很危险,我们怕是真的顾不上你了。”灵路道:“阿叔,我真的可以保护自己……”灵石水朝儿子瞪眼,喝道:“你阿伯都说了,你这兔崽子还有什么屁话?”他真是恨不得当场连抽儿子两嘴巴。这兔崽子明明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却偏偏要上赶子去摊大事,真是自嫌命大。
灵路只好悻悻道:“好好好,反正事情都是你们决定的。”灵石山道:“好了,我们抓紧赶路吧。”族长率领他们一同重返昨天的沼泽地。
这途中,他们倒并未遇上什么野兽,大概是他们在莽荒之中成长起来,身上自携戾气,还有警觉性高。寻常猛兽是不会去攻击数名成年男人,因为那样危险性太高,而且也极易惨遭反杀。一些通灵鸟兽都能明白。当然,这也并不排除兽类不会偷袭,譬如刚才那只凶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