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的屋子内,杜香罂正在忙进忙出的照顾夫人和刚出生没几天的小姐,累得一头的香汗。她一抬头,便看见院子里刚进来的相爷,笑盈盈的迎上前问候道:“老爷,您来了。夫人和小姐还在里屋呢!”相爷轻轻刮了刮她娇俏的小脸上满是汗珠的鼻尖,笑着回她:“这些天苦了你了,先下去吧!”杜香罂被相爷的动作弄的小脸通红,低着头羞羞的答道:“是!那老爷您先进去聊着,我去给夫人端补药了。”相爷点了点头,杜香罂便朝着膳房的方向去了。
屋内,夫人一听是相爷来了,便喜出望外的抱起小闺女给相爷瞧。毕竟闺女出生都快有一周了,相爷自从孩子出生那日来过之后,忙得还就一直没工夫再来看看自家亲闺女。他逗着小闺女,夫人在一旁乐呵呵的看着,问道:“老爷,给孩子取个名字吧!”相爷略略思忖了下,和夫人说道:“这娃娃生的白白净净的怪好看,如那美玉般惹人喜爱。再者我也希望这娃娃长大能自由自在的,别像我一般被扯进皇宫这滩浑水里搅不清。就给她取名为,鹤瑶吧!是瑶亦是遥。”夫人慈爱的抚摸着小鹤瑶,说道:“好!都听老爷的。那孩儿的乳名,就叫瑶遥吧!也正巧前不久我娘家那边宫里退下来的嬷嬷回来了,在宫里伺候过的,女儿家的礼教方面她到底是周全些,我们接来做瑶遥奶娘如何?”相爷点了点头,道:“那我过两日便派人去将嬷嬷接来。”
门外的杜香罂听着屋内的一片温馨,想起相爷刚刚蹭她鼻尖的小动作,不由得又红了脸,想着:爷莫不是喜欢我?她悄悄地退回了自己的屋内,对着铜镜细细打量着自己出色的脸蛋儿,还顺便簪了两根金簪在头上,痴痴的将自己的美貌瞧了半晌后,她恨恨说道:“想我姿色亦不差你多少,凭什么你磬弦韵一出生就是大小姐享尽荣华富贵受人尊宠,而我却要被卖为奴任人欺凌白眼?凭什么你能如此安然的陪伴在老爷身边,而我却要辛辛苦苦的伺候你还要看你脸色?甚至连根金簪都戴不得,连一件锦绣衣服都穿不得,住的也不如你房内的华贵,凭什么?”
话毕,她的思绪渐渐飘回到了几年前的集市,正值豆蔻年华的她,被家人为了多赚点钱就黑心卖给了奴隶贩子。一连好几天她跪在地上等着人来买,可是因为严重的营养不良导致被一块破布包裹下浑身又瘦又小还脏兮兮臭烘烘的她根本没人肯多看一眼,巴不得都捂着鼻子离她远远的,小孩子们甚至围过来嫌弃的朝她扔土块和地上被人踩过无数遍已经发霉的烂馒头,嘲笑着她:“臭乞丐,这是我们看你可怜赏你的,快吃了吧!”饿坏的她哪里还顾得上小孩子的嘲笑,手脚并用的爬过去,迫不及待的捡起肮脏的霉馒头就几口吞进了肚子。人群看到这一幕发出哄堂大笑,但是谁也没有出手帮她一把。下雨了人群散去,集市也提早结束,只剩她还是没被卖出去,奴隶贩子生气了,狠命的一脚把她踹到了地上,恶狠狠的指着她道:“要不是看你还算有点姿色,老子早鞭子抽你了!赔钱的玩意儿,天生贱命,卖好几天了都没人要!”霉馒头和奴隶贩子那彪悍的一脚让她疼的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嘴唇发白,奴隶贩子却嫌弃的把她拽起来扔到了屋外的笼子里,根本不管她的死活便回屋了。几根铁栅栏怎么可能挡得住如注的大雨,被卖为奴以来因为没人要卖不出去,她天天都会遭到奴隶贩子一顿毒打,不给她敷药就算了,就连吃的都只是残羹剩饭。雨水打湿了她浑身的伤口,身体又发炎了,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回了,又疼又冷又饿,坚持不住的她眼睛一黑倒在了笼子里,倒下前,她模模糊糊的看到一双做工精致的绣鞋出现在她的眼前。
再醒来,她被大小姐买下,带回了磬府。大小姐可怜她,专门给她请了大夫还把她收在院儿内做粗使丫鬟。可是别的下人却不是很友好,小姐的贴身侍女甚至带头欺负她,经常对她冷嘲热讽,背地里给她塞各种重活儿累活儿脏活儿,还威胁她要是敢告诉大小姐就打死她。憋屈的她只能打掉牙咽到肚子里,日久天长就把一切不公都归给了待她亲切温柔的大小姐。于是怨恨和嫉妒让她开始不择手段往上爬,不仅暗害了大小姐原来的贴身侍女,还成功替代了这个位置。最后她终于陪小姐来到了相府不再受欺辱,她却把心思放到了相爷身上,想要更多的荣华富贵,想要取代夫人。
“老爷,您要的人到了。”相爷的贴身侍卫来找相爷,耳语一句后相爷便随侍卫离开了夫人的院儿内。相爷离开的声音把杜香罂从回忆中拉了回来。镜子前的她看着一旁原本准备给夫人的产后补药,计上心来,道:“我的好夫人呀!你都没能给老爷生个儿子,活该老爷就算你刚生产完那么弱的身子都一连几天不来看你,这好不容易来看你一回都没说两句就走了。你说,要是连这个女儿都被你弄没了,老爷会怎么看你呢哦呵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