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宫赶得急，下了马让玄叶将墨寒和它身上的包裹也一并带回王府，一路上凭着那张与慕容云歌神似的脸“混入”宫中，俗称“刷脸”。
象征身份的令牌都在包裹中，他身上可是“一文不名”的。
这批侍卫没一个见过他，虽说尽职尽责守卫在御花园靠近后宫的位置，却也都是轮换的，而不管怎样，他们都见不着正宫皇后，而即便见着了，也未必能看出他们的相似之处。
就压根没人就往这方面想过。
他那时急着来见母亲，若非如此，他当时可能就烦躁得想同这群不知好歹的家伙打一场。
还好他忍住了，不然，都不知道他这样的举动会给母后带来多少麻烦。
“那后来呢，你是怎么解决的。”慕容云歌饶有兴趣得地撑着头，享受着儿子给她捶背时恰到好处的力度，舒服得快要睡着了。
“这是秘密，母后，儿臣要听母后一个秘密才能说。”叶宁笑着，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
“你这孩子。”慕容云歌展颜一笑，却无端让叶笙歆觉得那笑容隐隐带着苦涩。
她抖了个机灵，暗自在心中记下了母亲的异常。
她先前总是觉得母亲这几日的状态有些古怪，她却怎么也看不出来。
叶宁很想维持自己高冷不羁的形象，只可惜，他的肚子却不让他好好装这个范。
“咕咕。”叶宁面色一红，他真的没想到自己的肚子会这么不给面子。
慕容云歌面色一沉，刚想说什么便听到：
“娘娘，御膳房来的小厨子现在在外头候着了，您看……”
“知道了，让他进来吧。”云歌一口气提起来还没有散发出去，便消散了。
“喏。”如沐眼观鼻，鼻观心，就这么退了出去。
“星辰，你这些年在北疆过得如何，可还习惯？”
叶笙歆随即拉开话题，避免母亲过分生气。
不过，她的这个问题似乎不太能达到她的目的。
“皇姐您瞧瞧您这话说的。”叶宁尴尬而不失礼貌得笑了笑，俊逸的脸上写满了无辜。
“宁儿，本宫其实也很好奇呢。”
慕容云歌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也就方才那半会儿，浑身都觉得不对劲。
叶宁正色道：“母后，北疆比起前些年去过的西域，环境是冷了不少。楼兰现在看来，也就只有一个想抢粮食的冲动，只在这个季节要打两场仗，外祖父这会儿去恐怕……”
叶宁的声音越来越小，嗯，他其实也是会转移话题的。
不过他也确实担心外祖父的安危，他第一次去北疆，也是第一次接触楼兰军队，北疆的初冬比京城冷了许多，外祖父这样常年待在京城，很难适应北疆变化莫测的天气，若是楼兰趁机攻打军营，这一时间恐怕难分胜负。
但他的年纪有些大了，若是逞强亲上战场，恐怕会落得一身伤，届时恐怕更不妙。
慕容云歌也的确放弃了对他的盘问，只是低着头，暗自担心。
叶宁突然有些后悔提到这件事，但他转念一想，现在不说，到时候恐怕更令人担忧。
现在提前打个预防针也好，总比到时候胡乱担心要令人放心的多。
“楼兰真的只是想要足够的粮食？”叶笙歆徒然问道，“要是这样与他们的首领做个交易，把粮食按照一定价格卖给他们不就好了？”
总好过现在时不时的一场打斗。
“皇姐，国与国之间的外交关系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叶宁叹了口气，“楼兰人若是真的只有这样的诉求，又何必如此大动干戈，打仗，无论对参与的哪个国家的百姓都是致命的伤害。”
“我确实不懂。”叶笙歆低落的说道。
叶宁却是一愣，他刚才的话是不是说的太重了？
无意识的挠了挠头，他刚才好像也没有说什么。
“宁儿，你觉得，慕容岩大将军现在是不是很危险。”慕容云歌沉声问道。
知子莫若母，她一眼就看出叶宁现在这个样子，像极了他七岁那年的懵懂模样，这种时候，有什么想知道的一套便能套出来。
“那是自然。”叶宁此时眼神有些空洞，仿佛是一个没有思维情感的人型机器，“慕容岩自六年前便被皇帝召回京城，这么多年都没有上过战场，虽说熟读兵法，有超凡的对战经验，却不似从前那般骁勇，只余一腔热血。”
叶宁顿了顿，又道：“大将军曾经常年驻守西北，对北方的环境有一定的适应能力，可离开多年，年纪也越来越大，试问，大秦有多少将军在六十岁高龄还在战场厮杀。”
叶笙歆还要狡辩，极力缓解慕容云歌随时可能暴走的情绪：“外祖父是元帅，只需坐镇军营，掌管后方局势，在必要的时候给出对策，哪里需要亲上战场。”
“北疆的寒冷程度非同一般。”叶宁叹息到，“这么说吧，现在我们在京城对不对，京城的不是很冷对吧，但是夜晚出行你们是不是要加一件外套？”
叶笙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在北疆，现在这个季节的普通百姓是要穿厚棉衣的，可军营里哪有这个条件，只能生了些许碳火，况且，在战场上穿多了衣服很容易束手束脚，对战时十分不便。”
叶宁闭了闭眼，他已经从刚刚的无意识状态恢复过来了，他想了想，觉得现在既然已经分析了这么多，不如把能说的都讲一遍。
“以外祖父的能耐，他一定很快就能看出战场的局势变化，他知道，只有亲自与楼兰将军交过手，才能最快，最大限度看清敌我双方的实力差距，到时候……”
“楼兰的皇甫洛可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他似乎高估了慕容云歌此时的承受能力，他只是这么一说，慕容云歌便只觉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待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叶宁已经回府了，此事暂且不提。
宁亲王府，书房
叶宁正在椅子上发愣，他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三年来的征战沙场，如今已经过去，他却怎么也无法放下心来，他总觉得，一场阴谋正在慢慢向他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