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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墨晶

罗卿回头看去,竟是给彤贵人诊脉的费伯雄叫住了她。

久闻费伯雄年纪尚浅就在太医院颇有名望,后宫里的娘娘们对费伯雄也是十分地信赖,但凡有一点不适,都要亲自点了费伯雄来医治。“微臣给祥贵人请安,给全贵人请安。”费伯雄行礼。罗卿问道:“费大人有什么事吗?”罗卿这时与费伯雄面对面,才仔细打量着他,费伯雄未及而立的模样,长相十分周正,似道观中供奉的文曲星一般,眉目温和雅性。

“小主可否借一步说话?”罗卿心下生疑,不知这位仅有一面之缘的费太医要跟她说什么。罗卿与祥贵人对视,祥贵人说:“费大人若是有事找全贵人,那我便先回宫了。”

“恭送祥贵人。”

祥贵人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罗卿,又匆匆瞥了一眼费伯雄,便垂下眼睑,一言不发地走了。

待祥贵人走远,罗卿预感费伯雄欲言又止,此处璃藻堂最近,便一前一后走去璃藻堂,待罗卿屏退了所有人,费伯雄才开口说:“全贵人可是苏州人士?”

“正是。”罗卿不明白费太医为何有此一问。

“微臣幼时曾随家父和家兄去过苏州城,对位于东北隅的一处园林记忆犹新。”

罗卿以为费太医是来闲聊的,便随口答道:“东北隅最有名的园林就是墨晶园,前朝内阁首辅的私宅,此园内山水萦绕,亭台楼阁层层叠叠,亦有历代名流墨宝。”罗卿的父亲颐龄将军府就在墨晶园旁边,因为与邻居熟识,所以幼时罗卿与姐姐经常去墨晶园玩耍。

费伯雄突然言辞有些激动:“小主小时候可曾在墨晶园里救过一只幼犬?”罗卿有些恍惚,依稀记得好像是有这样一件事,“费大人从何而知?”

“关于这件旧事,小主还记得多少?”

“依稀记得,当时我只有四五岁的样子,有一次随端昀姐姐去墨晶园里玩耍,碰见其他几个小孩子在欺负一条小狗,他们用石头砸小狗,还要把它的尾巴剪掉,扔到湖里,我跑过去拦他们,但当时只有我一个人,我自然是有心无力,后来又跑来了一个小男孩帮我……”说到这,罗卿突然顿住了,“难道……你是……”

“正是。”费伯雄有些惊喜地点点头:“那天我随家父去墨晶园拜访老友,正巧碰见一个小女孩,瞪大了双眼气鼓鼓地护着一条小黄狗,而对方足有七八个男孩子。”当时费伯雄心里想着,多勇敢的小姑娘啊,其实她心里也是害怕的,身子都在颤抖着,拼着一口气也要护着小黄狗。“然后我就跑过去帮她出头,谁知那几个孩子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手打人。”

原来费伯雄与她幼时便相识了,“后来你就跟他们打起来了。”想起旧事,罗卿忍俊不禁,“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占了下风,当时我也在想,多勇敢的小哥哥啊。”

费伯雄忽然想起来了,“可还记得,当时你为了帮我,还跑上去咬人!”

罗卿一点点回忆起细节,她见前来帮忙的小哥哥被钳制住了,一时情急,冲过去就一口咬上一个打人小孩的手臂,那小孩吃痛,用力给罗卿推了一个大跟头,罗卿的屁股肿了好几天。

回忆起童年的趣事罗卿轻轻地笑了,“幼时的荒唐事,竟想不到会听费大人提起。”她也没想到会在宫里见到幼时玩伴,其实算不得玩伴,他们只有一面之缘。其实罗卿不知道的是,后来费伯雄在离开苏州之前,又去了墨晶园好几次,费伯雄想着再见到罗卿,只是未能如愿,因为后几日摔跤的罗卿一直趴在床上养伤,端昀也看着她不让她出门。

“当时我并未留下姓名,你是怎么在宫里认出我的呢?”罗卿问。

费伯雄顿住,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匆匆一面后,费伯雄再也没见过罗卿,他辗转询问,问了父亲的老友,问了墨晶园的看门人,甚至问了跟他打架的那群孩子,才得知那个为了他受伤的小女孩是苏州驻防将军颐龄的幼女钮祜禄·罗卿。原来她是出身官家的满洲女子,身份这般显赫,说来也对,如果是平常人家的女孩子,又怎么会小小的一人出现在山水萦绕的墨晶园里。此番费伯雄得知罗卿选秀入宫,便一直默默寻着机会与她相认。年幼的自己,未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似乎是为了弥补幼时的遗憾,这么多年已经成了执念,他一直想要找到她。

“幼时一别,想不到今日竟能相认。”费伯雄岔开话题。

罗卿一边说话,一边揣测费伯雄的来意:“是啊,大人若是不说,我恐难忆起,大概这就是缘分所致。”

“微臣宁愿相信,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这话是僭越了,罗卿一愣:“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费伯雄跨步上前,跪在罗卿面前,郑重道:“能再度帮助小主,是微臣多年来的夙愿,如今宫中重逢,若小主有用得到微臣之处,微臣定当竭尽所能。”

只是想保护她不再受伤,那根从童年记忆中牵出的线,随着年龄的增长,却愈发明晰,成长过程中,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可越是缺憾,越历久弥新。

罗卿愣了愣,始料未及:“大人为何如此?”

“请小主放心,微臣对小主绝无二心。若是小主不放心微臣,自可考验微臣,微臣愿意舍弃一切向小主表明衷心。”

费伯雄为何如此呢?罗卿浅笑,将费伯雄扶起:“我怎会怀疑当年见义勇为的小哥哥?”

日头正高,阳光洒在微漾的湖面上,淡墨绿的波纹被映得透明,亦如童年时纯净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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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宫,同顺斋。

祥贵人刚刚换下衣服,脑中仍是刚才费伯雄叫住罗卿的场面,莞尔陪着祥贵人说话,祥贵人幽然叹道:“为什么,晋卿哥哥只记得她呢?”

莞尔不明就里,“小主说什么?”

祥贵人摇头:“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徒增烦恼罢了。”

莞尔安慰道:“奴婢不知道小主为了什么是烦恼,只能猜测着去安慰您了,既是旧事,仍然时时想起来,表明小主还是放不下,奴婢以为,若非物是人非,何不重拾起来把缺憾补上?也算是对过去的自己有一个交待。”

“可惜如今的我,已是再也不能了。”入了宫门,太多的往事都要彻底封起来,她与费伯雄见过数面,费伯雄只把她当成宫里的娘娘,礼数周全、兢兢业业,却也淡漠疏离,本以为费伯雄已经忘记了年幼相识的场面。今天费伯雄叫住罗卿,尘封的大门被打开了。可她也知道了,费伯雄只记得为他受伤的罗卿,却丝毫不记得她了。

墨晶园里,端昀去寻罗卿妹妹,看到一伙孩子在打架,便叫来了护卫,她把摔倒在地的罗卿送回府里。那一年,她不足十岁,邂逅那个彬彬有礼的男孩,即使是手上流血了,也要向她掬礼:“多谢姑娘相助,在下费伯雄,表字晋卿。”那个男孩虽然身量还未长成,却也是初见身形挺拔,举止言谈看起来就是一位世家公子,钮祜禄氏是武将出身,世代从军,端昀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温润如玉、气质儒雅的小公子。与费伯雄一样,自那一别,她也记挂于心,后来,她收养那只被搭救的小黄狗,取名“黄莲”,大概也是因为忘不了吧。再后来,孩童时的一别,成为她在将军府中灰暗忍气的日子里唯一的支撑。

往事像是一杯茶,细细品来,有人觉得香醇清甜,有人只剩下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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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卿倚在庭院的美人靠上,闲翻着一本《南唐二主词》。

浸月走过来说:“小主,起风了,当心着凉。”说着,为罗卿添了一件衣服,“小主又在看这些伤春悲秋的东西了。”

罗卿轻笑:“你读过李煜的词?”

“奴婢不曾读过,别说偌大的后宫,就算是天底下,又有几个女子像小主一样饱读诗书呢?”

罗卿笑笑没有说话,“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正读到这一句,“写得多好,寥寥数语,就能说得人落泪。”

“小主,是思念皇上了吧?”浸月思忖道:“小主喜欢读书是因为在书里能与圣贤找到共鸣,皇上喜欢小主是因为与小主心意相通。”

罗卿怅然叹气,心里有一块是空的,“皇上今晚去了彤贵人那里吗?”

“这几日,皇上得了空就去延禧宫,听说皇上有意要晋彤贵人的位份。”

“当真如此?”罗卿惊诧。

浸月点点头,“但是,太后娘娘觉得孩子还没有生下来就晋封未免不妥,没有同意。”

罗卿心想,太后终究是向着她的。浸月接着说:“既然太后没点头晋彤贵人的位分,皇上也就没再坚持,不过仍是下令拨了好些下人过去延禧宫伺候,皇后娘娘正费心筛选呢。”

罗卿一想到彤贵人怀了孩子,心中难免不爽:“平日里倒没觉得皇上有多宠爱彤贵人,没想到他对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竟然如此看重。”

浸月答:“也算是她母以子贵,平贵人嫉妒到牙痒痒,私底下说她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罗卿嗤之以鼻:“平贵人也就过过嘴瘾,她伺候皇上的年头比彤贵人不知道多多少,可也没见她怀个一儿半女。”说起来,平贵人与彤贵人能走到今天的水火不容,罗卿也曾经加了一把火进去,“新晋的宫嫔都已经有了身孕,她们这些从潜邸里出来的人,如今更是急的火上浇油,年纪眼看着越来越大,恐怕年老色衰的那一天皇上连看都不愿意看。”罗卿冷然:“就怕被逼到狗急跳墙。”

“小主您是说,有人会对彤贵人的龙胎下手?谁敢有这么大胆子?”

谋害皇嗣,是诛灭九族的罪过,罗卿的眼神骤冷:“后宫里的女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浸月倒吸了一口凉气,“若真如此,这后宫怕是要变天了。”

“皇后安排了费太医负责给彤贵人安胎?”罗卿又问。

浸月点头,罗卿又想起一桩事,有些诧异:“恬贵人小产后,皇后也派了费太医去给她调理身体,还特命他隐瞒此事,皇后此举会不会别有用心呢?”

“难道费太医与皇后是一伙的?可是费太医为什么要向小主投诚呢?”

罗卿不语。浸月恍然大悟:“小主是怀疑费太医对您并非真心?”

“是真心还是假意,我自然有办法分辨。”罗卿停了一会说道:“如果费伯雄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对我们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浸月扶着罗卿回屋,“小主觉得,费太医是可用之人?”

罗卿点头:“太医院里有我们的人,以后做事会方便一些,尤其是皇后一党格外器重的费伯雄呢。”

见小宫女正在点香,铜鎏金文王莲花香炉是前些日子皇上来灯影轩时亲赏的,罗卿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香炉:“我来吧。”

小宫女诚惶诚恐,连忙跪下来:“奴婢粗手笨脚的,惹小主厌弃了。”

罗卿抬手,示意她起来:“不是你的原因,反正我也是闲来无事,我自己来点,你下去吧。”

小宫女退下了,罗卿把莲花盖打开,用香筷把已经燃尽的祥云纹样的香灰一点一点捣碎,混进香炉底下铺的香灰里面,慢慢地一圈一圈搅香灰:“怎么我平时就这么令人惧怕,看着刚刚那位小宫女可是很怕我呢。”

浸月在一旁服侍,将香押递到罗卿手中,“小主算是和气的主子了,奴婢曾亲眼见过平贵人是怎么欺压打骂奴才的。”

罗卿手持香押压平香灰,十分耐心地轻轻压实香灰:“也是,咱们不受皇上待见的时候,也受过她的气呢,连她手底下的雅尔都敢对我颐指气使。”

浸月拿来羽扫帮罗卿把香炉壁上的粉尘扫掉:“在宫里,人人都是拜高踩低,对底下的奴才那更是动辄打骂责罚,重则暗中处决了也未可知,不只是平贵人,哪个宫里不是如此,所以刚刚的小宫女见小主不肯让她点香,还以为是自己差事做的不好让小主嫌弃了,生怕受到责罚。”罗卿又用香押小心翼翼地压了一圈香灰,“也不仅仅是她,后宫里哪个人不是看着上面的脸色,我虽是灯影轩里的主子,但在皇上、太后和皇后面前,不也是如履薄冰。”

“小主,选一个什么样式的香篆?”浸月手里拿了托盘,里面整整齐齐地摆了一排香篆,有福、禄、寿、喜字的,还有梅花、莲花、祥云、如意纹样的。罗卿从中间拿起一个:“选这个‘福’字吧,彤贵人是有福之人,如今有了身孕,我虽然承宠比她多,却远远不如她有福。”

罗卿想着已经有半个月没见到皇上了,这些日子皇上都是陪着彤贵人的,最常听见的消息就是皇上在延禧宫,想到这里罗卿就觉得心里堵得慌。浸月连忙劝说道:“小主,您又在多思忧虑了,后宫里这么多嫔妃,诞育皇嗣是必然的事情,何必给自己平添忧伤。”

罗卿把香篆放在压平的香灰上,听完浸月说的话,就一把抓住了浸月的手:“浸月,我想皇上了,你说皇上陪着彤贵人的时候,心里可曾惦念过我?”

浸月轻轻拍了拍罗卿的手,安抚道:“皇上心里是在意小主的,只是后宫里那么多女人,专宠或是独宠总会惹起事端,对于小主而言,也未必是件好事。”罗卿叹气,她何尝不知道浸月说的是真话,她从前也明白这些道理,只是自从承了皇恩,皇上自此走进了她的心,她就做不到那般温婉大气了。

浸月用香勺舀了沉香粉,填在福字香篆上,罗卿看着浸月的动作一时发呆,等浸月将香粉填装好,将香篆取下来时,罗卿忽然说:“从前太后让我争宠,我总是嗤之以鼻,觉得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可做不来这些事情,原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浸月把沉香点上,为罗卿洗了手,又为罗卿涂了桂花手油,做完这些事情,看着殿内的铜壶滴漏,提醒着罗卿:“小主,昏定的时辰到了。”

罗卿这时才回过神,扶着浸月的手起身,“去皇后宫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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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在皇后宫里坐定,皇后扫视了一圈,见彤贵人的座位空着,刚要询问燕尔,这时只见殿门口前呼后拥地走进来三五个人。

原来是彤贵人到了,一左一右各有宫女搀扶,慢慢悠悠地走进殿里,“嫔妾来迟了,皇后娘娘别怪罪。”

皇后念及彤贵人有孕,没有说什么,“起来吧,本宫已经之前已经免了你的晨昏定省,不来便不来了,来得晚也无妨。”

“多谢皇后娘娘体恤。”若尔扶着彤贵人起身,坐下来。给皇后行礼的时候还由宫人搀扶着,是非常不合规矩的,皇后没有斥责彤贵人,但是和嫔与平贵人看不过去了:“彤贵人好大的架子,本宫当年怀着大阿哥的时候,也不曾如你今日所行。”

彤贵人斜睨了一眼和嫔:“和嫔娘娘要代皇后娘娘斥责嫔妾吗?”彤贵人看向皇后:“皇后娘娘体恤嫔妾有孕辛苦,便不多管束嫔妾,难道皇后娘娘并非真心体恤,要通过和嫔娘娘的口来斥责嫔妾?”彤贵人的话意思明显,皇后都不管束她,和嫔有什么资格多嘴多舌。

“彤贵人,你仗着有孕敢对皇后娘娘与和嫔娘娘无礼,还真以为后宫之中无人约束得了你吗?”平贵人气不过,帮着和嫔说话。

“我有孕如何辛苦,平贵人又怎么会明白,毕竟平贵人伴驾多年仍腹中空空。”

罗卿旁观着几人唇枪舌战,虽然和嫔与平贵人二人一伙,但是彤贵人也不落下风,皇后没有说话,却也不曾制止,默许了和嫔与平贵人替她说话,想来彤贵人的举止也确实是放肆。

平贵人出言讥讽道:“肚子里有货,可也不能这般放肆,当心把孩子的福分都消磨尽了。”

彤贵人翻了一个白眼,反唇相讥:“我怀的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是福泽深厚,平贵人出言如此桀骜,敢诅咒龙胎没福分,皇后娘娘面前,平贵人竟这般放肆。”

“平贵人,你适才说话确实是放肆了,皇上有多看中彤贵人腹中的龙胎,你们就应该比皇上更爱护,怎可出言诅咒?”皇后制止二人的争辩,并且训斥了平贵人。

这下彤贵人更是得意了,罗卿看的出来,皇后心里虽然有气,但是平贵人口无遮拦,皇后相比于自己的颜面,更看重的是皇上的心意和皇室的绵延,皇后算不上心机深沉的人,对皇上却是真心真意。

彤贵人十分惬意地笑了,扶着若尔的手,慢悠悠地站起来:“臣妾身子重,先回宫了。”

皇后点点头:“回去吧,以后的晨昏定省,若是不想来便不必来了。”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体恤。”彤贵人的态度十分怠慢皇后,皇后也没有多说什么。

“嫔妾等不敢打搅皇后娘娘太久,就先回宫了。”祥贵人与罗卿一同站起来,向皇后娘娘告退。说着,众妃纷纷起身离开。

“和嫔、平贵人,你们留下,本宫有话要说。”皇后娘娘单独留下了和嫔与平贵人,顺常在也在一旁。

见四下没有外人在,平贵人便开始宣泄不满:“彤贵人一向孤傲,不愿与人交好,如今她怀了孩子,便更是眼高于顶。”

和嫔今日也在彤贵人那里吃了败仗,“皇后娘娘难道就这么放任着彤贵人撒野?”

皇后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摆了摆:“罢了,皇上如此看重彤贵人的龙胎,本宫也不便管束,由着她吧。”

“可娘娘您看她才怀孕多久,就敢这么不把您放在眼里,一旦她产下龙胎,那还了得?”

“彤贵人阿玛颇受皇上看重,她又是家中独女,性子高傲了些,只要她能平安产下龙胎,为皇室添丁,这些本宫都可以不计较。”念及彤贵人有孕,皇后十分心慈,宽和地说道。

“嫔妾就是看不过她仗着有孕眼高于顶的架势,若是她没了孩子,看她还拿什么嚣张?”见皇后一副不予追究的语气,平贵人气到牙根痒痒,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皇后突然一拍桌子,大喝:“你敢!”皇后指着平贵人严厉地斥责:“这是皇上登基以来的第一个孩子,本宫务必要保着龙胎平平安安地降生,以后谁也不得在本宫面前诅咒这个孩子,更不许谋害!”

皇后甚少动这样大的肝火,平贵人唯唯诺诺:“嫔妾记住了。”见皇后发火,谁也不敢多说话,于是平贵人与和嫔悻悻地回去了。

顺常在给皇后端来清润雪梨汤,和一碟蜂蜜桂花莲蓉糕,“娘娘消消气,平贵人说话最是口无遮拦,娘娘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皇后没有接过顺常在端来的清润雪梨汤,而是将霁蓝釉瓷碗推到一边:“你瞧瞧她,整日里诅咒彤贵人的孩子,本宫听了心里都害怕,连她都见不得彤贵人怀孕,可见后宫里的众位妃嫔,有多少想对彤贵人下毒手的?”

“娘娘,后宫不比潜邸,人心险恶得多,而皇上也不再是智亲王,您如今是大清的皇后,要应付的事可不止这些。”顺常在想宽慰皇后,可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人沉重。

皇后叹了一口气:“婉喻和秦关自潜邸时就跟着本宫,本宫自然是知道她们是为了本宫出气,见不得彤贵人对本宫无礼,可皇上的期待对本宫而言就是天大的责任,本宫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不能让彤贵人母子有任何闪失。”

顺常在看着皇后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免心疼皇后:“真是委屈娘娘了,彤贵人若是知道了娘娘这般心思,也再没有脸面对娘娘无礼了。”顺常在知道皇后是面慈心软的性子,可执掌凤印还是要杀伐决断的好,顺常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就算拼了命也要护着皇后的周全。

流云漂泊,闲庭信步。风起,云飞,不知何时,眼前已是橙黄橘绿,秋意渐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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