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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家人

摄政王府的马车缓缓驶在京城宽阔的街道上,李鹿白看着马车外熟悉的街景,忍不住红了双眼。

“你对这些死物都如此留恋,后面要如何去舍下一个活人?”萧明仪扳过李鹿白的脸,替她擦掉脸上的泪水。

“我不知道。”李鹿白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原以为可以潇洒地离开,可到头来却还是情难自抑。

“那不如听听我的故事吧。”萧明仪看了一眼马车外分外熟悉的街道,她还记得街角那一家书斋的老板留着两撇八字胡,每次赵则骁对那里上好的笔墨纸砚挑挑拣拣的时候,都会气得老板吹胡子瞪眼睛,那两撇胡子就像要飞起来了一般。

人们说到触景生情,难免会感怀泪涌,而萧明仪却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扬,过往种种于心底珍藏多年,如一壶纯酿的老酒,饮来只会叫人心醉。

“我是在这盛京出生、长大的,祖父是皇子们的老师,后来又官居中书宰辅,在这盛京的名门贵女里,我也算是顶有脸面的,这京城里大大小小的诗会、花会、赛马会,没有不给我下帖子的,十几岁时的日子,真的是无忧无虑。我还记得那是初秋的一次赏菊会,我们这些名门贵女为了好玩,突发奇想,都做了文人书生的打扮,附庸风雅。当时西北的军队刚刚打了胜仗,大家便都以此赋诗。‘斜阳残照年华逝,明月孤悬乡愁起。朔风急雪打战旗,黄沙白骨诉忠义。’因见着了沧桑而归的老兵队伍,我一时有感而发作的几句诗,没成想会传入了班师回朝的四皇子耳中,之后与他就有了几次三番的‘巧遇’。每次他也不纠缠,就是与我闲聊上几句,渐渐发现彼此很是投契,后来我去花市书斋的时候,他都会同行,还有那鱼龙混杂的黑市,因为有他陪着,我也终于能去见识见识,在那里挑到过好几样不错的东西。”

萧明仪回忆着过去,那是她刻在心底深处的记忆,像初秋晨间氤氲而起的薄雾,抓不住,却又无处不在。

“再后来,我们常常见面,一起骑马郊游,一起登山赏雪,一起临渊垂钓,有时候两个人在一起,可以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地坐一下午,也不会觉得乏味枯燥。若我不是萧家千金,他不是赵家儿郎,这样好的日子大概可以持续很久很久吧。”萧明仪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语气中带了些许遗憾,“可是生活哪里可能只有风花雪月呢,皇帝病重,朝中局势越发紧张,太子和裕王两党分庭抗礼,明争暗斗,朝中几乎每天都有人被贬斥革职,还有些人下朝后在回家的路上,就会莫名丢了性命,众臣人人自危。我祖父身居高位,自然是两派都想拉拢的人,可是他老人家是个忠纯笃实之臣,向来只忠于江山社稷,一生的心愿就是天下平定,百姓安泰,从不参与党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与四皇子相交的事情就在朝中传开了,本来只是两个人之间简简单单的交往,无端端地就被沾染上了政治的气味,我祖父在朝堂上陷入了困境,我与四皇子之间的关系也总是遭人窥探。随着局势越来越危急,我们面临的情况也越来越严重,我祖父甚至遭遇了一次暗杀,那样大年纪的人,即使没有伤及性命,精气神也一下子差了许多。而我与四皇子的见面也不再平静,两个人之间终于有了第一次抱怨和争吵。在那些激烈的言辞脱口而出的时候,我陡然惊醒了,男女之爱原是如此脆弱,受不得太多外界的干扰,甚至真的只能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有时候第三个人的一根头发丝就能轻易将之摧毁。我不想那些美好的记忆最后会以怨怼结束,所以我选择让它停留在尚且美好的时候。”

李鹿白泪流满面地看着萧明仪,那是她的选择,也会是她的选择,她们都知道这有多痛。

“几次不欢而散之后,我选择了远嫁,用一场有名无实的婚姻结束了所有纷争,也换取了祖父的平安。”萧明仪笑着擦掉李鹿白的眼泪,“阿白,选择总是痛苦的,你要明白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她想要把赵则骞记在心里一辈子。

马车停在了王家大门口。李鹿白掀开车帘,刚刚擦干的眼泪就又忍不住涌了出来。离开了半年多,却好像半辈子这么长了,竟生出了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萧明仪拍了拍李鹿白的肩,扶着她下了马车。

“快去敲门吧。”萧明仪轻轻推了一把李鹿白。

抬起的手紧了又紧,像是鼓足了勇气般,握住那已经有些锈蚀的门环,轻轻地叩了一下,再一下,然后敲门声如同急打的雨点般,“叩叩叩”地在早晨的阳光下响起。

“来了!来了!”门里很快有了回应,是李鹿白熟悉的声音,眼泪涌出眼眶,她哽咽着想要出声,却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姑母……李鹿白听着门里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里越发迫切起来,直接用手“砰砰砰”地用力拍着门,到那扇朱漆都已经脱落的木门“吱悠”一声打开的时候,通红的手掌正悬在半空颤抖着。

“阿白!哎呀!阿白!”王氏人还没从门里出来,就已经伸手一把将李鹿白拉进了怀里。李鹿白脚下一个踉跄,却放松了身体,任由自己跌进了王氏的怀里,反手紧紧抱住了她。

“阿白!阿白!阿白!”王氏抱着李鹿白一个劲地念着她的名字,将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来回看了好几遍,然后捧着她的脸替她擦拭那不断掉落的眼泪,“真的回来了!回来了!”

李鹿白一言不发,只是用力地点着头,眼泪也是越掉越凶,心里揉杂着的思念、委屈、不甘……种种情绪都在此时此刻毫无保留地、肆无忌惮地宣泄了出来。

王氏见李鹿白这样,也是越看越心疼,跟着她一块儿掉眼泪,两个人站在王家门口,哭成两个泪人,引得过往的路人纷纷投来目光。

一直站在旁边的萧明仪上前安抚两人:“阿白,外面冷,跟你姑母进屋去吧,坐下来好好说说话。”

“对,对,进屋,进屋。”王氏也才想起来,将李鹿白拉进门,然后又看向萧明仪,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问道,“不知这位是……”

萧明仪微微行礼,道:“我是阿白的朋友,昨夜与她一起回京的。您叫我明仪好了。”然后看了眼李鹿白,又道,“今日我就不打扰了,改日再登门拜访。”

王氏也着急与李鹿白好好说说话,便没有挽留,看着萧明仪上了马车离开后,拉着李鹿白进了屋。

李鹿白眼睛红红地坐在自己以前的房间里,看着熟悉的一桌一椅,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泪,就又流了出来。

“不哭了,不哭了,这眼睛都肿了。”王氏拿出帕子擦着李鹿白的眼泪,“回来就好了,一切都好了。”

李鹿白握住王氏的手,轻轻蹭着自己的脸颊,小猫一样委屈乖巧。

“怎么还学会撒娇了!”王氏捏了捏李鹿白的脸颊,“瘦了。”

“想您。”李鹿白歪着头靠在王氏手心里,带着鼻音软软地说道。

王氏鼻子一酸,差点又掉下泪来,她轻轻抱过李鹿白,抚着她瘦弱的后背,柔声埋怨道:“想我也不早些回来,好叫我心里头早些踏实。”

“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李鹿白闭着眼睛靠在王氏怀里,长长的睫毛轻颤着,眼下是许久没有休息好留下的淡淡乌青。

“傻孩子。”王氏搂着李鹿白,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肩背,就像在哄一个未长大的孩子,“什么都别说了,也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姑母陪着你。”

“嗯。”李鹿白乖乖地应着,放松身体窝在王氏怀里,像孩子依赖着母亲,卸下了所有的负担和伪装,在安稳平静中放心地露出了自己最脆弱的样子。

许久没有过的安稳觉,李鹿白踏踏实实地睡到了午后,连什么时候躺到床上的都只有迷迷糊糊的印象了。一觉醒来,肚子也发出一连串“咕噜噜”的声音,抗议主人这段日子的虐待。

李鹿白起身打开房门,室外寒冷的空气迎面扑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又迅速缩回了温暖的室内,跳着脚搓了搓被寒风吹冻的手。片刻后,自己又忍不住捂脸笑了起来,这人一回到家里,就变得娇气起来了。

“是阿白醒了吗?”王氏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由远及近,脚步声很快就到了门外,李鹿白赶紧重新打开了门。

“姑母!”李鹿白冲着王氏露了一脸的笑。

王氏愣了一下,旋即惊喜地笑了起来:“嗯!睡了一觉,精神头不错!”说着推着李鹿白进了屋,反手将门带上,“外面冷,小心别冻着。”

“外面那么冷,姑母在院子里做什么?手都冻红了。”李鹿白拉着王氏坐下,将炭盆挪近了一些,“您快暖暖手。”

王氏高兴得一个劲儿地笑,边烤着火边看着李鹿白絮絮叨叨地说着话:“现在冬闲,田地里、店里都歇着,我也没事做,闲得慌,这不趁天气好,把年前腌的鱼啊肉呀的都拿出来晒晒。哦,对了,厨房灶上还炖着鱼头汤呢,是昨儿个街坊送来的鲜鱼,正好给你好好补补。你看看你瘦的!”说着,她站起身来,“你坐会儿,我再去给你弄两个菜,大半天了,饿了吧!”

李鹿白立马黏住王氏,要跟着她一起走:“我也去厨房跟您一块儿做。”怕王氏反对,她又赶紧接了句,“我想跟您说说话。”

王氏想了想,点了头:“行!咱们一块儿好好说说话!”

厨房里,李鹿白帮忙洗菜切菜,王氏生着火,热好锅子,炒热油,将菜倒入锅子,“刺啦”一声,厨房里升腾起一股热气,伴随着腊肉翻炒出的香味。

“真香!”李鹿白凑过去用力闻了闻,家里的味道让她心里更加松快了几分。

“香吧?别急,一会儿就能吃了。”王氏看了看火,指派道,“阿白,再去添些柴,火旺了炒出来的肉才香。”

李鹿白照看着灶火,说起了自己在里河的生活,说了在百草堂里的日子,说了里河的风土人情,也说了重伤那段时间的难过和煎熬。

“那段日子我其实挺害怕的,但是又怕说出来丢脸,所以一直憋在心里。萧姐姐,就是早上跟我一起回来的姑娘,帮了我很多,一直悉心照看我的伤势,陪着我,跟我聊天,让我宽心。周家祖父祖母更是对我照料有加,把我当成亲孙女一般对待,让我能在百草堂安心地住下去。哦,对了,祖父祖母过几日要来京城,到时候咱们一块儿见面吃个饭吧。”

王氏一直用心听着李鹿白的话,既揪心她遭受的劫难,也欣慰她遇到了好人,听到她说周家二老要来京城,连忙道:“要的!要的!到时候我来做东,好好谢谢他们!对了,明仪姑娘也要一起叫上!”

“行!咱们一家人一起!”李鹿白原先有些苍白的小脸被灶火熏得红彤彤的,看着气色好了很多,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显然心情也不错,她开心地分享着自己一直以来的打算,“我之前跟祖父祖母提过,想在京城置一套宅子,让他们可以来长住。姑母,您跟他们都是我的亲人,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看着李鹿白对生活充满希望的目光,王氏的眼角突然就有了点泪意,丈夫过世后,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世上,什么事都只能自己担着,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胡思乱想,也会有些疲惫和厌倦。后来阿白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家中,不知身份来历,她却接受了这样一个“侄子”,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自己一个人有些担不住了,需要一个亲人陪在身边。这种从亲人身上感受到的希望,王氏自己也深有体会,所以更能明白李鹿白的心。

“阿白,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们永远是一家人。”王氏笑着应了李鹿白。

嗯,永远的家人。

下午的时候,摄政王府派了人来,送了好些东西,有在北济时李鹿白和赵则骞一起买的,也有一些其它的补品药材、首饰布料的东西,来人只说是王府为了表示感谢的礼物,并没有多说什么别的。

“这些首饰布料?”王氏略过屋子里的一大堆东西,直接看向了桌子上摆着的首饰布料,那一看就是给年轻姑娘的,而且最上面还有一套少女的罗裙。

李鹿白盯着那套罗裙,和罗裙上摆着的琉璃钗,他们离开北济时走得匆忙,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原以为有些东西会永远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却不想有人仔仔细细地将它们带了回来,连同那些记忆一起。

十里梅林中的漫步、银杏树下的祈愿、除夕夜里满院的红灯笼和醉酒后宣泄的眼泪……所有经历过的事情就像是刀刻般印在了心上,轻轻碰一下,就抽疼得厉害,那疼痛如影随形、丝丝入骨。

“阿白……”王氏了然地叹息,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轻轻地拥过李鹿白的肩膀,替她擦拭颊边的泪水。

李鹿白伏在王氏肩头,放松了身体,任由眼泪滑落眼眶,口中喃喃倾诉道:“姑母,我的心里虽然很痛,但是却并不觉得伤心难过。”

王氏轻抚着李鹿白的背,不需详询什么来龙去脉,就已经明白了她心中所有的感受,只觉得又心疼又无奈,只能低叹了一声:“傻孩子!”

李鹿白在家休息了两日,与她熟悉的街里街坊得了消息,都会上门来寒暄慰问两句,菜行的伙计也结伴来给王氏拜年,这个小院子里有了久违的欢笑和热闹。

第三日一大早,王氏和李鹿白就出了门,往城外去了。在李鹿白回来的第一天,王氏就跟她说好了,要找个黄道吉日去城外把埋在她衣冠冢里的遗物送到寺庙中去,请大师诵经解忌,再添点香油钱,感谢佛祖的保佑。

王氏和李鹿白请了衣冠冢,送到了城外的大慈恩寺。大慈恩寺的香火很盛,即使当下雪路难行,依然有很多人趁着新年的时候,到寺里来上一炷香,祈求一整年的平安顺遂。

大慈恩寺的住持大师亲自接待了王氏和李鹿白,在佛前替李鹿白诵经祈福,烧掉了那些遗物。

“二位施主,本寺为香客们准备了一些斋饭,两位可以到膳堂用过饭后再下山。”

“多谢住持。”王氏谢过住持,在小沙弥的引导下,跟李鹿白一起走在大慈恩寺的九楼、十八阁、七十二殿间。

大慈恩寺在几百年来朝代的更替中一直都是国寺,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喜欢在寺里建楼宇殿堂,修佛像法器,久而久之,就有了大慈恩寺如今的规模。但要说寺里最宏伟的建筑,还要数前朝历经三代皇帝修建而成的白象佛塔,其俯瞰整个京城的气势,令人望而生敬。

李鹿白驻足在塔前台阶下,抬头望向隐藏在耀目阳光里的佛塔顶端,即使被刺痛了眼睛,也不愿意移开视线。

她和赵则骞与那里有过一个约定。

“小师傅,我可以到上面去看看吗?”即使一个人,她也想去看看那约定中的风景。

“阿弥陀佛,施主请便。”小沙弥并没有阻拦,即使那佛塔并不像可以供人游览参观的样子。

“姑母,我想上去看看。”李鹿白向王氏请示,一双眼睛就像被阳光灼伤了一般,红红的。

“唉!你去吧。”王氏心中了然,由她去了。

李鹿白行走在无人的佛塔中,踏过汉白玉的台阶,耳边听着远处传来的渺渺佛音,走过一座座庄严肃穆的金身佛像,在佛前遥想了赵则骞的一生,虔诚祈祷,愿岁月温柔。

脚步停留在了台阶的尽头,李鹿白不知道前面会不会有那个人,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前行,心里滋味复杂难言,抬眼望向塔外无边无际的天空,风吹起云浪翻涌,徐徐散开,再缓缓聚拢,如此反复,变幻无端,一如人生情缘,纠缠牵绊,聚散无常。

脚步迈过台阶,塔顶视野豁然开朗,清风拂过,正吹动案上经书,案头一盏小炉温出茶香袅袅,李鹿白淡淡一笑,缓步向前,微微俯身,手指抚过案旁素琴,轻轻勾动其中一根琴弦,弦响清脆如山泉。

李鹿白落座于案前,自斟一杯清茶,闻香品茗,翻阅经书,静听风语禅音,时光绕指而过,繁华向晚。

傍晚时分,李鹿白扶着王氏上了马车,车轮缓缓驶离了山寺。佛塔上,有人临风而立,远眺马车离去的方向,手中一杯冷掉的清茶,仿佛还留着唇齿的温度。

五日后,周家二老到了京城。周老大夫直接进了王府替王妃复诊,周老夫人则到了王家,一起的还有陆勉。

“家父得知两位长辈要上京,便让我提前进京,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陆勉解释自己的到来。

“多谢陆兄一路上照顾我祖父祖母,还请留下来一起吃顿便饭吧。”李鹿白谢过陆勉,小心翼翼地搀着周老夫人下了马车,“祖母当心!”

“没事儿,我这把骨头还硬挺得很!”周老夫人笑着拍了拍李鹿白的手臂,叫她不必担心。

见到站在一旁笑脸相迎的王氏,周老夫人笑着迎了上去:“不打声招呼就来叨扰,还请莫要见怪。”

“老夫人哪里的话,是寒舍蓬荜生辉才是!”王氏帮着背起包袱,在前头引路,“前两日刚收拾出来一间屋子,还要请您将就一下。”

周老夫人被搀扶着跨进院子,四处打量了一下,点头称赞:“春花秋月,夏凉冬雪,这么好的院子,必定有一个细心能干的主人。”

“姑母不仅持家理事是一把好手,更是烧的一手好菜,祖母可要好好尝尝。”李鹿白在长辈跟前一向嘴甜。

“贫嘴!”王氏被说的不好意思起来,瞪了李鹿白一眼。

周老夫人“哈哈”笑了起来,伸手拉过王氏的手,亲切地道:“我是这丫头的祖母,你是她姑母,今天我就仗着这张老脸,也充一回你的长辈,就是不知有没有这个福气?”

王氏惊讶不已,眼眶却是迅速红了起来,喜极而泣,一时都不知该如何说话。

“姑母……”李鹿白递了帕子过去给王氏擦掉眼角的泪花,王氏这才连连点头,道:“能认您做长辈,是我的福气!大福气!”

“哈哈,好!好!”周老夫人笑着连说了两个“好”字,一手一边被两个小辈搀扶着进了屋。

在厅堂稍坐了片刻,喝了杯热茶暖了暖身子,王氏便陪着周老夫人去卧房安顿,李鹿白留在厅堂里继续招待陆勉。

陆勉自进门开始,除了自我介绍了一次,就一直微笑着充当背景板,待王氏和周老夫人离开后,才放松端着的笑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身书生气的李鹿白:“阿白,你,你是……姑娘家?!”

虽然周老夫人只叫了李鹿白一次“丫头”,但是陆勉也是不会错听的。

李鹿白不好意思地蹭了蹭鼻子,跟陆勉道歉:“对不起,陆兄,我并非有意欺瞒,只是之前的一些事情实在说来话长,我……实在是抱歉。”

陆勉笑着摇了摇头:“阿白无需道歉,我只是惊讶而已,并没有半点责怪你的意思。你一个姑娘家只身在外,自然要有所防备。”

李鹿白听他如此说,也心中释然,不再过多解释,只道:“只是如今,不知是否还能称呼你一声‘行之兄’?”

陆勉坦然一笑:“你我两家长辈本就亲厚,我与阿白你也是一见如故,如何称呼不得?只是以后我们便是要以‘兄妹相称’了!”

李鹿白随即微微行礼,盈盈一拜:“小妹见过兄长。”

陆勉清朗一笑,作揖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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