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水晶的失约
今天，是我的生日，却是我最爱的人的祭日。
每年的今天，我都会把自己反锁在房间，拉上窗帘，坐在黑暗的角落，看着她的照片，还有他的……
今年的今天，还是一样的不变。
但冥冥中却又在改变，心不在寒冷，多了想要相守一生的人，多了想要保护的人……
小雨早早的起床来敲我的房间，喊着姐姐生日快乐，小雨有礼物要送给姐姐，房间没有任何回应，她继续敲，直到李嫂哄着她离开。
对不起，小雨。这一天，姐姐不属于这里。
看着照片上的她和他，她长得很美，美得不似人间女子，而她，却是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了我。我想她，思念她，可是，我更恨她。恨她给的爱太多，恨她为什么要生下我却又丢下我，更恨自己的出生，自己的无能无力……
目光移向拥住她的他，他对着我笑，是那样的温暖，那样的帅气。我爱他，同时也恨他，为什么他会选择与她同样的决定？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我的，我不值得，我不值得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爱我，却又这样忍心丢下我……
“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长大以后世界就没有童话……”手机在这时响起，在寂静的空间是那样的突兀。我瞥了它一眼，目光继续转向手中的照片。
是俊，可是，现在，抱歉。
“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长大以后世界就没有童话……”手机响了十多分钟后静了下来，但没过几分钟，它又开始吵闹，就这样，它一直在响，我一直视如无睹。
当黑夜袭来，闪烁的星空代替白昼。唯一不变的是那黑夜寂静的空间那不停唱响的铃声。
当午夜钟声敲响12点时，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只为那一句：
“花海，等你，一直。”
只是，我想不到的是，当我打开房门但那一刻，我愣住。我以为所有的人都在休息，可是……
灯火通明的客厅，满桌的美味佳肴，香甜的生日蛋糕，沙发上依旧没有休息的亲人……我以为这是梦，是虚幻，可是……
“姐姐？爷爷、奶奶，姐姐……”小雨稚嫩的童音让我清醒，这不是梦，不是虚幻，是真的。只是，以往的我从未注意过而已。
“雪儿？”
“雪儿——”爷爷、奶奶激动的神情让心好难受，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对不起，爷爷、奶奶，我最亲爱的家人。
“呵呵，肚子好饿哦，可以开饭了吗？”我笑，声音却在微微颤抖、哽咽。
“雪儿，看，这是你最爱的蛋糕哦！”
“李嫂，快去准备一下饭菜。”
“姐姐，生日快乐哦！小鱼肚子一直在咕咕叫呢。”
“……”
虽然是迟来的祝福，但我接受，满心欢喜的，真诚的。
璀璨的星空下
英俊的少年双手插在裤兜，抬头仰望那星罗棋布的星空，嘴角紧抿，看不出什么表情。
这是他为她过的第一个生日，没想到却是这般结果？
当午夜钟声敲过12点，她却依旧没有来。
她的第一个生日，他要亲手为她做些什么。所以，他去酒吧打工，一天二十四小时，他几乎没睡过觉，一分一秒，一时一天，一天两天……终于，他用自己的双手赚到了他第一笔工资。他用这笔钱为她买了蓝水晶海豚吊坠，为她布置了生日Party的一切……可是，最终等待他的，却是他的徒劳。
他把装有蓝水晶海豚吊坠的礼物盒放在钢琴上，连通那没有开盒的蛋糕。转身，他离开，没有回头……
纯白色的钢琴上放着未开盒的蛋糕，以及，那个小小的精美的礼物盒。
璀璨的星空下，在花的海洋中，一切是那么的美好……
可是，我却知道，自己，迟到了。
轻轻地拆开那精美的礼物盒，一条蓝水晶海豚吊坠呈现眼前。在黑夜的衬托下，它是那样的闪亮，闪着蓝色的光，犹如小海豚在蓝色海洋中欢乐的跳跃……
“请问，是李千雪小姐吗？”
“恩。”我皱眉，我们认识吗？
“o(∩_∩)o...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他好似看出我的疑问，连忙解释道。
“请问有什么事吗？”淡淡的开口，以示我不愿多做久留。
“当然，Jason先生想请李小姐喝个下午茶，不知可否赏脸？”他一手指向“静”咖啡厅，满面笑容的说，仿佛我的冷淡他根本不在乎。
“……”
“不会耽误您多久时间的。”没有留给我拒绝的机会，他接道。
“……”
“好吧。”
“静”咖啡厅的一角，坐着一位很英俊很绅士的男人。我想，他应该就是那位叫Jason的吧。
整个咖啡厅就我们两人。
走到他对面，坐下，我皱眉。
“请问，找我有事吗？”淡然的语气。
“小姑娘心情好像很不好哦。”他优雅的放下咖啡杯，笑着说。
“……”我皱眉，不悦的盯着他。这家伙，不是找我有事吗？怎么还有心情说笑？明知我心情不好，还笑的一脸让人不爽的样子。
“咳，咳，是，那我们淡淡正事吧。”在我长久的注视下，他终于咳嗽着转入正题。
“……”我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Jason，也就是本人，美国‘夕曲’音乐公司的总监。我们看好了你，希望把你打造成世界一流钢琴家。”他直奔主题。
“别急着拒绝，我给你一周，不妨考虑一下，希望可以得到你肯定的答复。”这些人都能看出别人在想什么吗？还是自己表现得太明显？
“好。”
仿佛冥冥中早已注定，我竟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他。或许，我该走出那段阴霾，为活着的人，为天堂里的人，也为，自己……
已经好几天了，俊都没有出现。他生气了吗？我是否该为此事做点什么？
当把Mp3放在他公寓的餐桌上时，心在那一刻安定了下来，不再犹豫，不再傍彷。我只希望，当他听到那段录音时，可以原谅我，原谅我的迟到，我的失约。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我在等待，也在考虑。等待他的到来，考虑是否答应Jason的要求。
然而，我等到的不是他，而是浩。
“雪儿，我刚得知Jason找你的事，你答应了吗？答应了，是不是？”浩看起来很激动的样子。
“我在考虑。”我实话实说。
“还在考虑？还用考虑吗？难道你不想突破自己？不想走出那段阴霾？还有，不想和我在一起？”越说，他的声音越低。可是，他说的不是很对吗？
当我得知浩也属于‘夕曲’音乐公司时，真的很诧异。是巧合，还是缘分？我不得知。
“我会考虑的。”我想不到，此刻的自己会如此的平静，或许，心已承受不起再多的重负。
“爷爷，好爷爷，明天带小雨去游乐园嘛，小雨好想去游乐园呢，好不好嘛？”小雨窝在爷爷的怀里撒娇。
“小雨乖，爷爷很忙，等爷爷空闲了，再带我们小雨去玩个痛快，好不好？”爷爷哄道。
“不嘛，小雨就要明天去。”
“爷爷不带我们小雨去，奶奶带小雨去，好吗？”见小雨越闹越凶，奶奶赶忙解围道。
“呵呵，好，小雨不要爷爷，小雨要奶奶，还是奶奶最疼小雨了。”阴沉的小脸瞬间阳光普照，小雨跳出爷爷的怀抱，奔向奶奶。
“呦，我们小雨还真会翻小脸不认爷爷了？”爷爷醋味十足的说，但笑容一直挂满嘴角。
“呵呵……”奶奶搂着小雨，好笑的看着爷爷。
小雨的到来，让这偌大的别墅时时传出欢声笑语。或许，小雨是替代我，来弥补童年的那些不幸，让欢笑再次回荡在每一个角落。
看着客厅那三个幸福的人儿，我竟入了迷，直到手机短信铃音在偌大的空间突兀的响起。
“公寓，等你。”
是俊发的短信。
消失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肯现身了吗？而这，是不是说明他已经听到了那段录音，他原谅我的失约……
不再多想什么，打车直奔他的公寓，这一次，我不要再错过。
“铃——”
“……”
是不在，还是他睡着了？为什么门铃响了这么久还不开？算了，还是用钥匙吧，刚急得，连自己有钥匙都忘了。
“俊？”
“……”没有回答，不在吗？
当我推开他卧室虚掩的门，我愣住，或者说，我彻底的傻掉。
呆呆的站在门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他们，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那让我日夜思念的声音慵懒的响起。
“雪儿？你怎么会来这？”他单手抚上额头，头痛欲裂般的说。看来，他还没有搞清状况。
“……”可是……
“抱歉……打扰到你们。”说完，我头也不回的飞奔出去。
让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看到他和安妮如何的亲密吗？是啊，他们下个月就要订婚了，现在同居又算得了什么？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要如此的残忍？即使不再喜欢，也不留点最后的尊严给我？
泪水不受控制的大滴大滴滑落，模糊了视线，模糊了思维。心就像那人鱼公主赤脚走在刀刃上那般的疼痛。是我太傻，还是老天太残忍？如果是这般，我宁愿永封心脏，那里不需要温度，不需要爱，只有冷、雪就已足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