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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仙人

离开面馆后,九归便在云溪城里随便逛了起来,因为许多原因,即使他已经活很长时间了,但对凡间依旧知之甚少,即使知道的也与这市井没有任何关系,大多是这世间格局一类的大问题,像如今这般游玩似的闲逛更是机会都没有。

所以如今有了机会,自然免不了四处走走看看,遇到什么觉得有趣的便买下来,这种过去不曾有过的事情在九归看来颇为有趣。

凡间不似山上,很开活,人来人往之间入眼便是人生百态,这比悟道修行得来更加真实。

九归边看边走心想,难怪禅宗一心建门人间,常让僧人于人间行走,以此参禅修行,只是不知道这以观人修行的路数究竟是如何来的。

禅宗如今已经传了六代,六祖慧能更是可比灵山佛子,纵然年纪大了些,可比佛子的道理更接地气,九归也更喜欢。

明明是个没有接触世间的人,却更喜欢世间,究其原因,九归自己也说不清楚,硬要说估计就是缘与在剑门修行的那段时光了。

剑门的修行与禅宗倒是有几分相似,也要下山修行,自得缘法。

剑门分了三个路数,将剑、侠剑、死剑。

这三个路数说不出个高下,将剑出剑就像将军挥军迎敌,一出剑便是九柄乃至更多,来回之间丝毫没有间隙,剑多却不杂,有条有理,数剑如同一剑,像极了战场上排兵布阵,故而修将剑的人一般背的是剑匣,为了养出自己的剑意,常去王朝为将,都是要上战场的。

侠剑呢?这就比较有意思了,不上战场为将,而是行走江湖,江湖故事多,这是九归唯一知道的,即使如今自由许多,却依然不知道如何踏入江湖,记得过去剑门中那些修侠剑归来的弟子,为了恶心九归的眼界高,路子窄,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到九归的庭院里,屁股往哪里一座,开始讲故事,说哪里哪里的女子水灵,哪里哪里的大侠极具风范,比那昆仑山上的人还会摆谱。

九归经常一听就会入神,不说向往好奇还是有的。

而修死剑的呢?九归不愿谈论太多却又绕不开,修死剑者,十人去不过二三人归,回来的二三人也会在未来的某场大战中死干净,他们本来就是修死剑的嘛,不死如何修?

这些修死剑的人,也会下山,与将剑和侠剑不同,他们下山一头就会往死局里撞,怎么凶险怎么来,剑门里常有一句话说他们,只要作不死,就往死里作!

他们那几个回来的也会往九归院儿里跑,带上一壶酒,一份他们觉得最好吃的东西,来和九归说那些山下的美食。

那是修死剑的人的规矩,赴死局之前就当上刑场,吃好很重要。

九归走到一出市集入口的牌坊处,忽然看见有人围观,不自觉的走了过去。

看到的是一位弹琵琶的落魄女子,身材挺出色,身旁有位老人躺在一块毛席上,面色发紫,模样像是中毒。

女子一曲结束,看见人围观的人已经多了,便低泣开口道:“小女姓秦名月,从丽州来,本来准备去益州投靠亲戚,却无奈家父在路上染了重病,又被无良医生骗光了钱财,小女没有什么才艺,唯有琵琶弹得还算入得人耳,希望各位恩人能够出手相助,凑些钱财帮我父亲治病。”

众人唏嘘叹气,对这女子心生可怜,但又怕是骗子,可怜归可怜,却没有人真正拿钱。

女子无奈,只好又开始弹曲,这时候突然有个男子站了出来,站在女子身前,环视一遍众人叹到:“世风日下啊!如此可怜的女子居然无人为之所动。”

说罢又转身抓住秦月的手,给了她一个钱袋子道:“这里有五十两银子,姑娘拿去为你父亲治病。”

秦月掩面流泪,嘴中却在不断道谢。

男子叹气摇头,“明明身在仙山下,却没得到仙家怜悯世人之心,真是可叹!”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有些动容。九归站在人群中,摇摇头,从袖子里拈出一枚金叶子,正想走出去给钱,却忽然被人抓住拉出人群。

“你是不是傻?那明明是个局,你还给钱?”

说话的是个少女,面容不算动人,却一身英气,身材高挑。腰间别着一柄剑,九归一眼认出,这是位剑门侠剑行走,有个贯意境了。

至于如何认出来的,她腰间的剑是个关键,那柄剑曾是他在剑门时用过的。

缘,果然妙不可言。

九归问道:“姑娘为何只拉我?”

“本姑娘见你傻呗!”那少女答得理直气壮,实际上心里也在嘀咕,自己走到这儿的时候,忽然腰间的剑生出了感应,不明不白的,不然也不会遇到这个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少年,既然遇到了那出手一助那自然就是理所应当的了。

九归哑然失笑,果然侠剑弟子,说话都是一个语气。

“那便多谢了。”说完九归就要走,心说为了以防万一暴露自己,如今还是不要与剑门昆仑两派的人有什么交集。

少女见九归如此不懂规矩,咳嗽一声:“谢什么谢!我又没说是白帮,得有报酬的!”

九归背着少女翻了白眼,这就是侠剑了,脸皮一脉相承。

“姑娘只是拉了我一下,虽然免了我破财,但是也不算大忙,谈什么报酬?”

“谁说不是大忙?我给你道破了人家的骗局,让你涨了见识,更让你以后便不会再被这种骗局骗了,这份恩情不算小了!”

九归转身看着少女气笑着问道:“几天没吃饭了?”

这句话险些把少女噎死,少女狐疑的打量着少年,这人怎么知道我几天没吃饭了?

难不成我表现得太明显了?老祖不是说不会被看穿吗?

少女咳嗽两声:“我像是缺钱的人吗?”

九归打量了少女一番,点了点头。

少女彻底破功,技不如人无可奈何,心想你走吧!走吧!别再让本姑娘遇见你个烂人。

不过少女嘴强,叹道:“果然世风日下!”

说完转身就走,九归看着少女背影,好死不死的说了句:“骗子都喜欢这么说?”

少女忍不可忍,转身又走到九归面前,指着自己说道:“知道我是谁吗?”

少年看着少女神情无比真诚,自然的摇摇头,然后问道:“你是谁?”

“我可是剑门弟子,那可是仙家门派,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骗子了!”

九归有些无奈:“好吧好吧!你不是骗子,你是仙子行了吧。”

谁知九归的话并没有让少女高兴,反而让少女拔剑指着九归:“你这句话比骗子更过分!”

“告诉你!我可是剑仙!可不是云溪阁上那群狐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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