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峻的天台山,高耸入云,只听号角长鸣。
雪国的王登山眺望,看上去心情激荡。这是一个外怒心怒的人,有时候外怒心未必怒,外喜心也未必喜,大王的伎俩,善弄权术。正义凛然时被赞誉为充满智慧,不可告人时就成为阴险毒辣。表里如一或表里不一取决于人们对事物的认识,改变的都是看大王的人,不变的是大王自己,所以是王。
起伏的山冈上站满武士,威武的鼓声骤起。大王精神大振,却是语重心长。
大王:(吟)雪国的早晨,总是
这样美丽。
晨风拂起,带走了
昨夜的秘密。
太阳如此磊落,刺眼的光芒
万丈!这锐利,这锋芒
穿越浩瀚无际的空虚,
却从来没有到达过
苟且者的心底。
阴柔之美的月亮,被
一遍一遍颂唱,万物聆听
高高低低的赞美曲。
男人和女人赤裸着身体,
重复着
一次次交媾的经历。
英雄造访女人花园,
惊喜,慌张,匆忙,
没有人放弃,
上帝赐给人类的传奇。
除非你不行。
太阳不会自渎,瞪着一只
惊愕的独眼
像傻瓜一样,每天落下升起。
有谁知道,太阳的一生
都是在追赶
娇柔月亮的身体。
月亮是美丽的罪恶,
每次出现就是为了诱惑!
阴暗
被书写成朦胧。太阳
升起,
星星不见了。大风骤起,
刮乱了雨的诗句。
我们的诗
是那么空虚。失去的雨,
随着风儿
飘散,掀起尘埃,
注定了
彩霞的悲剧。
风儿刮过,彩云飘荡。天台上响起了低沉威严的闷鼓,随之响起撕裂的号声,一队武士押着彩霞过来。
彩霞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过错,被武士按在大王面前跪下。她平静、祥和、温婉、迷人。彩霞知道将面对死亡,死亡对她来说,或许是另一个故乡。
大王围着她转,一圈又一圈,在思量。
彩霞是不可思量的,并不慌张。
大王:彩霞,你可知罪?
彩霞:大王,彩霞不想来来往往,法斯库让彩霞来去匆忙。看雪国,放眼望,哪一个不是匆匆忙忙?
大王:匆忙,是人有理想。理想,是渴望未来的一张床。
彩霞:那又何必慌张?我的大王,理想可是一个伪装?
大王:彩霞,你侍奉阿哈倒是不声不响!告诉我,你昨晚为何那般慌张?
彩霞:大王,彩霞没有慌张,法斯库向大王胡言乱语!
大王:告诉我,你可看见了阿哈的身体,证实了雪国流传千年的秘密。
彩霞:回禀大王,彩霞没有看见阿哈的身体,不知道阿哈有何秘密?
大王:你胡说!法斯库告诉我,彩霞来雪国就是一个灾祸!
彩霞:大王,彩霞万里迢迢到雪国,不想惹祸。雪国无雪,我会禀告我父王不是雪国之错。
大王:(笑)哈哈!你这小脑瓜,是不是以为别人都傻?
彩霞:阿哈祈祷在月下,法斯库命彩霞见阿哈。
大王:彩霞,昨天夜里,你可听见一个女孩哭泣?
彩霞:大王,彩霞没有听见女孩哭泣。
忽然响起猫的哀鸣声,在天台回荡。大王万分紧张,焦虑不安。
大王:(叫)你听!你听!哭泣声声!
众人呼声响起,威严,让人惊恐,震荡了山峦。鸟儿唰的一下飞起,松涛发出沙沙的声响。
大王不仅紧张,而且痛苦不堪。众武士呼声更响,只见天上乱云飞渡。
猫声又一阵哀鸣,巨响,大王忽然跪下。
大王:莫要责怪父王,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的主张!我的小龙女啊,你不要出现在这天台之上!
彩霞:大王,这哭声不是小龙女,是荒野的猫儿发出的悲泣。
大王:大胆彩霞!竟敢如此说话!
彩霞:大王息怒。
大王站起身,在惊恐震怒中狂笑。天下人又有谁能知道大王的心思呢?若天下人都知道,那就不是大王了。
大王收住笑,走近彩霞,弯下腰,抚摸着她的脸。
大王:女人是如此荒唐,习惯
把渴望
用最恶劣的方式伪装。
迷茫的眼神,柔软地穿透
说出口不对心的话语。
温柔的手,假装拒绝
却引导你
她想被爱抚的地方。敞开幻想
到达男人
一无所知的地方,
女人,带给你梦想的彩装,
同床异梦,就在身旁。
每次结局,都让男人
觉得是自己无礼,深藏起
难言的悲伤……
彩霞悲痛,知道跟大王说理就是劝虎莫吃人。在老虎眼里,人不过是可食之肉,哪知道不同的人脑瓜里还装着不同的思想?老虎食不出所食之人有无思想的味道,并非越有思想的人吃起来越香,也可能是臭的,甚至更臭。想得多的人的肉质和口感都变了,傻乎乎的漂亮女人,老虎吃起来才会满嘴留香吧!
大王杀人凭一时性起,若还找些依据,已是天大的礼遇。雪国也有议事堂,只是装模作样,小事召集大臣们胡议一阵,大王只是看看每个大臣暴露出来的思想;大事岂可堂中吵议,大王一个人自有主张。
彩霞知道躲不过灾难一场,法斯库的阴险毒辣已经张扬,这是要拿她为阿哈饯行,在天台摆出了如此阵仗。
彩霞:尊敬的大王,彩霞没有看见阿哈的身体!不知道阿哈有何秘密。求大王放彩霞回宫去!
大王:知道阿哈身体的秘密还想哪里去?你休想传扬雪国的秘密。
彩霞:大王啊,哪个国家没有秘密?秘密不在身体,哎呀,大王怎会怪阿哈?
大王:杀!
鼓声阵阵,号角回荡。一道闪光,曼陀拉急奔而至,在国王面前跪下。
曼陀拉:禀报大王,火国火军正往雪国来!
大王:那是迎阿哈的仪仗!
曼陀拉:大王要以血送行阿哈,求大王杀我曼陀拉!
大王:我忠诚的曼陀拉,大王怎会把你杀?快快退下!
曼陀拉看着彩霞,好不悲伤。
大王:彩霞看见了阿哈的身体,不能让她泄露雪国的秘密!就用彩霞之血祭我儿远行,一切都是天意!
曼陀拉:大王!
大王:杀!
法斯库率行刑队而来,四个行刑人将彩霞高高举起。彩霞好无辜,又好无助,只听铜号声声,刺骨长鸣。
彩霞:(悲伤地)大王!我要见阿哈!
阿哈疾风来到,看到彩霞蒙受大难,悲伤难抑,双手捧着雪莲,给父王跪下。
阿哈:父王,让阿哈带彩霞同往火国!求父王莫杀彩霞让天地悲伤!
大王转过身去,法斯库拿过阿哈手中的雪莲花,轻轻一吹,雪莲花不见,扬起片片雪花。
法斯库:雪国无雪天地悲伤,苍天大怒江山震荡!
阿哈怎不想一想,事出有因怪父王?
阿哈:兄长何出此话语?阿哈愿往火国去!
求得雪莲祭天地,雪国有雪来得及!
法斯库:雪国无雪是天意,父王看这大风起!
恶魔抛出大咒语,快杀彩霞敬天意!
忽然刮起了风,瞬间地动山摇。
曼陀拉:说什么天意!我看是你法斯库歹心骤起!
曼陀拉知道有天机,我王啊,不可让阿哈火国往!
大王:大胆曼陀拉!
曼陀拉跪下求大王。
曼陀拉:启禀我王!阿哈不可火国往!
快放彩霞!莫把火国公主伤,大王!
大王:(怒)曼陀拉!你敢咆哮在这天台上?
来呀!拿下!
众武士上前将曼陀拉锁住,阿哈急忙又给父王跪下。
阿哈:父王,阿哈即刻往火国,救我雪国不慌张!
杀死彩霞太荒唐,父王看天有异样!
大王仰头看天,大笑起来。
大王:雪国之天有异样,欢送我儿火国往!
求得雪莲快回转,彩霞之血祭天堂!
阿哈:父王!
大王扶起阿哈,似情深义重。
大王:我儿阿哈,你要担当天下!
这是王子的责任,雪啊!
众人:(呼)雪啊!
大王:雪国快快降雪吧!莫让灾难进万家!
众人:(应)雪国快快降雪吧!莫让灾难进万家!
大王:(叫)杀!
号角齐鸣,彩霞被高高举起抬走,响起阵阵追魂鼓声,彩霞遭杀。
阿哈倒下,风骤起,天上不是降雪,片片枫叶飘落,红叶。
大王拂袖而去,法斯库紧随跟上。
曼陀拉扑向阿哈,声泪俱下。
曼陀拉:阿哈!阿哈!
阿哈醒来,缓缓站起身,忍着悲伤,看着曼陀拉。
阿哈:(吟)也许你不知道,一声嘶号
让蚂蚁惊慌得无处逃。
蚂蚁的生命
如此弱小,可它力大无比
没有人不知道。也许
蚂蚁怎么也想不到,
祸从天降
小小生命画上了句号。
意外总会到来。天下之物
都有大爱。风带着花絮播种,
邻家的一个孩子
降生了,闭着眼睛,什么都不看,
从此开始,百年哭号。
去吧,永别了,力大无比
小小的蚂蚁。没有人知道
你怎样来的,
有谁在意你怎样去?
你也不需要
谁会为你举行一个举足轻重的葬礼。
蚂蚁,蚂蚁,
你生得冤枉,死得离奇。
阿哈泪流满面地向手心里的蚂蚁吹了口气,长出翅膀的蚂蚁飞走了。
他举目眺望,掩饰住悲伤。一股热血涌上心头,泪光楚楚。悲伤的阿哈看着他的国家,语重心长。
阿哈:(吟)我的雪国,洁白里
隐藏着险恶。到处是晶莹的慌张,
一条毒蛇
在惊恐中匆匆滑过。
我的雪国,蚂蚁
也学会了哭泣。还有一只青蛙
蹦蹦跳跳走过。人们
都以为天生悲伤的青蛙
活得一直很快乐。
我的雪国,染白了女人的肌肤,
羞红着脸
渴望爱人的抚摸。隐秘收起
激荡的心,
身上总有一处阵阵发热,
最终收获的是,泪流成河。
众人:(呼)阿哈!阿哈!
阿哈:你会看见
我把眼泪种下,
等我回家
泪花已经长大。
我要回家,
看长大的泪花绽放在蓝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