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边儿的事其实肖免也知道。
裴宜气喘吁吁地跑到六王府的时候,非攸还没来得及通报,肖免还没来得及拦住,亦墨也没来得及为客人通下人泡茶。
他就这么走过来了。
衣服上满是汗渍,浑身带着汗酸味。
但是让人嫌弃不起来。
也许这就是“父亲”的力量呐。
裴宜两只手抓着冷归的肩膀,像是螃蟹的钳子一样,死死地,“六王,我求你,我的清清,她被人带走了!我不知那人是谁,但求求你帮老臣这个忙!”
冷归倒是淡定,饮一口茶:“孤帮你这个忙。”
随后用眼神示意肖免把苏檬叫来。
肖免就匆匆去了。
等待的时间里,裴宜简直是度秒如年,在冷归眼皮子底下晃啊晃。
“你安静些,孤保证你女无碍。若是那些歹徒要钱,定不会如此麻烦。所以,定是与你女有仇之人。”不耐地皱眉,戳中要害。
“可,清清她平日里很乖啊,不出家门,哪来的仇敌啊。老臣从事本职多年,也恪守本分,从不与人为敌啊。”
“那便是……你女的母亲了……”淡淡道。
“……这么说,好像,确实有一族与她世敌……”提起生平之妻,裴宜眼里的光芒黯淡了几分。
“六王……”苏檬刚至,想出言,便见今日竟是有客相帮,“这位先生尊称?”
“老臣裴宜,姑娘……?”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人儿。
六王就用一个小丫头来糊弄他?!
“苏檬,”看出他惊异的眼神,苏檬蹙眉,“诶,你还想不想要你那女的命了!这么对我嘛!我可是巫女帮你来算你女的位置的!你倒好,先怀疑我能力起来了……”
“快算吧。”肖免一个眼神示意她别多废话。
这位裴宜可不是什么简单人儿,和皇帝关系可好着呢,要是苏檬得罪了他,到时候人家一多话……
好家伙,她这六王专巫可就不一定保得住喽。
“是是是……”盘腿而坐,苏檬静心念着咒。
“那是老臣冒犯了,冒犯了。这位是……见过肖大人。”惊讶的目光又转移到肖免身上来。
“不必多礼,裴老年长许,应是臣叫一声前辈才是。只是,苏小姐是臣友,臣希望等会儿苏小姐问甚,你答甚,助于早日找到裴小姐。”公事公办道。
“你女芳龄?”
“十六。”
“生日?”
“亥月二十日。”
“何时?”
“子时过半。”
“那属相?”
“未。”
“喜甚颜?”
“……和她母亲一样,绿和橙。”
“嗯。”
一问一答倒是爽朗。
没多久,苏檬把那个阵法调好了。
忽的冒出一阵炫目的光芒来。
白柠恰逢来凑个热闹,撞见这一幕。
苏檬就那样站在那道白色奇异的光芒里。
“废弃的神庙遗址里,还是那帮人。”
她站在光里,棕色的眸子由于白光反射出了一种柔和的浅黄,像是鸟儿的羽翼一样笼罩在眼前。
她就那样站在那里,微咧的朱唇露出小虎牙。
五官虽是张扬,但却在这道光里衬得格外柔和了些。
把她的气质内敛了些,一种不同于平日的美。
光芒渐渐褪去,站在那儿的还是那个人,白柠却怔住了。
“是‘棠’?”虽是疑问句,却是确定的语气。
“明白了,我去。”起身上马,怀里不知何时揣了一些东西。
肖免快步赶过去的时候,并不知道,有一个人一直盯着她的背影,似是怎么也看不够。
*
“你……”白柠突兀地开了口,却又不知如何继续说了。
自己平时对她这么冷酷无情,她想必是对自己失去希望了吧。
“欸?”
“那个……”脸上浮现两抹酡红。
“嗯?”
“你,方才表现挺好的啊。”好像没什么特别要说的呢,夸夸她?
“诶,是啊是啊,这是祖传的法子噢。那道白光就是积善而得的!积善越多,白光越亮。不过呢,所谓积善实则也就是我施了几次法才积了善的……”难得遇到白柠主动说话,苏檬兴奋了起来,又开始话唠了。
“噗……”什么啊,平时要千方百计躲的的女孩,挺可爱的,不是么?
许是白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在自己心里悄悄地种下了一颗小芽芽,就再也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