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着金边的云朵慢悠悠的飘着,太阳在云后探出半个脑袋来,正要缓缓下沉。
天色金红,好看得像是一副油画画卷里的景色。
四周是一片树林,深绿色,浅绿色,纯绿色的树木不计其数。
叶子上泛着一点点金红色的光芒,像是大自然的裙子。
一个少年站在树林的一角,侧着身,看不清容貌,身侧是草地,身后是一颗参天大树。
他的一头墨发束成马尾扎在脑后,身上的衣服黑底秀以青竹,暗暗的青色衬得男子皮肤白皙,翩翩如玉。他腰带上挂着一条红色的流苏,一把匕首别在流苏后,上面画着御赐专用的金边花纹。
树林里传来一阵脚步才在落叶上发出零零星星的脆响。那人明显有意控制了自己的声音,但少年显然更不是一般人,耳尖微动,殷红的唇角微勾。
猎物上钩了呐。
就在那人即将碰到少年的时候,少年身体微微一侧,双手反剪住对方的手腕,轻轻一拉,看似无比不经意的动作,却只有承受那人知道,她的手劲有多大。
那人生生由小心翼翼的动作,扯到了男子面前。
那人意识到来者不善,带着警惕看着面前的少年。
浓密睫毛下的凤眸是和黄昏一样的金红色,挺翘的鼻梁下殷红的唇,略带一点婴儿肥的粉颊,白皙的皮肤与墨发黑衣与周遭景色形成了一副绝美的画。
明明年纪不大,那双眼里却是骇人的压迫,那人吞了一下口水。
他观察着看见少年的那把匕首,脸色白了白,质问的话出口也没了多少气势,生生矮了那少年一截,“你为何来此地?此地可是军事重地,私闯将授予惩,惩罚!”
“呐,为何人?你不清楚?”少年没着他,看着树叶里落下的那一丝缝隙,眯着眼睛。橘红色的光斑落在脸上,出奇的漂亮,眼睑下睫毛覆出的阴影都染上了些许漂亮的橘红。
明明是很漂亮的脸,表情也和善,却没由来地叫人头皮发紧。
那人一只手捂着身后长剑。
这人,诡橘得很,不能大意,还没摸清底细之前,先下手为强才是。他准备拔出长剑——
少年郎忽勾起唇,是一个好看的弧,“噢,做甚,你一定想问吧~杀人咯~”
那人感觉一阵晕眩“你…”下毒了?!
有什么时机可以下毒呢?
——在抓他手的那一秒!
可惜,那人显然没有时间想明白这些了,电光火石间冒出的一个念头,也被那毒蚀尽。
下一秒,那人跪在了草地上,身上的绸服很光滑,泛了一圈红光,诡橘的很。
“主人,有何吩咐?”他此刻恭敬得像是一条狗,和刚才的态度截然不同。
这毒不会要了人命,只会让他听从自己,认自己为主。
少年眉眼如初,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淡淡的,一只骨节分明而白皙的手抚上一片垂下的树叶,摩挲了两下,“杀了他们,带着那物来复命。”
“是。”那人恭敬谦卑地退下。
少年转头望着那人离开的方向,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意。
他剥开一张糖纸塞在嘴里。
“梅子味。挺好吃的。”他想。
军事重地。?
呵。
明明是犯罪的开会地点。
若不是因为他们杀了家人,她也许现在仍是家人的小女孩吧……
也许永远都不会离开家乡……
也不用女扮男装遭这个罪……
可是现在,确是永远都不想回去了。
那个噩梦一样的地方……
脑子里浮现了父亲,母亲,邻居苏叔叔,苏阿姨,爷爷奶奶们,还有亲戚,死在那一场熊熊大火中,燃烧,挣扎……
那场大火烧死了那片土地上苏家和自家家族的所有成员,除了去集市的他和苏檬。
一切都像是偶然,他们被派去集市,回来的时候一切都没了。
地上一片狼藉,还有一个用红色粉末组成的“棠”字。
当地判官说是一场意外。
分明是有些人故意做的手脚,判官一来,那红色粉末堆成的字便被风吹散了。
“主人。”
一阵脚步声接近,这次少年没太在意。
“嗯。”
一转身抽出匕首地捅进那人的腹中。
“咚”一声重物落地,少年脸上溅到了一点血。
用毒对他来说太简单了。
轻轻把匕首抽出,插回了腰后的护绑。
又弯下腰,抽出男人手里的文件淡淡地扫了一眼。
抬起黒袖抹去脸上的血,缓缓走出了树林。
*
“报——”
“何事?”少年抬眼,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手上溅到的血渍。
“肖大人,苏檬小姐她……在酒馆与赌徒们起了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