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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世间成见如山岳

胡硕压下澎湃的心潮,细细钻研。

古籍上记录着,数种引灵境的法门。但要么需要不凡根骨,要么需要灵丹老药辅助洗练。大多都不适合胡硕这种气血亏损,根骨平凡的人。

“传闻,上古年间灵气充盈,食霞餐露者多有人在,可达长生!凡夫俗子,亦可通过熬炼筋骨,使之气血充盈,玉髓饱满。达至境者!亦可有引灵入体洗练凡躯之神效!”

胡硕看的心潮涌动,童傲所传八极摧山拳,本就是熬炼筋骨的拳法。

若在平时配以老药补充气血,他有信心能够将体魄打磨到书中记载的至境。当然他并不知道这至境有多么艰难,多少根骨绝佳的天纵之才,终其一生也未曾达到!

合上古籍,胡硕将昨晚的梦境讲给山鬼听,惹的山鬼娇笑不停,鼓励道!

“吾弟,果真乃大机缘之人,仙师入梦磨砺道心,古来罕见!吾弟,切莫辜负了这份机缘!”

胡硕认真点头,脑袋里却在想着,引灵至境的标准。

“气血盈满,邪魅不侵!力之至境,十万钧!”

气血壮人魂,百邪不可近身,力出筋骨,静动转换力透万钧。这是一道天堑,只有达到这等境界才能算是至境。

上古修行之道,分为两个大的门类。

一者为寻求道法无双,并不会刻意追求强劲体魄,注重与道相合。他们敬畏天道,寻求自然之法,以玄妙法决催发法宝道术,能平山填海,拥有莫测威能。

一者为武道,体魄强健挥手投足间能劈山断空,更为在意自我修行。他们相信人体自身便是道,不向外求乃求己身,走的是远古神魔的路子。

山鬼随后补充,因封天绝地后天地灵气稀缺,修行路便变得更加艰辛。衍生出不同于以上两种的法门,丹修,器修等,亦有如石匠般,将一世心血寄托于一件事之上,以求达到至境,体悟道法自然的匠修。

胡硕仔细研读后,结合山鬼的解说,他能走的只有武道和匠修两条路。

这两条路殊途同归,不过武修是究其一生专注于己身,匠修走的是寄情与物,单针破道的路子。

世间万物三万六千属,凡有九窍者皆可修仙,八窍者次之。

又以草木山石,天生无窍穴成道最难。但其生于天地,自然运化,又与自然之道天生亲近,固然艰难却同样能问鼎仙神的机会。

这磨盘山曾是上古仙门之根基所在,红衣山鬼不过是山中一灵石。天生九窍,又隐与自然相合,后被老仙师机缘点化才化成人形,距今已有八千载。

她天生近道,又是九窍天生,可谓是绝佳的修仙苗子。可其生性懒散,又是几近寿元无疆,老仙师守了八千年,她都不肯修行仙法。

如今,感念自己机缘已到,又恰逢胡硕心湖波澜丛生,她终于明悟决心要寻仙踪。

胡硕出来的时候,特意给屠户留了书信,告知他想要在磨盘山住一段时日。

屠户也不以为意,但几日后,仍不见胡硕回归。他有些担心,胡硕会一蹶不振,便悄悄来到磨盘山。

胡硕刚打完拳,正背负一方青石奔跑跳跃,熬练筋骨。

他瘦弱的身板青筋暴起,皮肤呈现出刺目的绯红,呼吸犹如破败的风箱。每迈出一步,全身血肉都在颤动,却依旧在咬牙坚持!

这是他得知山鬼能操控山石后,主动要求的。

那位梦境中的老仙师,没有再出现,但最后说的那句话,却被他刻在了偏殿的墙壁上。

“世间成见如山岳,敢于执凿击石,方能鱼跃于渊,鸟瞰山河,逍遥天地!”

他要做的就是忘记一切,犹如石匠一般,一心只专注一件事,那就是将自己的体魄打熬至最强,进而进入至境。

山鬼曾对他说过,至境之后蕴有天大的机缘,但世间却少有人能够得到,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够达到至境,触摸那份机缘。

胡硕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一天天变得强壮,就连那时不时跑出来搞事情的黑雾,都好似蛰伏了一般。他亏损的气血日渐丰盈,单薄的身子也健壮了不少。

他很享受自己每天都在变强的过程,前提是不能跟山鬼去比较。

山鬼因天地蕴生的灵石,在体魄这方面有着他难以比拟的优势,又是天生近道的山精之属,修炼起来简直就是一日千里。

短短一旬时间,山鬼便已经触摸到了灵胎境圆满境,这种修炼速度若是传出去,定然会吓死很多人。

但同样,她也受限于先天因素,无法突破至灵胎至境。

毕竟她再怎么突破,也还是一块灵石,不可能会变成精金。对此她并不在意,准备直接迈进拓海境,凝练窍穴与灵脉,孕育直接的仙藏。

人族既不具备天生强大的体魄,又没有草木山精的近道资质,但却拥有无限的可能。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多数山精水怪,包括草木妖兽等,修行到某一个阶段之后都会化为人形。

屠户站在竹稍上,静静的看着胡硕打熬体魄。直至胡硕虚脱摔倒在地,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你娘的,这才有个爷们的样子嘛!”

寨子里少了胡硕,显得有些冷清,哑巴时常会一个人跑到寨子口,揣着袖子一蹲就是一天。

老瞎子也不用在熬煮老药,整天无所事事,好几次都忍不住要去爬马寡妇墙头。

最烦的还是屠户,巡山犬似乎认定了他是个粗大腿,死赖在他家不走。还有小童麟,每日从青山老道那里回来后,都会特意在他院子里溜一圈。

胡硕没有出现,他很失望,每日往青山老道那里跑的次数更多。而他脖子上天灵珠也暴露了出来,童傲夫妇对胡硕的愧疚更是多了了几分,童傲叹气的次数明显多了不少。

东方鸿文来过寨子几次,不过没有见到胡硕,他也没有继续吵闹。上次的事情,他被青山老道训斥了一顿,又扔给长空去教育。

整整一天一夜,长空都没有停嘴,最后他听的脑袋都要炸了,恍惚听到长空说他可以走了。直到第二天醒来,他都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回来的!

但没过几天,东方鸿文又恢复了往日自信满满的模样。时常跟随在长空身后与一众师兄弟进入山林,找些未开灵智的野兽搏杀,运气好还能遇到一些刚刚开了灵智的妖物,也能练练手。

卧牛潭的金龟被他同门的一名长相憨厚的师弟发现,每日都会盘踞在水潭前,以鳞纹雪石引诱。终于,在第八天的时候,成功将金龟引诱上岸,被他收为灵宠。

仲夏悄然而逝,山林中红叶成片,秋风拂过,落叶纷纷。几声沙哑的蝉鸣,预示着撞仙缘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一半,胡硕的健壮了不少,也黑了不少。

“嘿,这烦人的鸟蝉,没几日好活了,还不住嘴,都快被它们吵死了!”

红顶居士悠闲的站在溪涧,梳理着羽毛,灵动的眸子撇撇一旁的胡硕,欲言又止。

胡硕耳朵微动,听闻老鹤的话他心头轻颤。

这蝉性命何其短暂,长的也不过三五月,短的只有十几日而已。一入深秋,它们便会死去。好像除了趴在树上吮吸汁液,就是不停的鸣叫,似乎是在为自己短暂的生命鸣不平。

自己跟这飞蝉何其相似,如果无法突破自身的禁锢,不能适应新的环境。终究也会像这飞蝉一样,秋风拂过,便会随着枯黄的落叶凋零。

他依稀记得老儒生讲过一个典故,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典故。

或许螳螂根本不知飞雀在后,只觉飞蝉在握。飞雀也未必会等螳螂出手,也许会在它出手前干掉它,成全飞蝉。

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确定谁是螳螂,谁是飞雀。

但无论哪种结果,飞蝉永远都是最弱小那个,因为没有坚韧的翅膀,也没有锋利的镰刀,只能任人宰割!

“若是飞蝉拥有比黄雀更坚韧的翅膀,比螳螂更锋利的镰刀,那会是如何?”胡硕脑袋里忽然蹦出这个想法,不仅开口问老鹤道。

老鹤斜睨了他一眼,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傻,不屑的道:“那自然是干掉螳螂,拍死黄雀哦!”

胡硕笑了,是啊!

若飞蝉足够强大,恐怕无论是自以为胜券在握的螳螂,还有那自视甚高大局已定的黄雀,都会仓皇逃窜吧!

当你足够强的时候,整个世间万物都会对你和颜悦色!

胡硕忽然觉得老儒生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虽然这句话只是老儒生讲述,绿林好汉的故事中的人物说出。

“好!从今天起,我胡硕也要做一只牛X的飞蝉。终有一日,我要干掉螳螂,拍死黄雀!”

“凡我振翅之地,万物臣服!”

老鹤扭头斜睨一眼,不知发什么疯的胡硕,抖去翅膀上的水珠,拍了拍胡硕的肩膀,怜悯的道:

“你脑子,让石头压傻了?”

胡硕也不以为然,他感觉在这一刻,心头压着的那块大石像是被搬走了,不由得感到一阵神清气爽!

“你这胆小的老鹅,是无法理解的!要不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避难!”

老鹤颇为不屑,甩甩头,看向胡硕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个傻子,不屑的道:

“不战而屈人之兵,乃为上上之选!老娘这叫保存实力,你懂个屁!”

这段时间,磨盘山上的妖兽有些耐不住寂寞跑了出去,有些再也没回来。但也从未有人踏足磨盘山半步,经由老鹤解说他才知晓。

原来这磨盘山曾出过一件事,让她成为方圆千里有名的禁地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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