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期的摄影师有好多个，这对新人正在与亲朋好友合照，歇儿不负责新人与好友的合照项目，她从大厅转到户外，团队的人都聚在室外高地那块空地上。
闻笙跟着助理朝这群人走去，目见歇儿背靠在栏杆上，探着身体往上抬镜头，身侧尽是她团队里的工作人员，也有扛着支架的小姑娘，为了配合她的进度，左手替她打着光。
闻笙换了只手继续啃苹果，走到这群人身侧，工作人员见到闻笙，回头纷纷喊人，“老大。”
闻笙见歇儿辛苦，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腰上，替她拖了些力，歇儿察觉是闻笙，手里几张连拍结束，她往前一个鲤鱼打挺，瞬间摆直了腰杆，面容轻快，转首看向闻笙，也唤她，“老大。”
闻笙按在她腰上的手放在她腰侧左右擦了擦，而后收回，和她说了两句话，嘱咐在头顶打光的小姑娘先收道具。
将手里才吃到一半的苹果放到了小白手里，闻笙接过歇儿手里的相机。
摸了摸歇儿相机的翻盖，不经意她就撇了嘴。
歇儿看出闻笙的嫌弃，她发笑，心道，要是有钱，谁不想和大老板一样，家里全是宝贝。
这边的工作大致结尾，得了闻笙一句准话，身边人陆续收工，忙着转场，留下闻笙和歇儿在空地站了会，聊了十来分钟的话，聊得深入，基本工作安排完，像想起什么，闻笙有所思，对歇儿道了一句，“今晚就别加班了，哦，对，还不一定，这边跟组，晚上几点才会结束？”
歇儿道，“十来点还有场烟火盛会，等到结束，动作要是赶得快，差不多也要到一点。”
闻笙纳闷，“孕妇还经得住这么折腾吗？”
歇儿笑，“老大，是办婚礼哎。”
闻笙露出一副未解的表情，故意做给歇儿看的。
手里拿着的是歇儿的相机，歇儿见她神情，忍不住笑，“老大，用不着这么嫌弃吧。”
闻笙拿她相机试了试手感，往远处聚焦，“我可没嫌弃你。”
闻笙的嫌弃都写在脸上，歇儿叹口气，道话，“老板，那你别忘记今年多给我发点奖金。”
闻笙恩准了，也对她说，“今晚早点收工，明早正常上班，给这群——”
她愣住了，以至于嘴里的话都未道完。
来回转动的空隙里，谁叫她就能从相机里窥见了那人的身影。
聚神又看了好几眼，她调动相机，心思大动，可惜隔得远，那群人都在室内，她是穿过窗户才看到人的。
闻笙拿下了相机，她转头望了一眼身侧的歇儿，很是干脆地和她说话，“相机先借我用用。”
说完便迈步往前走开了，歇儿舍不得都没办法，只能跟在闻笙身后，虽说这相机入不了老大的眼，但也是她最贵的家当。
沈宜思理应是在沾喜气，最刚开始他站在新郎右手边第一位，连樊总都没他站的近，客客气气，说这个位置是留给他的，他却是自己提议，站到了外围。
但身侧还是周博颜，二人天造地设，十分郎才女貌。
闻笙只将焦点放在了他身上，他今天穿得这样好看，便是站在外围，身边一行人都只能被衬成渣渣。
镜头里的沈宜思……
不好，不好。
他不给她摆弄，这样怎么能找到她想要的感觉。
闻笙磨了很久，直到那行人逐渐散开，沈宜思在樊总的陪同下，也离开了半台。
闻笙蹲在地上，硬是将自己磨出了脾气。
心性不平，她皱着眉头，看自己仅拍到的两张照片，越看越生气，气得说不出话。
也太过不满意。
歇儿弯腰来看，看见闻笙尚在琢磨的照片，她不敢把话说得直，问道，“这张，是不是有点边缘化了？”
可不是废话，闻笙翻眸瞅了她一眼。
身前有高跟鞋轻巧落地的声音踏近，闻笙只低头盯着手里的相机，还是歇儿提醒的她，拍了拍她的肩头，闻笙这才抬头。
眼里都是情绪，看见近来的人，不消片刻，她就静了下来，望着周瑞朝她走来，还注意到她身上这件宝蓝色的长裙是她想购没购到的，全球限量款。
此刻的周瑞多么光鲜亮丽，离开了声影，仿佛脱胎换了骨，从前的大老板也不过还要带着手里的员工在会场忙得只剩下瞻前顾后，她却已经是嘉宾里的座上席。
平心而论，这些年，她真的亏待过她吗。
“周瑞姐。”
见了面，歇儿还记得喊人。
闻笙从地上缓缓站起，面望向周瑞。
周瑞不会得罪人，在同一个公司时，她对歇儿这些年欠几岁的妹妹向来都很照顾。
周瑞和歇儿说话，也和闻笙打招呼，“闻笙姐。”
闻笙将手里的相机放回于歇儿的手里，对她说，“去工作吧。”
方才和她讨论过，歇儿道好正要走人时，闻笙又喊住她，这时才想起，“调色的工作就叫小野去跟进，他这两天刚好回国。”
歇儿睁大眼。
“哦，”小野也是个难缠的家伙，闻笙思考，“那我先打个电话问问。”
歇儿带着助理走了，闻笙吩咐完事，她是不打算多瞧一眼周瑞的，奈何周瑞想留住她。
她非要和她说，“姐，新来这笔单……”
闻笙猜她估计也很难开口。
瞧不出周瑞是什么意思，听见她和她道，“这个事，姐，就算我对不起你。”
闻笙鼻孔哼出了一声气，她接不起她的话，“Do whatever you like（随便吧），各凭本事喽。”
带着小白出了会场，从侧门出来，往前都是台阶，闻笙脚步走得非常快，走到门边快要下台阶时，她停住了脚。
低头看了一眼今日的穿着，长袖长裤。
气煞了。
她问小白，“周瑞那裙子好看吗？”
小白记着这条长裙老板当时很钟意，她一时词穷。
闻笙望她，她不给她答复，她开始自说自话，“丑死了好不啦，这么挑人的颜色，”她沉眸，看向前方，视线轻挑，“周瑞么，她可不配。”
空地的广场，漫天飞过了一群白鸽。
她朝小白伸手，“我的苹果呢。”
苹果小白没敢扔，一直都拿在手里，她紧忙递了上来。
吃了一半的苹果停下，咬过的那面全被氧化了。
闻笙转过面，吭哧咬了一大口。
腮帮子咀嚼了两下，还没用力，忽又停下了。
她目有疑惑，直到看到那人是真的朝她这边走来。
对了，白色才好看，比鸽子的颜色还要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