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晓楠紧紧盯着牧瑶，想从后者的脸上看出心虚与恐慌的意味来，但她注定要失望了。
“是吗，那你的伤在哪儿呢？”牧瑶淡淡道，镇静得如同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听她这样说，高二一班的全体学生都不由一寂。
这话怎么这样熟悉呢……
课间休息时，这两位同样姓何的女同学，不也进行了类似的对话吗？
只不过，两人的身份却完全倒置了过来。
两位师长不知其中原委，只觉周遭的气氛莫名沉寂。不过事态本就处处透着古怪，他们也没空在意这一点点的异常。
“我全身痛得厉害，衣服下每一处肯定都有伤。”何晓楠眼眶又红了一圈，微咬着唇畔，似乎在强忍泪意。
“刚才林医生帮我检查时，必定都看到了。”说着，又求助似的看向林轻冉，希望她帮自己主持公道。
而这边，林轻冉的脸色却有些奇异。
也不知是在为两个女学生的仇怨而唏嘘，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在众人的注视中，她忽地上前几步，来到床边，神色严肃道：“何晓楠同学，你之前说很痛的那些部位，都是被何忆语同学暴打造成的么？”
“对。”何晓楠含泪道，在她点头的那刹，一滴泪适时落下。
配着一张漂亮脸蛋，看上去倒真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感觉。
然而，林轻冉对她的印象却在这一刻跌到谷地。
她虽不明情况，但根据方才几人的对峙，又联系前段时间的霸凌事件，已经推出了此次事件的大致轮廓。
林轻冉不像任课老师那样对这些学生了如指掌，作为一个旁观者，有霸凌事件在前，她自然是站在何晓楠这个“受害者”这方的。
一直到前一分钟也是如此，但现在……
林轻冉双眉紧蹙，冷声道：“何晓楠同学，我刚才为你检查时，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外伤。”
她此时对何晓楠唯有两个评价，一是心机，二是愚蠢。
子虚乌有的事也能演得逼真，伤势的事，难道还能瞒得过她吗？
“不可能！”
何晓楠下意识尖声反驳。
她确确实实被打了，现在疼痛仍旧是那样清晰，特别是她的腰，怎么可能没有外伤呢？
然而在触及林轻冉厌弃的目光时，何晓楠心中一慌，顾不上其他，自救般地掀开了上衣。
待看清后，何晓楠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滞了——
别说伤痕了，她的腰上竟连一点红印都没有。
在场的众人，包括苏天逸在内，脸色一时都精彩万分。
整个事件从头到尾，何晓楠根本无法自圆其说，并且如牧瑶所说的那样漏洞百出。
事实摆在眼前，这件事基本已经实锤了何晓楠是诬告，联想之下，之前的霸凌事件似乎也疑窦丛生。
李彦和方明相对无言，他们比这群还未踏入社会的学生想得更多，也更觉心惊。
伤是编造的，倘若她之前痛苦难忍的模样也是装出来的话……小小年纪就这么会演，那就太可怕了！
感受到周遭晦暗不明的视线，在这三伏天，何晓楠却觉如坠冰窖。
她费尽心思，步步谋划，才让自己像上一世的何忆语一样受到大家的欢迎与喜爱。
好不容易将何忆语拉下神坛，跻身上位，怎么能就这样功亏一篑呢？
“不……”
还未从虐打的疼痛中彻底缓过来，急火攻心之下，何晓楠双眼一翻，竟就这样昏死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