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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归雁胡天使朔方(三)

并州府,自李胜被免并州刺史后,魏明帝一直未设并州刺史,由并州府长史李熹代管。李憙接待了出使团一行。牵招也来到了并州,又有护鲜卑都尉葛雍率一百人前来。

李憙道:“某自接到诏书,便作了准备。已在雁门备下粮草,诸位可从代县出句注山,过阴馆,越长城而出。”葛雍道:“接到天子诏书,王使君已致书鲜卑各部,准备迎接。”秦朗道:“既然如此,就依李使君所言,牵招为向导,出使塞外。”

收到秦朗出使塞外的消息,司马懿连叫“糊涂。”司马昭道:“父亲,轲比能已死,天子欲重立朔方州,派人出使,是件美事,父亲为何如此着急?”

司马懿道:“太祖武皇帝尽迁中国之民入塞内,置新兴郡,如今塞外胡人生息多年,虽与中国交好,然反复不定,今如此大张声势出塞外,若胡骑袭击,则危矣。”

司马昭道:“既然如此,该当如何?”司马懿道:“赶快备马,入朝面圣。”

秦朗率领的使团,越过长城,来到了塞外。

鲜卑部族没有来迎接。秦朗目视葛雍:“葛将军,你不是说鲜卑首领会来迎接吗,为何至今未到?”葛雍道:“秦将军,此地有洪涛山阻隔,须翻过这洪涛山,才是鲜卑活动范围。”牵弘道:“不可。虽然鲜卑新定,如今不要约定地点迎接,其中有变,须得加倍小心。”

傅嘏道:“不若派人前往打探,再作定夺。”秦朗道:“如此甚好,传我将令,安下营寨,就地休整。”

秦朗大营,使团为下一步行动产生了争执。葛雍与牵弘主张按兵不动,傅嘏和贾充希望派兵打探,司马师则陷入了沉思。

自从出雁门后,于臬就发现,这个临时组成的使团,根本不是一条心,秦朗漫不经心,牵弘勇武有余,贾充急于表现。就在大家争执不休之时,秦朗作出了决定,于臬和司马师在牵弘带领下,带一百精骑外出打探。其余人坐等消息。

司马师道:“我等对此地地理不熟,虽有向导,万一胡骑骤至,虚实不明,岂不危险?”秦朗道:“既然如此,那就按兵不动吧。”

于臬道:“葛将军既是护鲜卑都尉,为何鲜卑未至,定有缘固,不如暂时安营,派出哨骑打探,再作打算。”秦朗道:“此言有理,有理,就如此办。”

就在此时,司马懿进入了洛阳,紧急上表,要求召回使团。魏明帝览表,对孙资道:“太尉司马懿称,出使塞北,会使诸胡震恐,处理得当,有益无害,处置不当,北地无宁日。卿等以为如何?”孙资道:“司马懿素明兵事,如今秦将军所领之人,于臬、司马师虽经战阵,却无带兵经验,傅嘏、贾充,不知边事,臣提议,不若直接召司马太尉问对。”

许昌宫。魏明帝召见了司马懿。魏明帝道:“太尉远在长安,屯军劳苦,如今进京,就使团出塞一事上疏,敢问为何要召回使团。”

司马懿道:“臣在长安屯军,本不该过问陛下出塞之事,然此事关系我大魏长治久安,故臣不辞浅陋,冒昧上疏,还请陛下见谅。”

魏明帝道:“此事足见太尉忠心。朕想问你,朕派使团出塞,只因鲜卑轲比能新败,欲复定襄、五原、云中、朔方诸郡,不废一兵一卒,开疆拓土,为何会影响长治久安。”

司马懿道:“如今鲜卑离散不假,然塞外胡人,皆逐水草而居,而我中原之人,皆迁到关内,陛下文治武功,隆迈前汉。欲复朔方州郡,原是大魏之福,太祖武皇帝时,南匈奴内迁,已成我大汉子民,羌胡诸人,现已归附。臣担心,此时出塞,诸胡惊疑,又有辽东公孙渊反复无常,若出塞使团处置不当,诸胡反乱,附于公孙渊,则北方无宁日。如今东吴西蜀未平,若北地兵连祸结,三面受敌,大魏危矣。”

魏明帝道:“太尉认为,使团处置不好相关事宜?”司马懿道:“臣听闻此次出塞之人,皆是青年才俊,亦是我大魏中坚之才。然诸胡部落复杂,人心难测。与大魏不同。臣是担心啊。”

魏明帝道:“照此说来,北边诸郡,皆不可复了?”司马懿道:“不然。只是西蜀东吴未平,不宜三面作战。若扫平西蜀东吴,天下一统,那时陛下文治武功泽及天下,复北方诸郡,不过传檄而定,又何劳使团出塞。”

魏明帝沉吟半晌,大声喊道:“来人,速召中书令孙资,下诏追回使团。”

塞外,秦朗大营。过了五天,鲜卑首领依然没来迎接。傅嘏对葛雍道:“如今鲜卑仍未到来,你身为护鲜卑都尉,应该派人前往打探。”葛雍道:“数日不来,应当如此。”秦朗道:“你就率本部人马,先去吧。”葛雍带了一百精骑,出营而去。

于臬道:“胡人性情反复无常,葛将军此去,万一落单,有损大魏国威,某愿前去接应。”秦朗道:“既然如此,就派一百人,与你同去。”司马师道:“德揆一人前往,有失照应,某愿同往。”秦朗道:“你既愿意去,那就一起去吧。”于臬对傅嘏道:“我与子元同去,你等在大营,切不可轻举妄动。”傅嘏道:“德揆和子元不识道路,须有向导,牵将军能否同去?”牵弘道:“既然如此,某愿往。”

葛雍一百余人,越过洪涛山,往北而去。于臬与司马师、牵弘、于诠、虞松、王韬等人,策马前行。

司马师道:“德揆,细细想来,此次出塞,还是有些仓促了。”于臬道:“我也觉得也是。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司马师道:“我这一路想来,中国人内附已久,塞外皆是胡人,我等草率出使,一旦处置不当,则危矣。”于臬道:“不然。诸胡对我大魏,诚心内附,若得见诸部首领,表明我大魏交好之意,不正是美事一件?”司马师道:“话虽如此,事非经过不知难。这又谈何容易。”

正说话间,于诠骑飞来:“报将军,葛将军遇到鲜卑部落,一言不合,已被包围了。”

于臬大出意外,向司马师望了一眼:“我等赶快前去。”司马师道:“葛雍作为护鲜卑校尉被围,足见鲜卑对我大魏已有疑忌,加速前进。”

看看过了一座小山包,环山绕水,一马平川,绿色的草地一望无际,一条大河缓缓流过,好一幅草原风光,展现在于臬等人面前。于臬回问道:“牵将军,此是何处?”牵弘看了一会,道:“应该是盛乐城。这条河是浑河。”于臬道:“各位打起精神,高举旗帜,随我缓缓前进。”

鲜卑部落大帐。葛雍坐于帐中,身后,是鲜卑士兵,拔刀警卫,葛雍被缴了武器,大声骂道:“我是护鲜卑都尉,你们如此待我,不怕大魏发兵吗?”大帐上首,一位年约六十来岁的汉子,身高八尽,威风凛凛地看着葛雍,道:“葛将军,不必生气,我知道你是护鲜卑都尉。只是我鲜卑首领被你大魏行刺,现在我的部族离散,你们汉人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我收了你的武器,不也是很礼貌的对待你吗?你就不要骂了。”这人正是拓拔力微。

正说话间,一名鲜卑士兵来报:“报首领,在草原东南边,又来了百十人,打着魏国旗号,虽然人少,却极为雄壮,敢问如何处置?”

拓拔力微向葛雍道:“敢问葛将军,这是何人前来?”葛雍道:“此是我大魏散骑黄门侍郎、偏将军、驸马都尉于臬于将军,还有散骑黄门侍郎司马师、出使塞外向导使牵弘牵将军。”

拓拔力微道:“你们汉人,哪有这么多职务。既然来了,我就出会一会他。”

胡笳声起,鲜卑骑兵迅速集结,一下聚集起两千多人。拓拔力微着高头大马,手握大砍刀:“诸位儿郎位,随我出帐,看一看这大魏将领,有什么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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