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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这些年来,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她是多么心狠手辣的女人!抛弃了我,舍弃了我那未出生的弟弟,靠着对金钱和权利的信仰活着,似乎从来也没有后悔过。既然如此,既然如此理直气壮,那就该活得好好的,至少比我所认为的千倍万倍的好,而不是像现在像一只可怜的苍白的羊羔,失去意识的躺在医院里,任人宰割!”

袁青的眼睛湿了,可她知道男人的心情已经够糟糕了,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流泪,他现在需要的只是信心,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的力量。

袁青轻轻握住吕白的双手,将那双微凉的手贴近自己的面部,用嘴唇一点点吻着他的手心:“知道吗?在这个世上,如果日复一日的盼望着一件事的发生,总有一天终会发生的。譬如我吧,你知不知道当我第一次给你写情书,却被你回绝的时候,我是多么难受啊!我当时想,完了完了,你不喜欢我,只是把我当成普通的同学和朋友,知道我暗恋你之后,会多么尴尬啊!可是当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又觉得自己离不开你,只要继续维持朋友的关系就好了。人终究是贪心的动物,这些年的相知相伴,让我又不由自主的幻想你心里或许还是有我的,只是再也没了确认的勇气。直到现在,我们要结婚了,有时候清晨从梦中醒来,想到这件事时,我都会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依然还在梦中。你看,像我这样集才华与美貌于一身的女子都要等十多年才让你愿意娶我,说不定有一天你和阮阿姨也会冰释前嫌,重归于好,像普天下所有的母子一样手拉手,倾心长谈。”

吕白笑了,伸出手臂揽过未婚妻的腰,将自己毛茸茸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嗅着她带着天然奶香味道的头发,那味道总是让他有一种无名的安心和幸福的感觉,他用手点了点她的鼻子:

“对不起,让你等了那么久,心痛了那么久。可你知道吗,当我回绝你,看着你难过的样子时,心疼得都快裂开了。可是——那时候我刚知道了我并非刘江亲生儿子的真相,一个连自己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男人,一个既仇恨女人又无法抗拒的被你吸引,心里阴暗的男人注定是可悲又灰暗的人生,这样的我又如何配得上你,配得上你的阳光和单纯?我想放弃你,可又无法彻底挥去你在我脑海里的印记,只能自私的把你带在我身边,陪着我走过漫长的岁月!知不知道当我知道你打算相亲结婚的时候,心里多么抓狂和焦急,生怕你会离开我再也不回来了!为了阻拦你的计划,你的每一次相亲我都跟着,你的那些相亲对象让我嫉妒极了,他们是多么自然坦然地和你共处在阳光下,在咖啡馆里聊天,磨求着未来共同生活的可能性!而我,只能明里暗里的使坏,破坏你的那些可能到来的幸福,用一种近乎卑鄙的手段强行继续把你和我绑在一起!其实在你找不到工作,被房东赶出来时,我心里是雀跃的开心的,这下你终于只能依靠我生活了,当我们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看着你和夏薇薇明争暗斗,看着你一点点发现我的秘密,我的内心既期待又紧张,你会不会嫌弃我呢?会不会不要我呢?然而你坚定的站在我的身边,哪怕因为我受到了伤害,我想,你是爱我的,或许我们可以在一起,我们的生活会幸福,你再也不会有离开我的可能性了。”

袁青发现自己的眼睛湿了,泪水顺着她的面颊流淌至吕白的衣襟上,她喃喃的说:

“我不会离开你,绝对不会离开你,所以你要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阮阿姨也会好好的活下去的,我们的故事一定会有个开心的结局!”

吕白温柔的用手抬起袁青的面颊,在她那湿漉漉红通通的脸上亲亲一吻:

“我保证,我会给你一个幸福的结局,你将会是这世上最美最开心的新娘。”

像是上天听见了吕白的祈祷,次日殷鹤远就给吕白打了电话:

“阮大哥,太好了,妈妈醒过来了。”

吕白呼吸一窒,继而恢复平静的表情:

“她现在怎么样?”

“身体还是比较虚弱,醒来不到十分钟便又睡去了。不过你放心,王主任说病情有好转的征兆了。”

“今天我会过去看她。”

殷鹤远“呵呵”笑了:

“可以啊,既然妈妈都醒过来了,我就让人把岗哨给撤了,阮大哥,你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好,我会来的。”

吕白放下手机,袁青在一旁紧张的看着他:

“怎么样?”

“她醒过来一次,不过又睡了过去。”

袁青只觉得吊着的心缓缓放了回去。

“我打算去看一看她。”

“殷鹤远会不会拦着你?”

“不会,他既然主动打电话,不会再找抽为难我。”

吕白开车,袁青在经过书报亭时买了一份当天的《卢城日报》,迅速翻到娱乐版面,果然在头版找到了笔名“寒灯”所写的关于吕白是阮心眉儿子的后续报道,也就是吕白去探望病危的阮心眉的情景。仔细看后,袁青不得不赞叹萧庐果然和她的师哥一样是个聪明人,字里行间用一种温暖平实的语言描绘了吕白对阮心眉深厚的感情,同时侧面补充了殷鹤远作为继子的礼貌和大度,如此这般,不光捧了吕白,也抬高了殷鹤远的形象,难怪这家伙会主动打电话过来报告病情的进展!

萧庐和吕白一样清楚,只要阮心眉没有醒过来,只要她在重症监护室多呆一天,他们就不能和殷氏父子撕破脸,刺激他们做出什么事来!

“通篇报道都是溢美之词?”吕白从驾驶座上看了袁青一眼。

“是啊。”

吕白勾起嘴角,冷笑道:

“现在她还在他们的手上,虎口拔牙没什么好结果,只能说些好听的话,让他们达到目的,才不会产生别的念头。”

九点之后,早高峰时间已然过去,吕白一路风驰电掣,两人很快就到了病房。

果然如殷鹤远所说,两个西装男已经不在了,医生和护士显然也认识了他们,他们换了干净的衣服后,很容易就走了进去。

阮心眉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只不过呼吸机已经拔掉了,吕白一步步走到母亲的面前,微微俯下身,注视了她片刻,然后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探了探她的呼吸。

就在这时,阮心眉突然睁开了眼睛,目光淡淡的看向吕白。

吕白猝不及防,只能慢慢收回手指。

“怎么……希望我死吗?”片刻后,阮心眉说道,她的声音极低沉而微弱,如果不是在静得连针尖落地都可闻的重症监护室里,只怕都听不清楚。

吕白的脸有一瞬间白了一下,但很快的他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看来——你还活着。”

阮心眉竟然缓缓勾起了嘴角,似乎有了笑意:

“放心,我不会如任何人的愿,除了我自己。”

吕白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压低嗓音说道:

“我只问你一件事……”

“没什么好问的。”阮心眉淡淡道,她忽然极力把头扭向右边的茶几,死死盯着茶几上的花瓶。

吕白像是明白了什么,他轻轻绕过床尾,走到茶几旁,拿开花瓶,只见花瓶旁边有一支录音笔。他什么都没说,就将花瓶放了回去,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支笔和便签,这是他身为作家养成的习惯,一旦有了灵感可以随时捕捉和记录那些瞬间。

“这回你输了?是的话请眨眼睛。”

阮心眉没有眨眼,眼底闪过一丝阴郁和不甘。

“是不是殷氏父子害的你?”

阮心眉眨了眨眼睛。

“是为了钱?”

阮心眉又眨了眨眼睛。

“需不需要找人帮你解决这件事?还是——等你康复?如果是等康复你就眨眼睛。”

阮心眉那双狭长的眼睛清清冷冷的,她眨了下眼睛,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

“殷鹤远来了。”

吕白迅速收起了便签,殷鹤远的漆皮鞋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直到他的跟前:“妈妈可以开口说话了?”

吕白注视着阮心眉合上的眼睛:

“她很虚弱,说了两句就睡着了。”

站在吕白身侧的袁青看见殷鹤远露出古怪不明的笑意:

“别担心,阮大哥,这都是暂时的,妈妈不会甘心就这么缠绵病榻的,她是个很厉害的女人,男人都不是她的对手,这也许就是她的婚姻都不会长久的原因之一。”

吕白迅速扭过头,一双幽幽的眼睛注视着他:

“你是受殷墨晨的委托来提出和我母亲离婚的么?”

殷鹤远哈哈一笑,颇为亲昵的拍了拍吕白的肩膀:

“大人们的事我们这些小辈怎么可能掺和在里面?我只不过是开玩笑而已,你多虑了。”

看来,因为他引来媒体的事,触动了殷氏父子敏感的神经,他们似乎比阮心眉本人还要急于悄无声息的摆脱这段婚姻带来的麻烦。

殷鹤远一走,阮心眉就睁开了眼,语调冰冷的说道:

“把它扔掉!”

不亏是母子,心有灵犀。吕白二话不说,大步走到茶几前,关掉藏在花瓶后面的录音笔,然后将它丢进废纸篓里。

“不用再演下去了?”

“我累了,想睡一会。”阮心眉一双幽幽沉沉的眸子勾向吕白,语调平常得像问今天的早餐吃什么,“你今天陪夜。”

吕白喉间轻颤,半晌说道:

“我得回去——拿衣服和毛毯。”

袁青连忙说:

“我回去拿!”

阮心眉仿佛这才看到了袁青,一双眼眸不改清冷之色:

“麻烦你了,袁小姐。”

虽然阮心眉卧病在床,可人家不是只病猫,而是病老虎,气场依旧惊人,袁青近乎唯唯诺诺,手足无措的逃出了病房。

“袁青。”吕白在走廊叫住了她。

“嗯?”

男人长腿一迈,凑上前,温柔宽厚的大掌覆盖上她的右颊:

“把衣服和毛毯拿来后,就回家好好休息,瞧你的黑眼圈都出来了。”

袁青像只心满意足的猫咪一般磨蹭着男人的手掌:

“我会的,你和阿姨好好的。”

吕白没有回答,只是拨开袁青前额的碎发,在青梅光洁的额头上印上一吻,满意的看着她薄红了耳朵,逃之夭夭。

当他回到病房时,阮心眉已经入睡了。在吕白有限的记忆里,两人从未像现在这样安静的呆在同一间屋子里,过去的那些岁月,只要一个眼神,一句挑衅的话语,就会引发无穷尽的争吵和战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母子间互相憎恶,彼此伤害?是她对刘江的骗婚,还是为了嫁给李洛阳不惜故意流产,或者是她对被李砚绑架自己不闻不问,任他自生自灭?

反正,仇恨的种子不知何时种下了,本以为硝烟从此永无止境,又何曾料到会有这么一天,阮心眉会以如此安静脆弱的形态呈现在自己面前,负荷不了几句话的活动,便又沉沉睡去。

“她从来都不是神,也不是撒旦,她只是个聪明透顶的普通女强人而已。”脑海里忽然回响起袁青说的话,吕白一步步踱到母亲的面前,无声的端详着她。

“吵死了。”阮心眉忽然睁开眼,蹙起眉,不耐烦的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你没睡?”

“我正在闭目养神。”阮心眉说罢,又闭上了眼。

吕白又好气又好笑,看来不适应的不止是他,还有她,他生理上的母亲。

袁青提着行李箱,拎着一大袋食物步入病房时,便看见这么一副情景。

阮心眉在病床上睡觉,吕白歪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呼呼大睡。

这对母子在同一空间里,依然是这么泾渭分明!

“喂!”袁青蹑手蹑脚走到吕白面前,在他耳边轻轻唤道,“快醒醒!”

“吵死了!”

从病床处传来一个微弱而冰冷的声音,把袁青吓了一跳,她小心翼翼回过头,只见阮心眉正沉沉的看着她:

“你过来。”

袁青硬着头皮走到阮心眉身边,她可以感到对方正用极其严厉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半晌她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

“你配不上吕白。”

袁青猛抬头,虽然从潜意识里,她对这个女人心生畏惧,可是对于吕白,她的感情如同海边顽石,任凭风紧浪大,不会移动分毫。

“只要吕白需要我,我就不会离开他。”

阮心眉勾起唇角,似乎是极其嘲讽又是不屑的微笑:

“曾经有个人也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袁青眉心一跳,脱口而问:“吕白的亲生父亲?”

“他说只要我需要他,就不会离开我。说像我这样的女人永远呆在同一个地方实在太浪费了,只要出了村子,就能看到更广阔的天地,拥有更美好的生活。他说只要他能离开农村,就会把我带走,反正村长喜欢我,只要我答应和那个人上床,一切都好办了。”

袁青必须要捂住自己的双唇,才能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所以……”

“所以我嫁给了村长的傻儿子,忍受着村长日复一日的折磨。那个男人却回城了,把我一个人留在村子里,直到半年后我忍无可忍的逃出村子去找他。我见到了城市,找到了那个男人,和他生活了一段时间。直到有一天,他突然人间蒸发,彻底消失在我的人生里。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我遇见了刘江,却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了。”阮心眉语调平淡的叙述着,仿佛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总结道:“或许我就不该把阮白生下来,可是为了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也为了偶尔摸着自己日渐变大的肚子,感受到他在踢我时,所生出的那一点点做母亲的感觉,我还是把他给生下来了。”

袁青的心像被勒住了一般,跳的快要喘不过气来,她悄悄看向不远处的沙发,发现吕白似乎还在睡眠中,这让她稍稍放下心下来。本能的,她不希望吕白听见阮心眉的这番话,可以想见这对他而言是多么沉重多么不堪多么不幸的打击!

“然而,这个不幸中出生的孩子似乎有一双命中注定的手,只要他存在在我生命里的一天,就会给我带来不幸,不论是刘江,还是李洛阳都因他而死。刘江在知道阮白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后就疯了,几次三番都想害死他,可最后却害死了自己。而李洛阳呢,在他去世之前,我们在游艇上发生了剧烈的争吵,他知道李砚不是自己的儿子,却执意要将遗产留给那个小绿帽子,我坚决反对,我说反正同样都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不论在智力还是能力上,阮白明明要超过李砚很多,如果他同意,我甚至可以让阮白改姓李!可他还是不答应,我气急了,就把游艇开到了岸边,下船就走了。谁知第二天就传来了他失踪的消息……”

阮心眉说完这些话,便发出微微的喘息声。

袁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说些什么才能终止这对母子这些年无穷无尽的恩怨情仇,她只能问:“那……吕白的亲生父亲是谁?他现在在哪里?”

阮心眉疲惫的闭上眼,神情漠然:

“时间太久了,我忘了他的名字,况且他早死了。”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这些往事我负担了太久,太累,从现在开始就全部交付到你的手上,由你这个将和他共同生活很久的人来决定是否把这一切告诉他。”

阮心眉真正入睡后,袁青将行李箱里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放置在衣橱里,当她拿着毯子打算盖在吕白身上时,吕白睁开了眼。

当触及男人那黑如漩涡般的眼神时,袁青便明白了,他全听见了。

心疼、心痛、心像裂开了似的,为他而痛。

难受极了。

袁青一把将吕白搂住,紧紧的不留缝隙的不给对方喘息机会的搂住,骨肉相贴,听的见彼此的心跳。

“都过去了。”她说。

“都过去了,阮阿姨都走过去了,她摆脱了过往的一切不幸,彻底改写了自己的人生,成为了高高在上俯瞰一切的女强人。你是她的亲生儿子,有着和她一样坚韧的意志力和坚定的目标,一定也能挺过去的!美好的生活就在前方,只要你伸出手臂,过去的阴影将会在阳光下无所遁形,永远都不可能再把你拖回去。你只要像以往一样做个拥有很多粉丝和极高人气的悬疑作家,做我的亲亲老公,将来一定还能做个好爸爸!”

“我能吗?”

仿佛一个世纪的漫长,她听见男人近乎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能,一定能,我会陪着你,直到永远。”

吕白张开双臂,回抱住袁青,似乎想要把袁青嵌进去自己身体里去似的,双方都被对方的肋骨压迫得生疼,可彼此都不想放手。

袁青听见一声细弱的几可不闻的呜咽声。

她知道,那是吕白在哭泣。

也是她在哭泣。

不光是为过去而流下的痛苦的泪水,也是为了挣脱迷茫走向幸福的泪水。

三日后,阮心眉出院。

同一天,她高调宣布与殷墨晨离婚。

三个星期后,殷氏集团以10RMB之差输掉了海天项目,而赢家则是殷总的前妻——阮心眉。

直到最后,阮心眉都没有食言,始终昂着头,做她潇洒伟岸的女强人。

五月底,春天向人们招手告别,带着夏的预告,带着灿烂的热度,将鲜花绿草肆意挥洒人间。

袁青穿上定制的婚纱和吕白手拉手走出教堂。

在鲜花和彩带的挥洒下,两人坐上了吕白的那辆小奥迪。

身后有欢呼着的肖阳和李莞,有止不住热泪盈眶的王雨倩和许丰,有面带微笑的常山和萧庐,还有——阮心眉寄来的大红包,他们在心里默默祝福着这一对历久弥坚的情侣。

当然——还有阿白和凯撒。

这两只坐在车后座,默默看着前面主人的萌宠。

阿白:我家主人真是天下最美的新娘啊!

凯撒:笨蛋,再美也是奔向爱情的坟墓。

阿白:只有嫁不出去的人才会这么说……

凯撒:你说什么?!

阿白:忘了告诉你,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就是楼下对门那家的美女,所以以后就没空陪你这种单身汉玩了啊。

这时袁青扭过头,看向它们:

“老公,你说这两只在吵什么啊?”

吕白勾起嘴角,趁着老婆不注意,迅速在其面颊右侧印上一吻:

“大概像我们一样打情骂俏吧!”

“啊,讨厌!”袁青拍开吕白的脸,趁机啃了一口他的爪子。

凯撒&阿白:从此不管是光天化日和夜黑风高,男女主人都过上了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并且再也没有悔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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