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我了!”小公主气呼呼的跑回了自己的寝宫,一路上踢的石子“蹦蹦——”的响,看的碧落一愣一愣的。
“太不像话了!”进了寝宫,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碧落定睛一看,原是小公主抓了佩在腰间的玉佩去摔。
“小祖宗,这可使不得啊!”碧落吓得脸都绿了,忙捧起那块遭了无妄之灾的玉佩去看。
“这可是陛下赐与殿下的身份象征,殿下怎么能说摔就摔呢?幸好我怕殿下凉着,昨日差人又在这地上铺了毯子,不然要是摔坏了,殿下可怎么与陛下交代!”
“摔了好!我才不稀罕做这甚劳子公主!连那些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到头上来!”碧落对玉佩的关心甚于对她心情的关心令小公主更加烦躁,硬着嘴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我的好殿下!你莫要恼了。那伞,殿下可是还与他了?”碧落嘴拙,心眼却是极好的,想着拿殿下心心念的事来宽慰她,好叫她挪了注意力。
“还还什么!不如毁了罢!”不提伞还好,一提起伞小公主更生气了,起身就要寻着拿伞把它给撕了。
“殿下何犯着和一个死物生气呢?”
碧落瞧着她气呼呼的往内室里钻,好心的跟在后面劝慰她。
“那你说我要怎么办!”小公主将伞摔在桌上,她终归,还是不忍心就把它这么给毁了。
“依奴婢看啊,殿下可没什么恼的。”碧落在宫中待了十几年,对男女之情也略有耳闻。先前不见得殿下对哪位男子上心,也没见着一向和煦的殿下脾气古怪成这样。殿下这样子,八成是叫那“相思病”给影响了。
“奴婢看那莫公子,不像是个胸无大志之人。来参加科举的,哪个不是想着光宗耀祖、平步青云的?既然有抱负,又应得殿下那般贬低的话,奴婢斗胆,猜呀,这莫公子定是——”
碧落说至此,故意闭上了嘴,卖了个大关子。
“定是什么?”小公主素来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见碧落这般,必是催着她赶快把话说完。
碧落笑着,装作为难的样子,“奴婢要说了,怕是殿下又要恼了。”
“你快说,我保证不会生气。”小公主一心只想听下文,哪里管的着此时的碧落,不过是有心将她逗上一逗。
“依奴婢看啊,这莫公子,八成是恋上殿下了!”
碧落说完就笑着躲远了,以免殿下臊了过来打她。
“咯咯咯——”听得碧落一阵脆笑,她却没有一点想笑的心思。
“碧落,我在和你说正经的呢。”
“奴婢说的也是正经话啊。”碧落见她依旧苦着脸,连忙走过来,“既然不是喜欢殿下,又为何那自己的前程做儿戏?”
“或许是屈于皇家威严呢?”
“奴婢今儿个可是瞧得清,皇上是向着莫公子的。”
“那——”这么说来,莫招遥他,确实是——
小公主不敢再想下去,因为她脸上的飞霞都快要赛过傍晚时那天边的云彩了!
“莫公子必是心仪殿下的!”碧落紧着接嘴。
“莫要乱说!”小公主装作要去拧碧落的嘴,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白慕歌同莫招遥一并回到府上,右相听闻儿子得了状元,并不显得欣喜,反倒是去关心莫招遥一个外人为何只得了探花。
今早殿试为着避嫌,白丞相特地请假告病未去,自然是不知金銮殿上是何景况。
直到听得莫招遥是因公主殿下才落得此般,他的老脸上方有一丝松动。
“慕歌,你也劳累了,先下去歇着吧,为父还有话同招遥说。”
“是,爹。”
虽然白慕歌也奇怪为何每次爹爹同莫公子说话都要避着自己,但毕竟他从小接受的就是“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的君本位教育,就算是心有疑虑,也万万不会同自己的父亲顶撞的。便拉了门,安静的退下去了。
白慕歌走后,莫招遥便非常不客气的跨步上前坐在了白丞相的太师椅上,接过他递过来的茶盏,细细嘬了一口。
“这个月底,便是你们公主的生辰了吧?”
莫招遥开口一点都不客气,却也不影响站着的白丞相恭恭敬敬的答话。
“回公子,是这个月底,细细算来,也就约摸有十来天了。”
“我看苏皇倒也不急得为他宝贝女儿操办——”
“公子看到的只是表面。实则为着公主殿下的及笄礼,底下人已准备了约摸有一年了。”
“哦?”座上的人眯了眯眼,将手中茶盏放下,“看来苏皇对他的宝贝女儿还挺上心的嘛!”
“那是自然。”白丞相拱着手,将其中缘由细细道来,“殿下是皇上老来得女,又是先去的皇后娘娘拼了命生下的,人又机敏,自然得宠些。”
“那你说,老皇帝会不会把皇位也传给她呢?”莫招遥掏出一柄白扇,拨弄着坐在桌上的茶碗。
“这——”白丞相犹豫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他怎敢妄加揣度。虽然他这些日子谋划的,同样也是大逆不道的事。
“嗯?”座上的人语调轻扬,桌上的茶碗应声落地。
“依下官看,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些年皇上走哪都带着殿下,今科的状元都是让殿下亲点的。可这女子称帝,毕竟骇人听闻,恐怕——”站着的白丞相颤颤巍巍,硬着头皮说出自己的见解来。
“啪——”莫招遥将扇面打开,细细数着上面的折痕,“不打紧,我不会给他这个冒犯他苏家祖宗的机会的。”
白丞相闻言,抖得更厉害了。
“苏灼华,苏皇幼儿,年芳十五,懂诗书,善武艺,有意思。”
又是“啪——”的一声,莫招遥的那把白扇合住了。
“你说这状元宴,会不会就在公主及笄礼的那天晚上呢?”
“这——”白丞相瞧着离他仅有四十寸近的少年郎,冷汗将周身淋的通透。
“瞧把你给吓的。”莫招遥提着扇子,在手心轻敲着出了门,“白丞相,晚辈还得梳洗收拾一下去御花园赴任,这就失陪了!”
“你与我爹说了些什么?”
莫招遥刚回到偏院,就被早就在这等着的白慕歌拦住了去路。
“白公子若想知道,自可去问令尊。”莫招遥根本没把拦路的白慕歌当一回事,抬步就要往院子走去。
“你明知道我爹不会告诉我!”白慕歌身形一闪,再次挡住他去路。
“让开!”莫招遥有点不耐烦,他可是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可没功夫在这陪着这小孩儿玩。
“你今天要是不告诉我,就休想进这个门!”
“呵。”莫招遥笑了,将他全身上下细细打量一遍,“莫某好像记得,白公子是学文的,并不是习武的。”
“那又怎样?”对着底气十足的莫招遥,白慕歌没由来的有些心虚,可心底的自尊心强硬的不许他有丝毫的退缩。
“文人,便该读好他应读的书。我是你父亲的门生,客居在你父亲的府中,并不代表,我就要听你的指使。”
莫招遥拿手中白扇轻轻将他拨开,“既然令尊大人不肯向你透露我与他谈话的内容,说明他还是将你当作个孩子看。孩子,就不要操心大人的事了!”
“你也不过虚长我两三岁!”白慕歌对着那背对着自己的修长身影,受不了这般侮辱的叫嚣到。
“脑子,从来不是和年龄成比例长的。比如,你。”
那人丢下这么一句话便扬长而去,只留白慕歌一人在原地怒火攻心,气的险些要吐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