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马千里说自己失明了,于凡和陈万锂大惊!两个人像被电击中一般杵在了原地。
于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遍:”马叔叔,怎么好好的,您?“
马千里却很乐观地笑了笑说:“嗨呀,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人有六感,不就是看不见东西吗?其他的都好得很,现在科技也发达了,很多东西都可以代替眼睛了,也不影响什么。”
说着马千里故意站起身来,准备去拿书桌上的水杯,好像是故意秀给于凡和陈万锂看的,让他们看看自己就算失明了也不影响生活。但或许是马千里太过于着急证明自己的身手敏捷,动作太快,手一扫,水杯没拿住,落在了地上。啪一声,瓷杯子落地碎成了一片。
在厨房做饭的儿子马波听见了杯子掉地的声音,连忙赶了过来,看见杯子落在地上碎了,带着一些抱怨的口气说:“爸,你说你,今天非要拿一个瓷杯子放这里,也不知道您要做什么,你看,打碎了吧?我去把你自己的塑料杯子拿来。”说着出去拿了一个塑料杯子进来,并且用扫把扫了玻璃渣出去。
马波出去以后。马千里还装着故意的语气:“其实我今天故意换成瓷杯子,目的就是想让你们看看,只要我一摔杯子,我儿子立马就能过来伺候我,我有一个孝顺的儿子,这个比啥都好。”
在旁边的陈万锂早已经眼泪夺眶而出,他看着他马老师要强的样子,看着他敬爱的马老师失明却还要故作坚强的样子,他的内心酸楚不已。
陈万锂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不想让马千里听出他在哭,说道:“马老师,我也在LZ市啊,这两年您这个情况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可以多来给您帮帮忙啊?”
马千里语气突然变得有些严厉,对陈万锂说:“我好好地给我帮什么忙?倒是你自己,先好好养活你自己吧,你这两年东搞搞,西摸摸,净弄些没名堂的东西。”
陈万锂羞愧地低下了头,支支吾吾:“我……”
马千里严厉地批评道:“我当初教了你那么多东西,不是让你成天薅羊毛的!你这是浪费自己的天赋!早知道如此,我当初为什么还要费那么多事情教你?”
陈万锂低着头默不出声。
马千里的语气又平缓了一些:“好了,别哭了,你也都三十岁了,哭哭啼啼丢不丢人啊?”看来马千里还是感知到了陈万锂在流泪。
陈万锂使劲用手擦了擦眼睛。
马千里语气和蔼了,对陈万锂说到:“虽然我现在瞎了,但是我的感觉却格外地敏感了。虽然我的双眼看不见了光明,但我一样可以看见你们清澈的心灵。几年前我从恒润化工退休以后,受我LZ大学朋友的邀请,给他们大学设计了一个云数据库IP高防火墙,结果没过几天就被你给破解了,我们团队的人都非常的紧张,在服务器升级的过程中防火墙失效可是非常可怕的。结果你侵入了我们的防火墙,只是为了查询一下一个其他系女生的个人资料,顺便还帮我们修复了主页上的几个错别字。当时我就震惊了,我震惊这个黑客的技术竟然如此之好,更震惊的是,这个黑客是一个有操守的人。”
于凡津津有味地听着马千里和陈万锂当初的故事,并没有插嘴。
陈万锂也回忆起了当年的往事,脸上露出了笑容:“是呀,可是姜还是老的辣,我踩中了您故意设计的追踪代码,你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找到了我的位置。我当时真的没有想到这个事情的严重性,而且,当时真的谢谢您没有报警。”
马千里继续接着话:“当我们看到这个IP地址是学生宿舍时,我就猜到了应该是学生。所以就带了我们这个项目组的团队成员,我们想亲自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破解了我们的防火墙。当我们打开你宿舍的大门,映入我们眼睛的竟然是一个一边扣着脚丫子,一边编写代码的年轻人。”
陈万锂不好意思地笑了:“是呀,当时您们一进来,吓死我了,我是真的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而且旁边那个凶巴巴的老师说要揪我去教导处,要给我处分,把我脸都吓绿了。还好您站出来帮我编了个理由,说我是您的学生,这一次都是之前约定好的一个玩笑。把这事搪塞过去了。”
这时,马千里对于凡说:“后来小万锂就拜入我的门下,我来传授他一些学不到的技术。他的天赋是非常罕见的。”
于凡点点头,突然又想起马叔叔看不见,于是又说话道:“明白了,马叔叔。”
马千里又转过身对陈万锂说:“黑客一词,源于英文Hacker,原指热心于计算机技术,水平高超的电脑专家,尤其是程序设计人员,是一个褒义词,是一个正义的化身。骇客,是“Cracker”的音译,就是“破解者”的意思。从事恶意破解商业软件、恶意入侵别人的网站等事务。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慢慢忘记了黑客和骇客的区别,把他们混为一谈。人们的良知也在被不断侵蚀,仿佛为了利益,做什么都无可厚非。陈万锂,你不能忘记你自己的初心啊。”
陈万锂双膝跪在马千里的身前,两只手紧紧握住了马千里那只日渐苍老的手,这双手的指头上都布满了老茧。
马千里叹息地说道:“你看看你毕业以后都干了些什么,明着是开了两个淘宝店,背地里还不是用你学的那些东西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你已经在法律的边缘徘徊了。如果再没人管你,你这辈子就要被宅废了。我也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你并不是学这一行专业的,所以在就业上,用人单位一看专业不对口,肯定不愿意给你机会去面试。你也傲得很,黑了人家的网站,用这种方式来证明你自己。虽然我责备你,但是你心中的苦我也能感同身受啊。当初我的境遇不是和你一样吗?我学的是材料,搞的东西却和材料没什么关系,好在当时我偶然间遇见了恒润董事长,他也算是伯乐相马了。”
陈万锂早已泣不成声,他心中多年埋藏的委屈一下子全爆发了。
男人自己的委屈,自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有时只能借助别人的口来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