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两天功夫,营寨便安扎完毕,外面的壕沟也挖完,宽四米深接近五米左右,相当于一个防火带。
一切准备完毕,公孙瓒领军离开,直奔乌桓大营而去,到了约定的时候就会发起攻击,然后引乌桓过来,赵力则是安排人运送黑油过来,在营寨外面的草丛里一横一竖的泼洒,这种战略资源,赵力可不想让公孙瓒知道。
三千白马义从速度极快,十几里地也就盏茶功夫即到,公孙瓒让军士们隐藏起来,等到约定时刻到来。
乌桓人很自负,根本没有斥候,公孙瓒踩好点,等到时间一到,一番袭击之后不等乌桓人反应过来,公孙瓒已经领着白马义从飘然而去,不知所踪。
赵力一连几天没有攻击乌桓,乌桓又知道汉军只有三千步军,所以放心得很,一波又一波的攻击着土垠城,直到公孙瓒冲到跟前,乌桓将领的阵型都还没有调换过来。
公孙瓒一番袭击弄死了乌桓七八百人马,三千白马义从都是玩骑射的高手,自然这次袭击非常轻松。
乌桓将领大怒,点起人马直追公孙瓒而去,一边派人通知乌桓峭王,言汉军乃是三千骑兵,而非三千步军。
乌桓峭王得报大惊,有三千精锐骑兵躲在自己身后随时准备捅刀子,任谁都会寝食难安的,又担心那三千人马跑得快,自己人难以追上,只得在大帐里焦急的来回走动。
“报,大王,乌木沱回报,那三千汉军骑兵在城南十多里外建了一座大营,大营外深沟高垒,乌木沱担心人少困不住汉军,请求大王加派人马前去支援。”
“什么?大营?还深沟高垒?”
乌桓峭王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差点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汉人真是废物啊,怎懂得骑兵之妙?殊不知骑兵进了这种大营,也就是骑着马的步军,哈哈哈!”
乌桓峭王笑完,马上吼道:“来人,快速通知城西和城北的乌佟和乌水,停止攻城,前去围剿汉人骑兵,另通知乌木沱,让他原地待命,等我前去慢慢和汉人们玩玩。”
“大王,那这城不打了?”一个将领不甘心的问道,三千汉人骑兵而已,值得这么大动干戈,这将领嘀咕着。
“乌恒,我的儿子,做事不仅要用马刀,还要用用这里!”乌桓峭王拿手指戳了戳那将领的太阳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这城池就在这里,它还能长腿跑了不成,多学学你大哥乌木沱。”
“可是,我们全都去围剿汉人骑兵,这城里的人跑了怎么办?”乌恒倔强的拧着头说道。
乌桓峭王摇了摇头,似乎对这个儿子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解释道:“他们能跑得过我们四条腿的马?那我们真的可以去死了,汉人不出城还好,一旦出城,就是我们草原上的羔羊。”
看着乌恒终于明白过来,乌桓峭王无奈的摇了摇头,四个儿子里面,这乌恒最是勇猛,能生撕虎豹,就是这脑子……
十多里地对于乌桓骑兵来说,也就打几个盹儿的时间,赵力站在寨墙之上,冷冷的看着逐渐围拢过来的乌桓人。
“哈哈哈哈哈哈!”
乌桓峭王领着乌恒走到赵力前面的空地上,乌恒峭王大笑着说道:“这些汉军都是女人?怎么都蒙着面巾?”
“哄!”
乌恒峭王嗓门大,许多乌桓人都听到了他的话,配合的大笑起来,乌桓峭王也笑,眼前的场景的确有些邪性,所有的汉军都用一块布蒙着脸,就跟草原上的女人似的。
“兀那汉将,报上名来,吾刀下不死无名之鬼!”乌桓峭王大声喊话。
“吾乃河内太守、扬威将军赵力是也,汝便是乌桓峭王吧?”赵力也大声喊话。
“正是……”
“那你可以去死了!射!”
乌桓峭王正准备劝降几句,哪知道赵力根本懒得鸟他,直接下令弓箭射击。
“嗤嗤嗤嗤!”
数百支火箭冲天而起……
“哈哈哈哈哈哈!”
乌桓峭王大笑起来,这汉军将领一看就是个草包,不仅不懂骑兵,连天时地利也不明白,这里的野草的确茂盛,但绿油油的这几支火箭就能点燃?大汉要都是这种将领就好了。
峭王不屑的看着飞过来的火箭,那些火箭噗噗噗噗的落进草丛里,峭王根本就不必躲,因为赵力根本没打算射他。
营门正对着的是一条从土垠城南下的大道,大道上虽然有杂草,都很浅,而且赵力也不会把黑油撒在大道上让敌人看出点什么来。
所以赵力下令之后,四面寨墙上的军士们噗噗噗噗一顿乱射,都是火箭,看起来凌乱不堪,乌桓峭王再次大笑:“哈哈……”
峭王大笑的是,这汉军的弓箭兵实在是无可救药,有的朝东有的朝西,一团散沙乱七八糟的,说得不好听一点,草原上七八岁的孩童组织起来,也比这些汉军射得好。
这些汉军们根本不懂得弓箭要形成箭阵才有威力,乌桓峭王大笑了两声,哽住之后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眼角的余光之中,无数的火焰冲天而起,这绝对不是杂草所能形成的火焰。
这种火焰里夹杂着浓烈的黑色,像是魔鬼吐出的一般,浓烈的黑烟冲天而起……
“嚯嚯嚯嚯嚯嚯……”
“嚯嚯嚯……”
乌桓峭王大笑变成大骇,他眼里目光所及之处,黑色的火焰像是刚刚苏醒过来的黑色恶龙,烦躁不安的、恣意妄为的向着四周快速席卷过去。
“快……退……”
乌桓峭王想大喊,哪知道浓烈的黑烟一下子冲进他的口中,差点把他呛得喘不过气来,浓烈的黑色火焰瞬间吞没了他的人马。
马嘶声、惨叫声、火焰嚯嚯的肆虐声夹杂在一起,所有的乌桓人被惊马拖着四处闯荡,有的被颠下地,随即被火焰包裹,有的在马上被点燃,人和马都变成了一团烈焰,却还没死……
五万乌桓人哪里控制得住受伤的惊马,惊马也不可能像人那样辨认方向,整个火场里,除了少数幸运的乌桓人跑出了火场,绝大部分只知道在烈火中互相传递火种。
“太惨了!”
寨墙之上,赵力的军士们看着眼前的一切要么垂下头去,要么转过身去,可是那凄厉的惨叫声依然入耳,一部分乌桓人连人带马被挤进壕沟,随即被壕沟里的木桩刺死,结束了他们痛苦的一生。
乌桓峭王很幸运也很不幸,因为他正站在大路上,那里没有火焰,只有浓烈的黑烟,他刚才见机得快跳下了马,跑到了赵力营寨门口的壕沟边。
他不敢往后退,深入火场的路上没有火焰,但是浓烈的黑烟把那里变成了黑夜一般,无数的惊马四处乱窜,没有马匹的他绝对被踩成肉泥。
而他自己原本的坐骑,可能早已经在火场里变成了一团烈焰……
“魔……魔……鬼……”
峭王已经说不出话来,嗫嚅着,他的眼睛里除了惊骇,什么也没有,空洞洞的。
公孙瓒早已经到了火场周围,他和他的三千白马在浓烈的黑烟形成的乌云边上,显得那样的对比鲜明。
三千白马义从和公孙瓒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除了凄惨二字再也没有别的想法,不过过了一会儿之后,另一种想法在他们的心里不可抑制的滋生,那就是对赵力的恐惧,无限的恐惧。
看着一团团燃烧着的烈焰带着惨叫声,悲鸣声从不远处略过,随即又倒在地上,引燃了更多的地方。
公孙瓒招呼人马向后退却,已经不需要他们追杀什么了,而这会儿的三千白马义从,也没有力气去追杀。
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公孙瓒让军士们就地歇息,冷静了好一会儿之后,公孙瓒才完全冷静下来,即便是以他对这些外族的痛恨,也不免在心里充满了同情,足见现场有多么的惨烈。
赵力打开营寨,用一柄长枪把已经晕倒在地上的乌桓峭王钩了过去,找了一根绳子绑上,这才给他嘴上蒙了一块湿布。
有一部分见机得早的乌桓人还躲在壕沟里,赵力没有去管,浓烟太浓,那些家伙迟早得晕,就是赵力的营寨,这会儿也跟黑夜里差不多,要不是所有军士不断的更换湿巾蒙面,怕是赵力的人也不能幸免于难。
“报,将军!”
公孙瓒抬头看了看斥候,没有说话。
斥候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将军,土垠城外留下的乌桓人正在逃跑,是否追杀?”
“有多少人?”公孙瓒低着头问道。
“四个大营加起来大约两千人!”
“让他们走吧!”
公孙瓒难得的对外族发了次善心,乌桓五万人马折损在这里,而且乌桓峭王也肯定活不了,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残,已经不足为虑。
有那些老弱病残在,还可以稍微抵挡鲜卑和匈奴,至少十年时间,乌桓如果不灭的话,也再无力南侵,这一点公孙瓒看得非常明白。
而匈奴鲜卑想要吞掉剩下的乌桓,也至少得要一两年时间,这么多时间里,自己可以做的事情太多。
公孙瓒思考着站了起来,他想四处走走,不是他没有想过去灭火,而是要灭这种大火已经不是人力可以做到,而且这附近,根本没有足够的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