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鬼辅廖,把当初做为信物和引子的獠牙给了卫凛然,经过细微的改造,只要注入祖炁,鬼辅廖就能通过契约之阵的传送能力,以獠牙为坐标,瞬间出现在她的身边。
虽然卫凛然不明白为什么契约之阵还有传送这个能力,但是她毫不怀疑的接受了。
看着迎接朝阳迈步前行的背影,鬼辅廖深深吐出一口气,她身旁的空气微微扭动,走出一道身影来,不是别人,正是鬼王煞。
鬼王煞自出现以后就阴沉着一张脸:“廖,这和我们的计划不符。”
鬼辅廖满不在意的道:“那又有什么关系,目的不变就好了。”
“你确定那孩子能抗过十年的极致痛苦?”
“不确定,但是她的眼神告诉我,她能做到。”
“这样啊……那这件事就先放一放吧。那那个尹乐宁呢?你要知道,如果尹乐宁这小子真复活了,你觉得那孩子会放过我们吗?一般下,护短可是会遗传的。”
“也许吧,可是意志之命不可违啊。”
“你是说,这是鬼界意志的意思?”
“不,是我自己的意志。”
“……廖,我不喜欢这个玩笑。”
“玩笑?呵呵,或许吧,不过我还真和凛然这孩子开了一个玩笑呢。”
“什么?”
“我给她的獠牙,可没有什么传送定位功能,上面只是滴了一滴我的鬼血,好能近距离追踪她的位置。嗯……距离差不多了,我也是该追上去了,不然,离凛然这孩子太远了,可就追踪不到了。”
“……”
“干嘛这么看着我?”
“廖,你恩人血煞剑知道你是个跟踪狂吗?”
“煞……我也不喜欢这个玩笑。”
……
出了学校,卫凛然悄悄隐匿行踪,去了一趟卫家老宅。她看到了久未见面的爷爷、奶奶和面容憔悴了许多的爸爸,心头兀的一疼,小獠牙刺破了嘴唇也没发觉,最后,她选择了默默离开。
就在卫凛然转身的那一刻,木梓沁突然回头,看向了卫凛然隐匿在空气中的背影,美眸里里的晶莹闪了闪,转身继续和家人有说有笑。她的动作很隐秘,两位老人家都没看出来异样,唯独却瞒不过身为丈夫的卫继忠。
看着妻子眼里隐没的泪光,下意识朝刚才妻子看去的方向望去,然后那种失去骨肉般的痛苦突然袭来,下意识就捂住了心脏,在妻子疑惑的目光下,他勉强笑了笑,他要去看看自己的女儿木启柔,每次这个时候,只要见到自己“唯一”的女儿疼痛才会缓解,哪怕见不到本人,看看照片也是好的。
木梓沁看着丈夫落寞痛苦的背影,心狠狠揪了一下。她知道,她早就知道了,当初在她还没有意识到大女儿出事的那天,丈夫整日里心神不明,很明显的,他是有警兆的,就和当初她一模一样。
想得出神,连婆婆递过来的柑橘也没接住掉在地上,木梓沁笑了笑,起身和公公婆婆告退,她决定把大女儿的事告诉丈夫,她不知道这么做对还是不对,但是她有种直觉,这件事情越早告诉丈夫越好。
半个小时以后,卫凛然当初默默注视卫家的地方,那里多了一高一矮两道身影,高大笔挺的身影缓缓抱住另一个较小的身影,他们默默地相拥,不惧严冬的寒风,直到夕阳即将坠落,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那个高大的身影才微微颤抖起来,离得近了,听到的是那压抑了许久的抽泣……
远处卫家的顶层阳台上,同样有两道身影。
“你不觉得……觉得伤心吗?”
“为什么要伤心,这是她的选择。”
“呃……”
“我的人已经开始正式搜索秦阳的踪迹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有消息。”
“嗯……你、你姐姐她……”
“我没有姐姐,或者说,我姐姐已经在几个月前死了,她只是一只鬼魅,是异族,还有别忘了,你也是异族,在不久之后的将来也可能是敌人。”
“你够了小恶魔……嘶,那什么,我……我说的是……是……”
“无所谓,被妖怪称之为恶魔,算是身为人类的我的荣幸。”
看着转身离开的木启柔,狐娆儿咬着下唇嘟哝着,跺了跺脚:“哼,你荣幸,我可不荣幸!”
卫凛然离开了海安市市区,他要去距离这里千里之外的帝都“伽蓝寺”,那里后山的某处,就是现今鬼界的入口。鬼界与妖界不同,妖界只需要高等阶修为的妖怪用一定时间就能在任何地点打开,妖界没有入口却又是无处不在。鬼界的入口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自动随机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这次是帝都的伽蓝寺,下一次或许就是武当山的大殿了,总之缥缈不定就是了。
每一次鬼界入口有变动,鬼界就会像发群信息一样,每一个大鬼小鬼脑海里都会显现出具体的坐标和位置。
出了市区,卫凛然不紧不慢的走在郊外一片荒林里,心里头思绪纷乱嘈杂,恍恍惚惚的脑子里全是儿时的回忆,连那些个灰暗的记忆,也因着思念而充满色彩变得五彩斑斓。
不知不觉的,卫凛然已然踏入了荒林深处,四周的雾气逐渐浓郁起来,给萧索枯寂的林子平添了几许诡异的森然。
察觉出异样,卫凛然提高警惕,悄然隐没在浓密的雾霭里。
寒风吹过,白雾翻滚奔涌,犹如狂风里的海浪,卫凛然循着雾浪的轨迹悄然潜行,不多时,就有声声凄厉的鬼嚎伴着金铁的交碰声隐约传来,鬼眸微眯,收敛其周身的鬼气,悄然奔向声音来源之处。
离得越近,雾气越是浓郁能见度也就越低,卫凛然默默开启超强的感知力,发觉前方百米处的山洼里,有两个鬼族和两个人类出现。两个鬼族在战斗,而那两个人类,似乎正处于昏迷或者静止状态。
是鬼魅争食还是路人偶遇两鬼相斗,卫凛然不清楚,以她现在鬼魅的身份,卫凛然不打算趟这摊浑水,可是当走进了看清楚之后,她犹豫了。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两个人类里有一个小女孩,年龄不过十来岁,已经被寒气侵蚀的半昏迷了。
虽然身为鬼魅,以与人类无缘,然而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就这么死在这里,说她人味儿未去也好,说她良心未泯也罢,反正是决定趟这趟浑水了。
越是小心靠近,卫凛然对状况掌握的越是清晰。在抵达两个人类面前的时候,她看到的是一个已经昏迷了的三十多岁的女人,她侧身抱着一个小女孩,背对着两只战斗不休的鬼魅,看样子应该是要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孩子。
拨开周遭的雾气,卫凛然终于完全看清了两人的现状,一大一小两个人类女性,脸上都缠着青黑色雾气,嘴唇尤甚,时不时打个摆子,明显是山岚瘴气入体的症状,大人中毒已深处于濒死,小孩反而被大人捂着口鼻中毒较轻。瞧着样子,应该是一对母女。
想了想,从空间耳坠里掏出一个瓷瓶,小心给她们喂下,旋而用提纯过后的祖炁包裹住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按照原路返回。她的动作极轻极快,隐匿功夫用的又好,根本没有惊动另外两个鬼魅。
出了林子,再给她们喂下一颗“内火丸”,不至于在这严寒的冬季被活活冻死,她又在母女俩周围设了一个隐匿结界。
做完这一切,卫凛然抚了抚小女孩恢复如常的脸,就打算离开。小女孩张开眼睛,见到卫凛然以后愣了愣,然后挡在女人身前,就这么默默看着她不说话,卫凛然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坚定和纯粹,没有任何的恐惧和害怕,这让卫凛然小小惊讶了一把,恍惚间记起了当初的自己。
莞尔一笑,从空间耳坠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手镯来,卫凛然不舍的抚了抚铭刻的纹路,将里面的东西清空,从空间耳坠里取出一些丹药和符箓,放进手镯里交给小女孩。
想了想怕她不会用,又划破了小女孩的手指滴血认主了手镯,然后亲手戴让小女孩的手腕,手镯因着认主,自动缩小,契合了手腕大小,这让一直被卫凛然控制身体无法动弹的小女孩,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南,去海安市的卫家,找一个叫……木梓沁的女人,让她看你手腕上的手镯,她自会照顾你们,至于老……她问起手镯的来历,什么都不要说。”
女孩点点头,看着鬼气凛然的卫凛然出奇的不害怕,哪怕是刚才被她控制着身体划破手指的时候,都不觉得面前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鬼姐姐不会伤害她,这是小孩子天生的直觉,就像当初小小的卫凛然在面对穷凶极恶的绑匪冯雷刚时一样。
卫凛然再次莞尔,转身欲走,不过又停了下来:“想要能说话,就好好修炼,说不定有一天就能喊一句妈妈了呢,记住哦,手镯我以后可是要收回的。”
女孩想了想,然后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女孩儿抓紧昏迷着的女人的手,看着卫凛然消失在自己眼前。
卫凛然之所以这麽做,无非是看到小女孩眼神的一瞬间,想起了当初的自己,一时心软罢了。至于手镯,那个是当初木梓沁给她的,后来她又给了尹乐宁,这手镯对她的意义很不一般,要不是没有其他空间类的储物法器,她是舍不得送出去的。
再次进入荒林,来到雾霭最浓密的地方,那两个鬼魅已然停止缠斗,此时正彼此对峙呢。卫凛然散了隐匿,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树上,把黏在她肩头上的呼呼大睡的小狐狸卫小思撕下来,捧在手心里撸啊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