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燎急急出门,是要去一个地方。
虽然这个地方他在过去的近千年里,来过无数次。然而这一次,他的心里五味杂陈,想要逃避却不得不迎面直上的分裂感。
像被一只手抓住跳动的心脏,连带着嗓子眼都发紧。
他落地在一片深山老林中。
这里人迹荒芜,放眼望去,除了郁郁葱葱的大片树林,压根看不到半个人影。
在这片浓郁遮光的密林里,藏着一个破落的院子。房子顶部已经破裂腐蚀,只剩个残缺的轮廓。
看得出来,原先应该是个木头搭建而成的房屋。只是因年数太多,已经破落得差不多了。
他立于那片废墟之前,出神地站了好久。少顷,他腾空而起,悬空在那片废墟之上。
什么都寻不到,有些年数久远仍存留下来的物件,风轻轻一吹,就化为粉尘飘散在空中。
原先还未到这个时代之前,他也时常来这里呆一会,每次来,屋子里的东西都会少一些,他知道都是被那附近的小妖精怪搬了去。
他那时心灰意冷,忍受着日复一日,岁岁年年的引渡生活,没有尽头,没有目的地。对万物都没有一丝的情绪。
等到得知那个可以将已故之人重新唤至人世的法子,东西已经没再剩多少,屋子也已经摇摇欲坠。他施了个法,将这个屋子保留下来。
这里承载着他太多的东西。
若当年那个小精怪说得没错的话,四件必需物品之中,得寻得一件生前之物,即生前经常使用的东西。
若是生前那件物品被用得越亲,最后成功的概率便越大。
只是他到底要从何处寻得这件物品呢。面前的屋子四壁皆空,连墙壁都斑驳得快要粉碎。
前几天听到了一些风声,说是在这片树林里,有个精怪寻得了一件宝贝,据说那宝贝异常神奇,即使是在夜里,也能够闪烁着金色的光。
他曾经用自己身上的一部分,替她做了一个镯子。那个镯子他做了很久,做好后偷偷藏起来,想给她一个惊喜。
谁知那镯子藏在枕头下,太阳落了山,房屋里只有油灯,床边的半片墙壁被枕头下的金光照亮。
“怎么这样亮,燎哥哥。”
她一遇到弄不懂的事,就会皱着眉头,像一只顽皮玩火,胡子被烧了的小猫咪。
“你掀开看看。”
女孩轻轻掀开来,金光从暗淡的空间里漾了出来。
“好美。”
他伸手轻轻替女孩戴上,女孩小臂纤细,白若藕节,这金光衬在皮肤上,显得她的手腕更加纤细白皙。
“年年要一直戴着,好吗?”
被叫做年年的女孩脸上泛起悄悄的红晕,低下头来,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他嘴角扬起笑,露出几颗好看的牙齿。
秋燎站在破落小屋前,目光失神。他总是在回忆,回忆。
哪怕心脏被死死掐住,像是再也喘不上气的疼。
即使结局并不美好,甚至称得上‘惨烈’一词。
即使回忆的后段,是女孩从手腕上拽下手镯,奶白的手腕被蛮力挤得冲血,砸给他,决绝离开的背影。
也想要从里觅得一些曾经的甜。
他这样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