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刺眼的白,环顾一周,四周只剩白,皆是白,又似是一片虚无。
他站在那未动,胸腔里跳动着的心脏却开始剧烈的疼痛。又是这样,从胸口,头顶,脚趾,到每一个细胞毛孔,都在叫嚣着被撕裂。
汗从额头大颗大颗坠落在地,溅成一朵朵的白色之花。
“燎哥哥——”身后传来一个女声,脆生生的,听着似墙角被微风吹动的风铃。
这声音...他猛地回过头去,急迫快要将他撕碎,这声音,有多少年没有出现在他的梦里,有多久没有飘进他的耳朵里。
然而身后空无一人。
“年年......”他喃喃自语,像一个失常的疯子,声音一声一声,越来越大,最后竟像是悲鸣,“年年——”
眼前被雾气遮挡,这下连四周的白都看不大真切了,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疼和朦胧。
肩膀似被轻轻拍动。
他茫然地偏了头,向肩膀看去。
瞳孔却骤然放大,胸腔大幅起伏,“年年。”他喊。
身侧站着一个少女,身着草绿色衣裙,樱桃红的唇,一双桃花眼含笑地看着他。
他未反应过来之时,双臂已经环成一个弧度,轻轻向那抹草绿色抱去。
他有多久没有抱过她了。直到双臂将那团草绿色搅散在空气中,才反应过来,看向自己伸出的手。
有多渴望这个拥抱。才会身体先大脑一步,向她拥去。
“燎哥哥,”女声再次响起,带着些轻轻的委屈,似是撅着嘴。“你只能喜欢我一个人。”
他急速地向四周张望,去寻声音的来源,然而已经寻不到了,世界又是一片雾气缭绕的白。
脚上失力,身子向后酿了酿跄。
“对不起。”什么东西从眼角砸落,“年年,对不起......”
-
沙发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
原来是梦。
身上盖着一件衣服,飘出一些药的气味。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一阵疼痛席卷而来。疼得他的额角瞬时湿透。重新躺下,躺下之前朝猫窝里看了一眼。
猫在窝里熟睡。
又是这个场景。他躺下,脑海里浮现出梦中那抹草绿,目光暗淡下来。
“燎哥哥......你只能......喜欢我一个人。”
他的头有些晕眩,轻轻闭上了眼睛。
口袋里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来,摁开,贴在耳边。“喂?”
灵桦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你人呢?”
他站在医院过道内,一手叉腰,一手听电话,愤愤道:“你不是说一会就回来吗?”
电话里的男人慵懒地拖了个长音,“不好意思,后来去处理了一些事,没来得及。”
声音听起来像是慵懒,实则气虚,发淡。
“你没事吗?”灵桦仔细听那声音,问道。
“没事,好多了。”
灵桦这才进入正题。“给那女孩父亲打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女孩现在状况不是很好,有应激反应。”
“嗯。”
“我得去找一趟。”
“非得去么。”
灵桦握着手机的手愣了愣,这个问题他并没有想过。一时沉默,电话里的人继续说道:“无常不能拥有情感,羁绊太多终会变成阻碍,破命数未尽者的横灾,任务已经完成了。”
“我就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非得这么做不可,像是顺理成章,”灵桦轻轻地说。“我也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