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碰到了一个奶奶。
奶奶和我说,你已经入轮回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很开心。奶奶还说,因你是个生性良善之人,所以才有得这样相对最好的结局。
身上穿着那婚纱,走到哪里,都觉得自己很美。从前不是这样的,驼着背,低着头。
是你的夸赞,“脸上的雀斑很可爱,像精灵。”
“哪有这么丑的精灵。”
“在...在我心中...是最好看。”
素白不再是素白了。有好看的红色彼岸花,在裙子上盛开。
找啊找,找啊找。
找到湖间的冰块融化,枝头重新长出嫩芽。小鸟叽叽喳喳地从窝里探出头。
找到盛夏当头,知了鸣叫。偶尔有风,吹得整个树,连带着树枝,树叶,哗哗作响。后来整个世界变得金灿灿,树枝上的叶子变黄了。风一吹,又簌簌向下落。
风越来越厉了。好像又快要到那个冬天了。
雪开始下了,今年的雪没有去年的大。不是瑞雪。
也从来不是好年。
在树下待了十个春夏秋冬。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前天问了聒噪的知了,它的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爷爷那一代,我就在这里了吗?
它让我不要烦它。
也是,知了没有家谱。
但我还是把它给带走了,因为它叫我老古董。
好想你。
十年了,终于能真的坦然说出了。
那晚急速离去的车,变形的门,歪歪斜斜的路径,隔着车窗都闻得到的酒味。
想,杀掉。
想要,杀掉。
好想要,杀掉......潘阳,我终于找到了。
-
“没事吗?”灵桦询问道。
一旁的男人面目凝重,眸子微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唉,总觉得心里有些难过呢。”灵桦叹了口气,心里有些微微的闷。“十年,还是觉得太辛苦了。”
“嗯。”
“你也觉得吧。话说起来,十年之前,好像确实遇到过一个男人,车祸横死,肇事者酒驾逃逸。按理说,一般横死的人类或多或少都有些怨气在身,那个人倒是很奇怪,平和的很,所以脑子里对这人一直有个印象。我记着——似乎本来是归于你处理的,结果那人生性良善,被我领着入轮回了。”
“嗯,我记起了。”
“有些可惜。”
秋燎看着地上的积灰,若有所思。片刻,淡淡道,“可能吧。”
话听着,似乎并不完全是回答灵桦方才那句唏嘘,倒像是一句自言自语,很快在空气中飘散了。
地上躺着的那人慢慢坐了起来,看向捂着胸口的那只手上的血,惊慌失措,几步爬到灵桦身前,抱住灵桦的腿,摇了起来,嘴里哀求道:“救救我,救救我,替我叫救护车,求你。”
灵桦轻轻从他的拉扯中退后,淡淡道:“没必要了,”他一双眸子紧盯跪地之人,许久,嘴边浮现出一抹笑意。似是嘲弄,带着些许此刻不应该出现的恶趣味,伸出手来,指了指门口。
“你已经死了。”
中年男人猛地回头,地上躺着一个中年男子,胸口的鲜血流到了地上,染红了一大片,已经不再动弹。是他自己。
“怎么会...”中年男人捂着脸,手上的血抹了一脸都是,惊恐嚎叫起来。“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