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怎么可能?”、“费彬,你是不是搞错了?”…………一时之间,诸如此类的话语层出不穷,正道群雄都难以相信费彬言语中所透露出来的讯息,刘正风当初率领正道不知诛杀了多少魔教妖孽,怎么可能暗中和魔教的长老往来?
“刘三爷,费彬所说是否属实?哼,放着诸多同道在此,你不要担心费彬他指鹿为马,你只管实话实说便是,贫尼就不相信左盟主就真的可以只手遮天!”性如烈火的定逸师太瞬间就陷入暴走状态,这几年来左冷禅假借五岳盟主之令,不知插手多少别派内务,早就引起了定逸师太的强烈不满。
刘正风苦笑着摇摇头,忽然面色一正,道:“费彬,刘某人本可将此事推得一干二净,只是大丈夫做事敢作敢当。不错,我的确与曲大哥暗中交往,但刘某一生做事都问心无愧,我与曲大哥以音律相交,往来之间也纯是以音会友,从未言及过魔教或五岳剑派之事。我与曲大哥真心相交,且我二人都厌倦了江湖争斗,于是这才决定双双退出江湖,刘某既然决定退出江湖,从此之后就是山野之人,于左盟主的大业够不成任何影响,左盟主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你……”定逸闻言大怒,想要怒声呵斥刘正风,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刘正风都准备舍弃五岳剑派的身份了,说他泄露正道秘密罢,刘正风与曲洋看起来相交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没见五岳剑派最近遭受过什么损失;说他自甘坠落罢,刘正风昭告江湖说是金盆洗手,江湖混的人可以不讲道义,但从未有一人敢当着天下人面前出尔反尔,以至于让性如烈火的定逸师太一时之间都哑口无言了。
岳不群见状心中微微一动,此刻嵩山派大动干戈而来,所图定然非轻,虽说有刘正风与魔教长老相交在前,但如此明目张胆插手衡山事务,难道其它几派就没有想法?只是当岳不群正准备上前说几句场面话,刷刷声望之时,却突然发现人众之中有一个人正对着摇手示意,定睛看过去时,才发现正是寄托了他满腔希望的大弟子郑皓轩,于是一时之间将替刘正风出头说话刷声望的想法抛到了九霄云外,满脑子想的就是自己这个大弟子的修为究竟到了什么境界。
“哼哼,刘正风,你可要想清楚了,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且我五岳剑派与魔教仇深似海,一经发现与魔教勾结者一律处死!”费彬阴森森的说道。“不过刘三爷是我正道赫赫有名的高手,左盟主也不想令我正道痛失一员大将,所以左盟主有令,只要刘三爷答应下手除掉曲洋,那大家还是好朋友。”
刘正风昂首而立,大笑道:“刘某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刘某这辈子除音律之外别无所好,与曲大哥相识以来,我二人倾心相交醉心音律,除却音律之外从未谈及过江湖之事,今日你竟然要刘某出卖朋友,所谓士可杀不可辱,我刘某今日就算血溅当场也决不做此无情无义之事!”
“啪啪!”费彬闻言玩味的拍着手,赞叹道:“刘三爷果然是条汉子,不过刘三爷视死如归,不知道刘三爷的家眷是不是也有这种大气魄?来人呐,有请三爷的家眷!”
“你,你,费彬,你枉为正道侠士,竟然做出如此卑劣行径,你这等行径与魔教歹人有何区别?”随着一队队嵩山弟子押解着老弱夫孺从内堂出来,刘正风心如刀绞双目啼血,咬牙切齿的冲着费彬怒吼道。
费彬神色肃穆,道:“魔教妖人人人得尔诛之!你与魔教长老勾结,意图颠覆我正道武林,似这等行径用任何手段都为过!”
“费彬,江湖事江湖了,刘正风勾结魔教长老,将他的性命了结也就够了,干什么将一干妇孺押上来?”定逸师太眼中闪过不忍,对着那些押着妇孺的嵩山弟子大喝道:“还不快快将他们放开!他们都是不会武功的老弱而已,至于刀剑加身么?”
“定逸师太果然是一幅菩萨心肠,只是这些嵩山派的今日前来其实并不是为了刘正风勾结曲洋一事。呵呵,师太有所不知,其实刘正风与曲洋暗中交往一事,嵩山左冷禅早就知道了,我们这位左大盟主本来是准备用此事要挟刘三爷,想要刘三爷答应将衡山派并入嵩山派罢了。”众人之中,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突然响起。
“是谁!”定逸师太还在震惊于这个声音之中的内容,嵩山派的费彬原本稳操胜眷的脸色已经如同一张死人脸一样难看,此事乃是嵩山派暗中筹谋许久之事,若不是刘正风突然说要退出江湖,也不至于让左师兄匆匆改变主意。
“我!一个看不惯嵩山横行霸道的江湖人!”依旧是那个懒洋洋的声音,声调不高却震得场中众人耳中一阵轰鸣,让众人心中不由暗中一凛。只有岳不群脸上闪过奇异的神色,因为他一听到这个声音就听出了这个声音正是自己的大弟子郑皓轩所发,只是不知道郑皓轩究竟准备如何行事,且郑皓轩华山弟子的身份尚未暴露,所以岳不群不动声色,暗暗上前移动了数步。
费彬见到众人中闪出一个俊俏的年轻人,眉头暗暗一皱,江湖上最为流传的一句话就是:老人、女子与小孩,是江湖人行走江湖的大忌,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三者之中是不是暗藏着惊天高手,或者是身后有着什么令人生畏的大势力。
“小子,报上名来!”这个年轻人已经显露了一手极为深厚的内功修为,轻轻一番言辞居然令他都不经一阵气血翻腾,显然这个年轻人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真不知道是何门何派调教出这么一个怪胎,不过双十年华竟然有如此修为。
郑皓轩微微一笑,道:“江湖上一个无名小卒,当不得费大先生如此挂怀。费大先生,明人不说暗话,本来嵩山派的密谋与我并不相干,只是你们行事太过做作。你堂堂‘大嵩阳手’奉左冷禅的命令率领门下阻止刘三爷金盆洗手也就罢了,可你们早早就到了刘府却不现身,反而在暗中潜入刘府将刘府家眷连同仆佣弟子全都制住,分明早就打定主意要灭刘府满门来震慑群豪。呵呵,左盟主端的一手好谋划啊!”
“闭嘴!”费彬脸色铁青,大声厉喝道:“臭小子,休要往我嵩山派头上泼脏水!”
郑皓轩缓缓摇头,道:“刚刚见费大先生行事果决,怎么现在又敢做不敢当了?唉,日月神教势力庞大,少林武当几乎又快自封山门,江湖上能抗衡日月神教的也唯有五岳剑派了。不过,日月神教高手辈出,先不说前教任我行,单就是现任教东方不败,就是横在所有武林中人头上的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左盟主为了正道可谓是呕心沥血了!”
“你既知左盟主为正道武林操碎了心,又为何要往我嵩山派泼脏水?”听到郑皓轩语气之中对左冷禅满是赞叹,费彬一时摸不清郑皓轩究竟是友是敌,语气不由慢慢缓和起来。
“呵呵,费大先生,你且等我说完。”郑皓轩缓缓迈步,往场中走去,只是众人都将心神放在他所说的言辞之中,却并没发现郑皓轩的步伐慢慢在向押着刘府家眷的嵩山弟子靠去。
“日月神教势大力沉,教中高手层出不穷,江湖之中除却拥有千年底蕴的少林之外,哪怕是武当派也找不出数量如此之多的高手,所以如果换成我是左盟主,也一样会殚精竭虑为五岳并派谋划。不过五岳剑派虽为同盟,然各门各派传承不同,信仰亦是不同,并派之事难度之大可以想象,各派掌门亦不会同意将五派合一这个方案。然而,只要日月神教那位号称武功天下第一的东方教主在位一天,那正道武林就难有翻身之日,近几年正道能与日月神教互有胜败,全仗于东方不败闭关修炼将教中事务交付给了旁人,大家试想,如果东方不败破关而出,继续率领日月神教对正道实施打压,正道可有还手之力?”郑皓轩缓缓说道,慢慢挪到了距嵩山弟子身前。
费彬闻言看向郑皓轩的眼神更加柔和,此刻他心中已经确定了郑皓轩是嵩山派的朋友,否则怎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五岳合一说得如此清晰明白?想来是左冷禅暗中找来这人,为合派之事打下伏笔,毕竟由一个表面上与嵩山派是对立的人提出合派观念,自然要比由嵩山派提出更加容易让人接受。
果然,郑皓轩刚出场之时的冷言相对,让场中之中都认定了他绝不是嵩山派的人,所以五岳合派的可能被郑皓轩轻飘飘的提出来时,恒山派定逸师太、泰山派天门道长都十分冷静,毕竟郑皓轩这一番话客观上讲是对抗日月神教的不二法门。就算是岳不群,此刻心中没有五派合一的想法,亦陷入沉思之中,只是他十分笃定,自已这位大弟子之所以说出这番话,绝不可能是为嵩山派张目,难道自己这位弟子如今就有了将五派合一,然后在由华山派主导的想法?
“不过,左冷禅的谋划虽然称得上高瞻远瞩,但行事却已经坠入了邪魔之道,五派合一乃是大事,当由五派掌门坐在一起共同协商合派之事,比如合派之后各派在新门派之中所负责的事宜等等。但是,左冷禅为了达到目的,行事已经完全不择手段,借假日月神教之名,令嵩山派网罗的那些江湖高手,假扮魔教对不赞成合派之人进行暗杀之举,这般行事如何能让人心服口服?”说到后面,郑皓轩一声暴喝,身形一闪,就跃进了嵩山弟子之间,翻手之间就将押着刘正风家眷的嵩山弟子打倒。
“奸贼,你敢!”费彬正听得津津有味时,忽见郑皓轩身形暴动,心中暗道不好,双掌一翻,两记刚猛凌厉的掌风直扑郑皓轩。
“好一个‘大嵩阳手’!”郑皓轩赞叹一声,闪身躲开了费彬势大力沉的一击,快步跃到前院之中,反手从背后取下一柄寒光四射的宝剑静待费彬。
“好贼子,我嵩山派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污蔑我嵩山派?说!你到底是受了何人的指使!”费彬纵身跃入前院,亦从背后取下长剑,他虽然号称‘大嵩阳手’但在剑法上的造诣亦远非常人能比,何况此次行动并不是他单独一人前来,大名鼎鼎的嵩山十三太保之中还来了丁仲、陆柏二人,虽然眼前这个年轻人内功修为非同小可,但量来合三人之力自然能够手到擒来,况且刚刚的响动早就惊动了埋伏在后院的丁、陆二位,此刻费彬已然瞧见这二人出现在郑皓轩身后,这才打定主意问出郑皓轩身后的势力。
郑皓轩似乎并未查觉到丁仲、陆柏二人,笑吟吟的对着费彬说道:“费大先生,江湖上一向都是拳头大是真理,多说无疑,想要从我嘴里知道些什么,那就要看费大先生手底下的功夫如何了!”
“既然你找死,那费某就成全你!”想费彬能在江湖上闯下偌大的名头,自然不是优柔寡断之辈,之所以与郑皓轩说了这么多,一来是忌惮郑皓轩的内功修为,当今武林能够调教出如此修为的年轻人的势力可谓是屈指可数,无论是日月神教还是少林、武当,他们都有这种能力,然而无论是这三方势力中哪一方,对嵩山派的谋划都会带来阻碍;二者就是之前郑皓轩在群豪面前将五岳剑派合一之事解析得十分通透,若郑皓轩身后并没有什么势力,那么这样一个少年俊才,对嵩山派接下来的大业有着十分重要的帮助,所以费彬才试着想用言辞招揽一番。只是郑皓轩似乎并不领他这个情,居然在三大太保包围之下向自己邀战,当着满堂的武林同道,若是自己不敢应战,那日后还如何行走江湖?嵩山派又如何号令群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