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湖传言（覃江麓老师口述）中，段长人生最大爱好就是上课，会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给大家补课。
这点目前余染还没看出来，她只看得出来，段长有些凶悍。
每当她滑至鼻尖的黑色方框眼镜被她用食指往上一托，就有人要倒霉了。
暑期衔接课期间，有一天下午，或许是天热的关系，许多同学的桌角摆着印着古茗/益禾堂/黑泷堂等等店铺标志的杯子。
且时不时有同学把杯子拿起来嘬一口。
段长当堂发飙，所有桌上有奶茶的同学都被罚写三千字的奶茶喝后感。
三千字，奶茶，喝后感。
而且第二天就要交。
那天余染和裴云舒互相抱着瑟瑟发抖，庆幸她俩都没买奶茶。
侥幸捡回一双险些断掉的手和一个险些被榨干的脑子。
所以现在班上同学买奶茶都会记得看看课表，避免碰上段长，被罚更多字的喝后感。
余染低头看看手里的大杯果茶，又看看邢晖，陷入沉默。
两个人并肩走过校门，走过楼梯，一前一后进了班级。
段长还没到，余染走到第四排的座位旁坐下，猛嗦一口茶，迅速把奶茶杯放在了身边的另一个凳子上。
离晚自习开始的时间已经没有多久，余染把练习册和笔摆好，就看见前桌的裴云舒面带奇奇怪怪的笑意转过头来。
“喝情侣茶？一起来的？哪一步啦表白没啊染染说说说说。”
余染瞥一眼奶茶杯，道：“没进展。”
这顶多算个酬劳吧，跑腿费。
同款可能只是因为他不知道嚯啥。
裴云舒伸出一根食指，左右摇了摇，道：“不不不。”
“你们刚刚进来的时候你低头喝奶茶没看到，邢晖那个眼神，啧啧啧，他整个人都在冒粉红泡泡。”
余染：呵。
完全不信。
裴云舒：“你们赶紧在一起好吧，给我多搞点糖磕啊，平平无奇的高中生活里我就靠着你们的糖过日子了。”
余染下意识道：“可别，你嗯磕可能只能等来个be。”
“这么卑微？可是我觉得，他就是，喜欢你。”
余染抬起脸，直视裴云舒的眼睛。
裴云舒眨巴眨巴眼，非常真诚。
两个人正准备继续辩论，却看见段长怀里抱着一打的练习册，面无表情地从窗边走过，走前门进了教室，搬个小板凳在讲台后稳稳坐好，开始批作业。
裴云舒转回去面对着讲台，开始写作业。
余染紧紧握着笔，垂眸看着习题册上的题目，却啥也看不进去。
真的吗？
裴云舒认真的吗？
余染不是完全没想过，但是她总会以同一个理由来反驳自己的猜测。
少他妈自恋了。
她经常也感觉邢晖对她跟别的女孩子好像不太一样，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他并没有很明显地特别对待她。
或许，只是有点好感罢了。
或者是把她当兄弟了。
妈的烦银。
余染把笔一摔，笔杆子摔在纸页上不轻不重地响了声，余染摸出一支铅笔，手边随便扯了张纸，开始乱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