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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宽容的拯救

只要肯宽容别人,哪怕只是一句温暖的话,就能唤醒人心深处的良知,让人重新面对人生。

宽容的拯救

文|李代金

一个伟大的人有两颗心:一颗心流血,一颗心宽容——纪伯伦

“杨小海偷了你50块钱!”一个同学跑来对张志军大声说道。张志军听了就呆了,杨小海偷了我的钱?杨小海是我的同桌呀,我俩关系还挺不错的,他怎么会偷我的钱呢?张志军边想边说:“你看清楚了吗?”那个同学说:“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我看到他从你课本里翻出来50块钱,然后把钱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那50块钱是母亲给张志军的零花钱呀,张志军很生气,他埋怨自己太不小心了,把钱放在了课本里。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弄不好,杨小海是不会承认这事,要是关系弄僵了,对大家都不好。张志军说:“你弄错了,杨小海不是小偷,那50块钱是假钞,他知道了我有假钞,叫我别花,他肯定是怕我拿去花惹出麻烦来,所以才拿走了它!”同学说:“哦,是这样的话,你还得感谢他!”

这天下午,张志军拿出自己的课本,发现有异样,翻开一看,有一张纸条,还有50块钱,正是自己的钱。张志军打开了纸条,上面写着:

张志军:对不起!上午我看到你放了50块钱在课本里,趁你不在的时候就偷了,我那么小心,没想到还是让别人看到了。后来我看到他来找你,告诉你说我偷了你的钱,可是你却告诉他说钱是假钞,说我是为了帮你才拿走钱的。我原本以为你会找我闹,或者去老师那儿报告,没想到你会这么做。谢谢你在同学面前说我的好话。你对我这么好,我却偷你的钱,我太对不起你了!钱,我还给你,以后,我再也不干这样的傻事了。谢谢你,我的好同桌!杨小海。

捧着纸条,张志军笑了。其实,张志军跟同学说话的时候,他就发现杨小海在他们后面,他知道不能得罪了杨小海,否则以后杨小海还会跟他过不去,所以他才在同学面前替杨小海解难,说了他的好话。而杨小海,竟误以为他是一片好心,是真心宽容他。张志军突然明白,只要肯宽容别人,哪怕只是一句温暖的话,就能唤醒人心深处的良知,让人重新面对人生。

载于《青年文摘》

在很大程度上,宽容一个人,就会拯救一个人。无情的打击和报复,只会让事情闹成不可收场的地步。

她不是“坏”女孩

文|罗光太

人间最大的智慧,在于洞悉本身的弱点——法国谚语

A

我和黄真真从小学开始就一直是同班同学,但我们的关系一直很淡,她不爱跟我玩,用她的原话是:“罗小灿很醉,说话做事都不靠谱,人也不好玩。”

其实我也不爱跟她玩,虽然她的父母和我的父母是同事,小时候我们俩经常凑在一块,但往往是各玩各的。我讨厌她总爱管我,还是用命令的口气,觉得她很霸道,一点都不温柔可爱。

小时候,我最反感大人拿我们俩开玩笑,说我们“青梅竹马”什么的,因为往往这时,黄真真总会一脸不屑地说:“罗小灿,鼻涕虫,一点都不帅,还会尿床。”她说这些话时,我就害臊得无地自容,直怪老妈嘴巴不牢,什么都往外讲。

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有条不紊地过了几年。

上中学后,我和黄真真就几乎不在教室里讲话了。那时候,班上哪个男生和女生关系好一点是要被人笑话的,我才不愿意成为众人嘲笑的对象。倒是黄真真整天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没个正形。

班上的无聊男生在背后偷偷评选班花,他们一致推选黄真真为第一班花。我这才留意起一直在眼前的黄真真居然女大十八变,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了。我长得慢,个头还不及黄真真高,时常会自卑地想,她一定从来没把我放在眼里。

在别人眼中,我依然是那个不爱说话,容易脸红的沉默男生。

B

初二就像一个分水岭。

男女同学间的“楚河汉界”被划破了,我发现班上的好多男生都特别喜欢找女生说话,逗她们开心。特别是黄真真,她成了班上最忙的人,每天课间,她的座位周边总围着故意过来搭讪的男生。放学后的场面更是浩大,一大群男女同学跟着她谈笑风生。

黄真真就像一个女王,气质高贵,谈笑自若。她每天穿着漂亮的衣裙,一袭乌黑的长发更是舞弄出百般花样。

黄真真太引人注目了,这为她后来的生活带来了种种不愉快的回忆。

初二的下学期,有段时间,经常有校外的小混混在校门口等黄真真放学。我听班上的一个女生说,黄真真找了个小混混当男朋友,她现在混得很好。那女生的说话口吻,让我听了很不舒服,好像找个小混混当男朋友是件多荣耀的事。

黄真真开始逃课了,她的言行举止已经不像个学生,反倒像是混社会的小太妹,甚至于有一次我还看见她在抽烟。

我和黄真真从来就没有过深厚的友谊,但看见她变成这样,我还是吃惊和难过。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说变就变呢?我还惊讶班上同学对她的态度。以前班上的男生都夸她漂亮,推选她为班花,后来居然说她是“集邮女”,说她是那种男朋友越多越好的女生。他们脸上的不屑表情像根刺一样裹在我心里让我难受。女生们也集体排斥她,或许是她的存在让她们饱尝被人忽视的滋味,或许是她一向来说话直截了当的方式伤害了她们。我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我看得出来,没人愿意再与她交好。

原来成绩不错的她,一次考得比一次差,甚至于到后来,她成了全班最差的学生,每次考试都不及格。老师开始是善意地提醒她,见她不听,就含沙射影地批评她,希望她好自为之。但黄真真竟然当着全班人的面直接顶撞老师,可能是气急败坏吧,老师就口不择言了,骂她是不要脸的坏女孩。

如果是其他女生被老师当众这样骂,一定哭得“稀里哗啦”了,但黄真真没哭,她连一滴泪都没有,只是一脸倔强的表情,眼神冷漠。

“坏女孩”就成为黄真真在学校的名字,同学说到她时,就一句:那个坏女孩,全校最低级的女生。

我想,黄真真应该是挺恨这句话的。

有一次,一个女生故意挑起事端,和黄真真起了争执。没争几句,我就听见那女生说:“连老师都说你是坏女孩,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就这一句,惹恼了黄真真,她直接扑向那女生,扯住对方的头发扇耳光,嘴里愤愤地骂:“我是不是坏女孩关你屁事?”我跑过去拉开她们,黄真真一把甩开我的手说:“罗小灿,你少管闲事。”“真真,打架不好!”我劝她,但她瞪着我,骂了句:“滚蛋!”

围观的人在起哄,黄真真红着眼,脸色铁青。

有同学叫来了老师,那女生哭得泪水滂沱,再加上其他同学的证词,黄真真被叫到校长室,最后被处以“留校察看”的处分。

黄真真从校长室回来后,沉默了,整天不再说一句话。我几次想去劝劝她,但一看见她冰冷的眼神,我就退缩了,就像我没有勇气去为她做证一样,我怕惹事。围观的同学都看见是那个女生先挑起事端的,但没有人愿意帮她说一句话。

C

黄真真变得越来越让我觉得陌生了。

上初三时,我突然发现,她已经不再穿那些漂亮的衣裙,她还把那袭飘逸的长发剪得短短的,脾气也变得更坏了,一句话不合就与人吵架。

有一天,我才进教室,同桌就凑过来一阵耳语。他说黄真真的父母被抓了,已经有一段时间。这消息太意外了,我从来没有听父母说过。黄真真的父母很早就在城里的别墅区买了房子,他们搬走后,我很少知道她家发生的事。我给老妈打电话,证实了同桌的消息。她沉默一阵后,对我说:“小灿,你以后离真真远一点,这孩子的人生已经毁了。”

我明白老妈这样说的意思,在所有人眼中,黄真真已经是一个“坏”女孩了。

我的思绪有点乱,虽然小时候,我和黄真真一直不合拍,甚至于很讨厌她的霸道,但她并不坏,她有她的善良。

有件事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我一直记得。那时我们还在读小学,有天放学后,我和真真在路上捡到了一只生病的小猫。小猫的声音叫得很虚弱,躺在垃圾堆旁,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我看了就害怕,倒是真真,她命令我守在原地,告诉我小猫是饿了,跑去买来牛奶,然后一点一点喂它。真真在喂小猫时眼中溢满柔和怜爱的目光,那一幕,一直停留在我脑海。

在我还沉浸往事中时,黄真真进教室了。各种流言蜚语即刻停止下来。黄真真目不斜视走到座位,一坐下就叹了口气,她看起来很累,眉头紧蹙,似乎在想什么问题。

我想过去给她一些安慰,但站起来又坐下去,我不知要如何开口。或许,所有的安慰对现在的她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

远远观望着她瘦削的脊背,我心里隐隐作痛,这个和我一起长大的女孩,她现在正承受着多大的心理压力。

D

在中考前一个月,黄真真退学了。当老师公布这个消息时,班上顿时喧哗起来,很多同学都鼓掌叫好,还有的说:“那个坏女孩再不会出现了。”看着他们欢喜雀跃的样子,我心里虫噬般难受。

经过几次的守候,我终是在她现在租住的房子附近等到她。她家的别墅被封了,目前只身在外租房,为了解决生计,每天要到奶茶店打工。看见我,她很意外,但我从她稍纵即逝的目光中,还是看到了感动。但她依旧以一副冷漠的态度对我说:“罗小灿,你是好孩子,你要离我远点。我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已经毁了,你要过得好好的。”说着,她微微笑了,只是那笑容在我看来那么惨淡。

我嗫嚅着,想要说点什么,但张开嘴,却没有言语。

一阵风吹过,挟持着她从我眼前飘过。拐过一个街角,她就消失在我眼前。

望着繁华的街景,我竟觉得那么陌生,就像一直在我身边和我一起长大的黄真真,她是怎么走到现在这一步的?我居然不知道。她说,她游戏了人生,人生也游戏了她。她还说,她不怪任何人,也不怪她的父母,因为做错了事,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真真说话时的表情,淡淡的,有些疲倦,但我却在她的眼中读到了她的后悔。我想,她以后一定会走好的,一定会坚守住她曾经的善良。

载于《情感读本·道德篇》

每个犯错的孩子,都是折翼的天使。只不过上帝要花时间给她重新换一双翅膀而已。

去哪里过年

文|海倫

爱的意义在于付出,在于给予,而不是在于接受,也不是在于争取——巴金

他在电话里问去哪里过年?

他一问,她才开始认真想这件事。一想,她的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他喜欢安逸的工作,不喜欢打拼,直到在他所在的城市贷款买了房子,他才知道钱的重要。于是他让她来另外一个城市,她不听从他的指挥,他生气,生气她的执拗。她不想来这个城市,她只想三口人生活在一起,她生气他重利轻别离。

理解是爱的别名,她发誓理解他这最后一次,于是她来到了这个另外的城市。

她想为什么要过年?是传统是习俗!谁也不能悖了这个理,谁要视这个节日不顾,谁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无情无义的猴子,不是世界抛弃了他,是他抛弃了这个世界,要不能有习俗和传统吗?习俗和传统就是让你知道你还有一个需要奔的归宿,这个归宿能让人精神得到一种圆满!

后来她想他无视她的感受分居两地却重视过年,可能和大多数人一样这是一个别人眼里面子问题:我有家可回,我老婆一直在敞开门等我,她没有与人私奔,她的标签依旧是我的姓氏,这也是世俗检验男人成功的一个方面。

这是思考事情的B面,翻过来思考A面:那就是他为这个家抛头颅洒热血是夸张,可是为了这个家在异地忍受着孤单寂寞还有男人生理需求的饥渴,省吃俭用。但凡有一个希望的星星升起,他就要抓住,他有错吗?没有!都是为了这个家!她还忍心拂逆他的想法吗?她是他的妻,她不维护他谁维护他,她不理解他谁理解他!

他又来电话问她哪里过年,她说来我这里吧,离小城近回去看望老人还方便……

载于《微小说选刊》

夫妻是种很微妙的组合,有恋人的亲密,更有兄弟的义气,偶尔的矛盾也是为了更好的塑造生活。

我很好,那么你呢?

文|阿杜

彼此恋爱,却不要做爱的系链。——纪伯伦

A

收到林威的信时,我已经上高一了。

初中毕业后,林威随工作调动的父母去了大连。他走的时候,我正在外地旅行。那是父母对我中考成绩的奖励。其实就算没有去旅行,就算知道林威要走,我也不可能去送他,怕误会。我知道林威对我好,甚至可以说是喜欢我,但我不想过早陷入感情的旋涡,让自己将来后悔。

我是大家眼中的乖乖女,但我不是没有情感的“木头人”,林威那么明显的举动,任谁都能够看出端倪,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但一直以来,我佯装不知,在他面前装傻充愣。我对他也有好感,但我得克制自己的感情,我不想一时的冲动害了两个人的前途。

表姐的前车之鉴对我有深远影响,她为了一个男生荒废学习,被抛弃后就割脉自杀,虽然被救回来了,但荒废的时光却无法倒流。高考落榜后,她匆匆步入社会。这不是表姐想要的生活,但她已经没得选择,曾经绚丽的梦想就永远只能是梦想了,她说她连活着的力气都没有了,还谈什么梦想?

望着表姐忧郁的眼神,我就慎重地告诫自己:就算我也喜欢林威,也要谨记保持和他之间的距离。林威很好,我也很好,我怎么忍心我们的将来一片黯淡呢?

B

林威是学习委员,不仅成绩好,再加上俊朗的长相,在班上颇受大家欢迎。我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就单单对我另眼相看呢?难道就因为我是班长吗?毕竟长得比我好看,成绩也不差的女生比比皆是。

林威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他都是站在我一国的。开班会时,我的提议,他总是第一个附和,而且会找出充分的理由加以佐证。偶尔,有同学提反对意见时,我还没搭声,林威就已经滔滔不绝地和对方辩论起来。口齿伶俐的林威,旁征博引,深入浅出,往往几句话就驳得对方哑口无言,只是赢归赢,在最后的胜利时刻,林威并不得意,而是会巧妙地补上一句话,给正陷入尴尬的对方一个合理的台阶下,皆大欢喜。

看着一脸真诚而又充满智慧的林威,我有时都很困惑,我真的能坚守住不对他动心吗?我所表现出来的对他的不屑,真的没有破绽吗?无论我怎么对他,他在我面前都表现出十足的诚意,害我被同学嘲笑是“木鱼脑袋”。

我当然不是“木鱼脑袋”了,好几次我都快撑不住,想痛痛快快就接受林威的告白,然后轰轰烈烈地喜欢一场,至于未来,那么遥远,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呢?但一想到表姐荒芜的眼神,我就只能硬起心肠。

我希望,我们都能够快乐地成长。虽然林威长得高大,已经有一副大人的架势,但我们稚嫩的双肩真的能够承担起感情的包袱吗?

C

面对林威的示好,我一如既往地装傻,在他表现出准备告白时,匆匆转移话题,不让他轻易把“喜欢”说出口。我怕自己不知如何回应,拒绝他,不是我真心想的;但接受,我又害怕最终伤害了彼此。

矛盾又惶恐的心情起起伏伏,我想看见他,却害怕面对。他总跟着我时,一颗心是雀跃的,但我却故意拉长脸,不用正眼看他。他和别的女生有说有笑时,我的心又沉沉的满是失望。我努力装作云淡风轻,努力表现出讨厌他的样子。没有人知道,在我装作一脸不屑面对他时,我的心里有多难受。

真希望他能够明白我的心思。看着他已经有些下滑的成绩,我开始担忧。我在考虑自己的行为是不是正确?是否像其他同学所说,我在用“欲擒故纵”的方式刺激他?或许,接受他,我们还可以一起进步?

我不知道,我要如何做才是最好的方式。“冷处理、逃避”是我仅能想到的办法,我以为这样才不会伤害他。但他是林威,一个张扬又骄傲的家伙,我的不回应反而更激起了他的好胜心,他采取的方式越来越多,也更明目张胆了。

我的优柔寡断最终使事情变得复杂起来。林威不仅给我写纸条,面对我的不回应时,他还变本加厉,居然在上课时给我写长信。信被老师缴获时,林威这个学习委员第一次和老师发生了冲突。

我不知道那些天,林威都想了些什么,会不会恨我?班上的同学都知道林威对我的好,各种版本的故事在学校盛传,很多喜欢林威的女生早把我看成了“眼中钉”。

D

一天傍晚,在放学路上,一个喜欢林威的外班女生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拦住了我。

我想绕开,但那女生一把拽住我的书包,狠狠地推了我一把。躲闪不及,一个“趔趄”,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围观的人很多,那女生高声喧哗:“大家来看看,这只狐狸精的虚伪面目……”

其他几个女生跟着起哄。我低着头,倔强地爬起来,虽然手擦破了皮,正隐隐作痛,但我不管不顾了,一脸愤然地盯着她。

“你以后离林威远一点,要不然,有你好看的。”女生撇撇嘴,警告我。

女生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测,于是,我冷笑道:“林威是你什么人?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让他离我远远的?你有这个魅力吗?”

林威拒绝过很多女生,或许她就是其中一个,居然把怒气发泄到我身上了,于是在那女生骂我时,我不屑地说:“林威算什么?只有你会喜欢,他的死缠烂打让我不胜其烦,拜托你,以后看好他。”在我转身想离开时,我没想到林威居然站在了我面前。

心里一阵慌乱,我支吾其词却解释不及了。林威怒视着我,说:“对不起!原来我一直自作多情。”多想告诉他,我不是这样想的,但由不得我解释了,思忖片刻,我接着他的话说:“好自为之。”

走远后,我还是不敢回头,我害怕看见林威一脸愤怒的样子。一直以来,他都是被人追着、捧着的,没想到我会给他一个那么大的打击。

E

一直到中考结束,林威再也没有打扰过我。

有时看见他落寞的背影,我会后悔,觉得不该那么伤害他,但看见他渐渐回升的成绩时,我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就算被他误会,但只要他能够把心思放回学习上,我无所谓了,毕竟这是我唯一能够为他做的事。

我没想到,林威去了大连后还会给我写信,信的内容很真挚,他再一次在信中询问我:当初为什么拒绝他?

林威真的不明白吗?他才是真正的“木鱼脑袋”。

望着窗外幽蓝的夜空,我想着自己的美丽心事,偷偷乐了。我准备给他回复一封长长的信,我要告诉他,我不是没有感知的“木头人”,只是在不对的时间里,我不想让对的人错过了。如果他的喜欢够真诚,那么请给彼此三年的时间,相约在我向往的美丽大学校园。

F

林威,我很好,那么你呢?我希望你好,就像初相识一样。

三年的约定,你能坚守并兑现吗?

我期待。

载于《才智》

初恋是美好的,就像是羞于开放的话,我们会希望对方好,所以固执的停留在原地,不愿往前索取一步。这正是初恋最可贵的地方。你呢,还记得那些年遇见的他(她)吗?

最“难缠”的女生

文|安一朗

友谊是一棵可以庇荫的树——柯尔律治

A

班上的女生中,白沫沫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刚上初一时,为了在老师和同学眼中留下好印象,顺利当上班长,我们明争暗斗,比成绩,拼人缘。我小学时当过六年班长,我觉得上初中后继续当班长是理所当然的。没想到,来自另一所小学的白沫沫,也连任过六年的班长,她觉得“班长”这个位置,非她莫属。

我们都不服气对方,心存芥蒂,但表面上,我还是装出一副大度的姿态,以博得众人的好感。眼尖的白沫沫马上发现了我的小伎俩,她不屑地说:“装什么装?明明心如针眼,还搞得自己心胸有多宽大一样。”

计谋被她当面揭穿,心里虽然不舒服,但我不能跟她计较,就是装,我也要继续装出一副“宰相肚里好撑船”的架势。选班长的事马上要进行了,我可不能在这节骨眼上翻船。再说了,我努力了那么久,哪能轻易地放弃呢?

白沫沫见我不接招,没折了,她愤愤地说:“你可真有能耐!”我笑笑,不置可否。结果不出所料,我以高票当选班长,白沫沫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协助我,当个“副班长”。

老师公布选举结果时,我偷偷地瞟了她一眼,没想到,她正怒视我。我一脸明媚笑容,朝她挥挥手,气得她直翻白眼,一个劲地抓狂。

放学后,白沫沫在路上拦截我。她站在阳光斑驳的树荫下,等我走近时,扬着头说:“等等,走那么快干吗?心虚呀?”我最恨别人威胁我,于是不屑地回应:“手下败将,有什么好心虚的?”“你还真得意呀?当个班长了不起吗?”她撇嘴说。我看她愤怒的表情,紧蹙的眉头,不觉好笑,当然了不起啦,要不,你难受什么呢?但仔细想想,我觉得,我还是不能和她闹翻,毕竟以后得和她配合,万一她总使小性子,那工作还怎么开展呢?

思忖片刻之后,我缓缓地说:“我们讲和吧,以后还得一起协助老师搞好班级工作呢。”她正摆好架势准备和我“唇枪舌剑”一番,没想到我会这样回应,一时有点闷了。“我想,你比我大度包容,这点小事,应该可以做到吧?”趁她没说话,我再退了一步。

“以退为进”,武侠书里都是这么说的。她果然收起了咄咄逼人的表情,再也没吭声。

B

白沫沫真是一个难缠的女生,别看她表面上顺从我了,但每次班会课,我提一个建议后,她接过话茬儿,不反对,却另有主张。害我每次为了说服她得费尽口舌,有时,提的建议考虑不够周全时,就会被她“反将一军”,陷入被动局面。

累死了,这个班长当得我精疲力竭。我在学习成绩上不能输给她;为了得到大家的拥护,我还要尽可能地和大家处好关系;为了起表率作用,给大家有个好评价,我不能再和她抬杠,得考虑大局,还得时时站在她的角度考虑问题……这一年的班长当得很辛苦,可我又不愿意把“班长”的职位让给她。

白沫沫学聪明了,她不再当面发难,就算我说的话,她很反对,她也不会马上嚷嚷,而是微笑着分析利弊,直切要害,一语就让我哑口无言。

有一次老师提议我们班进行“学雷锋活动”,我看别的班不是去扫大街,就是到街上清洗小广告,要不就是到老人院帮帮忙,于是建议也这么做。

老师正准备拍板时,没想到白沫沫举手了,她说,这么做好是好,很简单,但没一点意义,不过就是走形式。老师听了白沫沫的话后,愣了一下,让她继续说。于是白沫沫口若悬河,发表了一通大道理,最后她说:“我觉得,我们要做就得真诚一点,做些有意义的实质性的事,而不是摆摆花架子,走走形式。无论是去扫大街,还是清洗小广告,或是到老人院帮忙,我们都要持之以恒,当一件事来做,长期进行……”

没有掌声。白沫沫的话结束后,大家面面相觑。有同学在底下轻声嘀咕:“谁有那个劲长期去扫大街呀?这个白沫沫太爱表现了吧?”“要长期扫就她自己去,我倒要看看,她能坚持多久呢?”“还持之以恒呢?吃饱了撑的。”……

白沫沫应该也听到了大家的非议,我以为她会收回自己的话,毕竟我们平时在家,连碗都懒得洗的人,真能坚持吗?再说了,“学雷锋活动”,不就是走走形式吗?看大家的反应就知道没有人会支持她,这白沫沫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还让同学怨声载道。

我看了她一眼,希望她不要坚持下去,没想到,她却是将矛头指向了我。当老师询问大家的意见时,没有人吱声。白沫沫又站起来,环视众人一眼后,说:“这事,我想听听班长的意见。我想,班长肯定会支持我的,就算别人不参加,班长也一定会参加,就算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也要做起来。”

有人鼓掌了,还有人起哄:“那就你们正副班长去吧,我们不奉陪了。”

白沫沫到底想干吗?让我下不了台,表明她比我高尚?突然间想到,她在老师面前这样激我,如果我不支持她,那不就……没有选择,我只能支持她了。

“你们真的会长期做?”老师的话让我捉摸不透。

“我们会的,请老师相信我们。”白沫沫肯定地回答,替我也做了保证。

C

我真是恨死了白沫沫,这个难缠的女生,她设计拖我下水。

从那时起,我每个周末都不能自由活动了,我得跟着白沫沫一起去老人院,陪老人说话,有时唱歌给他们听,有时喂饭给他们吃,做一些我们力所能及的事。

我还注意到一件奇怪的事。在我面前难缠带刺的白沫沫,一到老人院就像变了一个人,她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柔声细语地和每一个老人说话。那些老人似乎也特别喜欢她,一看见她来了,都会咧开嘴笑,沟壑纵横的脸上笑成了一朵朵盛开的雏菊。

“妹妹来了。”他们看见白沫沫时,都会这么叫,听得我头大。这个白沫沫,真有那么大魅力?连老态龙钟的爷爷、奶奶都那么喜欢她?虽然他们也很亲昵地拉着我的手,但我感觉,我是沾了白沫沫的光。

我第一次听到白沫沫唱歌,她唱《九九艳阳天》,唱《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歌声嘹亮,音域宽广,惊得我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她还真是深藏不露呀,会唱那么多红歌。虽然我也唱,但我只会唱现在流行的歌,那些老人不爱听。

去了几次后,我渐渐也和那些老人熟悉了。原来他们叫“妹妹来了”,其实是说“沫沫来了”,而且我还从老人嘴里知道,沫沫经常去看望他们,有时自己去,有时和爸妈一起去,每次去都能给他们带去很多快乐。老人和我说话时,我转头看了看在另一边正和颜悦色陪一个老大爷说话的白沫沫,突然觉得她是一个那么恬静美好的女孩子。

一个颇像我外婆的老人待我特别好,每次我去,她一看见我,就会情不自禁地牵住我的手,然后嘴角抖动,似乎有很多话想对我说。但我知道老人永远也无法说出一句我听得懂的话,她是聋哑人,支支吾吾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几个音。沫沫告诉我,老人的亲人都不在了,她现在孤身一人。老人的目光充满了慈爱,怔怔地望着我,让我想流泪。

就像经历了一场洗礼,每次从老人院回来,我对人生的看法和想法似乎都变得更加纯粹,对白沫沫也有了全新的认识。她并不是我表面上看见的难缠,她的心如水晶一般晶莹剔透,她在老人们面前甜美微笑的样子才是真实的她,那么美丽,那么善良。

我很庆幸我没有错过和白沫沫一起到老人院看望那些年迈、慈爱的老人家,他们对人生的通透感受将让我们受益一生。每个老人都是一个宝。这是白沫沫对我说的,她还说,她知道我一定不会拒绝她的提议。

好朋友没有固定的模式,我们在竞争中找到自己的乐趣,在一起去老人院的时间里,我们不约而同都想到了一起。这个难缠的女生,其实她是那么可爱,值得我用心交往。

载于《快乐青春·绝妙小小说》

我们都曾在某一个时间点,碰到那个“难缠”的人,你们斗嘴,玩耍,也在一起进步,如果有机会,请大声告诉他:谢谢你曾陪我走过芳华!

少女丹妮之烦恼

文|龙岩阿泰

语言只是一种工具,通过它我们的意愿和思想就得到交流,它是我们灵魂的解释者。——蒙田

A

杨丹妮是班上新转学来的女生。她很漂亮,初来乍到,就赢得了众人的好感。可是才过了半个学期,她却敏感地发觉,大家开始躲避她了。

杨丹妮感觉很孤独,长得漂亮是上天恩赐的,能怎么样呢?她觉得,大家躲避她,无非是她长得好看,让大家羡慕嫉妒恨了。

随便吧,各行其道,不见得我就非得跟她们一起。杨丹妮暗暗宽慰自己。但在教室里,看见别人谈笑风生时,她还是会不自觉地感觉到被人冷落的难过。她还听见有同学在背后议论她嘴巴抹了蜜,没一句真心话,甚至于有人直接说她虚伪。

我虚伪吗?杨丹妮觉得自己很委屈。

B

杨丹妮记得在原来的学校里,自己就是因为实话实说,得罪了不少同学。

杨丹妮原来的同桌是个胖胖的女生,叫刘燕子,仅仅因为别人在叫她“小燕子”时,杨丹妮开了个玩笑,她说:“这世上哪有这么胖的小燕子呀?叫‘大鸟’还适合一些。”

就因为这一句话,刘燕子当场和杨丹妮闹翻了。班上其他女生也觉得杨丹妮太过分了,要她给刘燕子道歉。杨丹妮不愿意,她觉得自己只是实话实说,没有错。类似的情形发生过几次后,杨丹妮就被众人排斥了。

原以为转学后,在新的环境里,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但半个学期过去,情形依旧如此,杨丹妮不明白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她已经记住教训,完全按照老妈说的,要多赞美别人,这样就能赢得好人缘。可是她这样做了,身边的同学还是不喜欢她。

杨丹妮现在的同桌是个黑黑瘦瘦的女生,按以前,杨丹妮肯定会说她是从非洲来的。但现在,杨丹妮知道说话太实在遭人嫌,就赞美同桌的肤色健康,还说国外许多人都会特意到海滩把自己晒黑。“那你为什么不晒黑?还养得这么白?是在讽刺我吗?”同桌女生撇撇嘴,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出教室。

那女生后来就跟其他女生说杨丹妮虚伪,明明知道所有女生都希望有白皙的皮肤,却故意跟她说黑皮肤代表健康。一个胖女生听后,接着说:“是呀,她还跟我讲,我的身材刚刚好,她很羡慕我,要是在唐朝,大家都抢着让自己长胖。我就说,那你怎么不长胖点?她说她长不胖。长不胖?骗谁呢?”

几个女生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最后的统一结论是:杨丹妮为人太虚伪,不值得交。杨丹妮后来知道了别人对她这样的评论,默不作声,心里却翻腾得厉害:我说真话,大家接受不了,说我嘴太损;我现在学着赞美别人,她们又说我虚伪。到底要如何做才好呢?杨丹妮想不明白。

杨丹妮变得不爱说话了,她感觉很累,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赞美话,连自己都恶心。但为了让自己有个好人缘,她说了,结果却被大家说成“虚伪”。

C

杨丹妮长得漂亮,虽然被女生排斥,但男生还是喜欢找她说话,有些大胆的男生还偷偷给她递纸条。杨丹妮看着纸条不屑地笑了,老妈早告诫过她,对于这种早熟的男生一定不能给好脸色,要不,对方会纠缠不清。

对于源源不断的示好小纸条,杨丹妮看过后就撕了。她遵从老妈的教诲,从不正眼看那些男生。老妈告诉过她,人要脸,树要皮,只要她以沉默应对,那些男生就会明白她的意思,就不会再写那些无聊的纸条了。在以前的学校,她同样收过不少纸条,按老妈说的办法处理,确实有效果。可是在新学校里,她遇见了一个让她颇为头疼的男生。

那男生是隔壁班的杨旭,在学校里有“校草”之称,是很多女孩喜欢的那种有点吊儿郎当的高个男孩。刚开始,杨旭是交友小纸条探路,见杨丹妮毫无反应后,他就开始给她写信,信很长,洋洋洒洒五六页的作业纸。杨丹妮听同学说过,很多女孩喜欢杨旭,甚至于有两个女孩还为杨旭大打出手过。

杨丹妮的冷淡和拒绝更是激起了杨旭的斗志。见长信也打动不了她后,他干脆每天课间都跑到杨丹妮的教室,坐在她前排的位置,转过身,却什么也不说,只是脸带微笑,目不斜视地盯着她。杨丹妮感觉很别扭,她知道班上的同学都在注意自己,这让她浑身不舒服,于是走出教室。杨旭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这让杨丹妮感到烦不胜烦,她冷漠地对他说:“拜托,不要这样跟着我,太烦人了。”杨旭不吭声,依旧嬉皮笑脸地望着她。

班上的女生见杨丹妮不理不睬她们心目中的“校草”,居然群起而攻之,说杨丹妮假清高。也有一些女生曾偷偷给杨旭递过纸条却被拒绝了,现在见杨旭居然紧追杨丹妮,还被骂成“太烦人了”,可她们从来没有享受过杨丹妮这样被男生“众星捧月”般的幸福,心里的嫉妒此时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于是,她们把曾经被男生拒绝的怨气全撒到杨丹妮身上,说她有什么了不起,一脸狐媚样。

杨丹妮知道这事后,目光荒芜,心灰意冷。她搞不明白怎么会这样,所有的错似乎全在她一个人身上。

当杨旭不仅课间跑来找她,放学后还尾随她回家时,杨丹妮发怒了,她在路上愤愤地指着杨旭说:“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我的沉默是希望你自重,并不等于我就可以接受你无休无止的骚扰。你可以不自爱,但你这样让我烦透了,我恨不得你马上消失……”太愤怒的杨丹妮在骂杨旭时,已经顾不得在她身后不远,几个同班的女生正看好戏一样望着她。

果然不出所料,才半天工夫,杨丹妮在路上指着杨旭叫骂的事就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版本很多,但意思都是说杨丹妮看似高贵文雅,其实骂起人来,比泼妇还可怕。

D

杨丹妮越来越害怕去学校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无论她如何做,总不能讨得身边同学的欢心。一直以来,她只想好好和身边的同学相处,但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都那么难以实现。

她们是嫉妒我漂亮吗?但学校里漂亮女生不止我一个,她们为什么就不会被排斥?而我,无论是说真话,还是说虚伪的赞美,都让人难以接受。拒绝一份不该发生的情感也错了吗?我到底要如何做呢?杨丹妮陷入孤独的境地,难以自拔。

孤独的杨丹妮整日愁眉不展,郁郁寡欢,老班发现后,及时找她了解情况。其实杨丹妮也正想找人倾诉内心压抑得她喘不过气的积郁。

听完杨丹妮的话后,老班说:“说真话没错,但当你的真话像针一样刺得别人难受时,你是否考虑过换一种更好的方式来表达?赞美别人也没错,但你的赞美真诚吗?你要知道,唯有真心才能交到真朋友。你用沉默的方式拒绝别人对你的追求,这本身也没错,但当这种方式不起作用时,你可以单独告诉那个男生你心里真实的想法……”

杨丹妮郁结的心渐渐打开,她终于明白了自己要如何做才是最好的。

载于《中学时代》

说真话不难,难的是用委婉的方式,让别人接受你的好意。所以,劝说和教育虽然都是出于爱,但是需要讲究方法。

“工友”杨安

文|罗光太

经验使我们恍然大悟地认识到,我们为什么常常不从经验中吸取教训。——萧伯纳

初二暑假,因为成绩不好,我被老爸带去他上班的煤矿进行“劳动改造”。

知道是去煤矿“吃苦”,我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老爸态度强硬,我只得乖乖跟去。老爸在黄坊煤矿负责矿区基建工程。那破地方我去过,偏僻的穷山沟。四周除了山还是山,一条大河在山脚飘然而过。

到煤矿的第一天,老爸就把我交给工程队的负责人,交代他,如果我偷懒就扣工钱。我才不在乎那几个钱,但反感老爸对我的态度,不就期末没考好,有必要这样大动干戈吗?

负责人把我带去工地,还从高高的脚手架上叫下一个人来。

来人是一个年纪和我相仿的男孩,头戴安全帽。瞥了一眼他黝黑的脸庞,我就把目光转开,心里满是不屑。

“杨安,从今天开始,你负责带罗工程师的儿子干活,你干什么,他也干什么,还得看住他,不许他偷懒,有什么情况直接向我反映。”负责人说。我听了心里极不舒服,于是愤愤地回敬他:“干吗?当我是犯人?还得安排一个人监督我?”“你爸把你交给我,我得为他负责。杨安,你要看好他。”说完,他转身走了。

望着负责人离开的背影,我恼怒地踢开脚下的一块石头,说:“什么人呀,这样对我。”

“你好!我是杨安。”杨安热情地走过来招呼我。

“好什么好?没看见我正生气吗?”我恼火地冲他瞪眼。

他却不恼,笑着说:“很简单的活,干几天就会习惯了。”“习惯?我可不会习惯。这些都是民工干的活,我不会。”我直言不讳,把怒气都撒到他身上。

杨安不接话茬,任我说,脸上依旧挂着笑。我厌恶地瞟了他一眼,心想:我又不是你,天生的民工命,人都晒成木炭了,当然习惯。我骂骂咧咧半天,最后还是不得不听杨安指挥。我知道老爸的脾气,如果真不干活,他肯定不会放过我。

杨安让我和他一起筛沙子,说这几天用沙量大。他找来一顶安全帽和一把铁锹交给我,然后帮我在空地上支起一张筛网。可能见我一直说话都带火药味,他不再自找没趣,自己在旁边另外支起一张筛网。僵持了一会儿,见他没再理会我,有些没意思,于是拿起铁锹学着他的样子,铲了一大锹的沙子扬到筛网上。

杨安弓着腰,动作娴熟。下铲、上扬,“唰唰”的声音中,筛网后面的空地上渐渐就起了一座小小的沙堆。见状,我可不甘心输给他,也加快速度。这么简单的活也想难倒我,没门!可才过了十几分钟,我就吃不消了,手臂酸软乏力,喉咙干得直冒烟。可恶的太阳,快把我烤干了。头闷在安全帽里更是难受,汗水沿着面颊流淌成河。

我一下丢了铁锹,摘掉安全帽,跑到树荫下大口喘息。这鬼天气,连一丝风都没有。杨安也挥汗如雨,他背对我,手不停歇地忙碌。他的筛网后面已经堆起了规模不小的沙堆。

“你就不能歇歇吗?这么明显的对比,成心让我颜面扫地?”我叫他。我知道这段时间得天天跟他相处,一直不说话,对我这个爱热闹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你歇吧,这堆沙子今天上午就得筛完的。”他回应我,手却没停下来。

“老天爷,想累死我呀?这么一大堆沙子,上午就得干完?”我惊叫,颓然瘫坐在地。

杨安一直没停手,汗水沿着他的手臂汩汩而流。歇了一阵,看他还没停,我也坐不下去,抓起铁锹再次加入。我有一锹、没一锹地筛沙,干得慢条斯理。手臂实在是酸了,连铁锹都快抬不起来。而且手掌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磨出三个水泡,其中一个烂了,钻心地痛。

“杨安,我要累死了。”我沮丧地说。

他转过头,说:“刚开始都这样,几天后就习惯了。你去休息吧。”

我很听话地再去休息。一个上午,每干十几分钟我就休息一阵,人依旧累得像烂泥。靠在树干下,我看着一直没停歇过的杨安问:“你天天都这么干活吗?几岁辍学的?”心里颇有些同情这个和我年纪相仿的男孩。

“我没辍学呀,刚初三毕业。”他说。

“没考上?被父亲赶来劳动改造?”我逗乐他。

“不是,我自己要来的。一来体验生活;二来锻炼身体;三来挣报名费……”杨安说,可能一时来了兴致,他居然扔了铁锹跑过来和我坐一块聊天。

看他的个头,比我还矮一点,居然毕业了,于是撇撇嘴问:“考上哪啦?”

“一中。”他平静地说。

真厉害!我又问:“你家里很穷?还得靠自己挣学费?”

杨安扭过头,歉意地说:“早上带你过来的人就是我爸。他这人说话冷脸,你别和他计较呀。”说着,他站起身,拍拍裤子又继续去筛沙了。我坐在树荫下,愣住了。那个工程队的负责人,我知道他很有钱,可怎么会让自己的宝贝儿子来工地干苦力活?

那段时间,我天天与杨安一起干活,和他同住同吃。原来是想在他面前表现自己的优越感的,没想到,一天天被他影响了。相处的时间越久,我越佩服他。

白天,我们一起在工地干活;晚上,他预习完高一的新课程后就会帮我复习,还把他的学习方法传授给我。有时,我们也在矿区的山道上散步。静谧的夜,月光如水,我们信步而行,谈天说地,也谈未来。

和“工友”杨安相识的这个暑假,我们天天形影不离,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我很欣赏他,在与他相处的近40天里,我逐渐认识到了自己身上的许多缺点。比如:散漫、依赖性强等等。我会努力改正这些缺点,我要像“工友”杨安一样,做个独立、坚强,而且勇于担当的男孩。

载于《聪明泉少年版》

是不是在温室里待得太久了,我们都跟社会与现实有了距离。一个人的成长是需要时间和环境的,往往我们得融入真实的生活,才能真的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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