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朝府那惊人的一日已过去了三日的时间,足够让朝府的事情被天下人所知。朝府事情一出,傅老先生在第一时间便来到了朝府,虽然现在的朝府之中,朝天已然离去,由朝月主持大局,但凭借傅老先生的身份,却是无一人敢阻挡。
“小囡的伤再休息几日便可以康复,只是不免会留下些许的伤疤。”举杯饮茶,傅老先生小品一口,面上却是凝色“明日,你便出发离开朝府,住进天华学院之中,可有什么需要准备?我可为你安排!”
荣英雄的小草院子中,傅老先生与荣英雄对坐在石凳之上,两人之间是一张石桌,桌上一茶壶,两茶杯,茶香阵阵,香气四溢。
“有些伤疤是难免的,只要没有什么大碍便可。”作为现代人的荣英雄哪会懂得什么品茶赏花,他学着傅老先生的模样,轻饮一口道“已经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了!我在朝府十年,衣食住行都是朝叔叔为我提供,哪有什么东西,是属于我自己的?真要说起来,我唯一在乎的就是这小小的院子了!”
“你放心吧!我给你安排的,天华学院之中的住处,和这里说不上一模一样,但就神韵来说,还是有几分相像。”傅老先生提壶,为自己两人续上茶水。
“那真是劳烦傅老先生了!”双手托杯,荣英雄心中对傅老先生感激十分,却也有几分思虑。
茶满壶停,傅老先生可是宫中御医,伴君如伴虎,他早已是活成了人精。荣英雄那几许心中的思虑,他怎可能看不出来。
“怎么?还在担心小囡的事情?”放下茶壶,傅老先生问道。
“是的!”荣英雄点点头,想了想,随即道“还有朝月的事情。”
“你和小月真的再也不能回到以往?”朝月两字从荣英雄口中说出,简单无比,但在傅老先生的心中,却是重重的叹息。
有印象以来,荣英雄可是从未直呼过朝月之名,都以其乳名相称,而现在变了,那两人之间的关系可想而知,也是不可能再回去了。
“从她鞭挞小囡那一刻起,我与她之间便再无可能回到从前。”茶杯在手中转了转,荣英雄叹了口气,一个想要杀了自己的人,他怎么可能去接受她。
两人共举茶杯将壶中最后的茶饮尽,相顾之间,满是烦琐心事。
“小月做出这般事情,确实是坏了朝府的规矩,也毁了你们两人的关系,可你们是从小便一起长大的啊!你们两人的父亲,也是共同出生入死,原本好好的一家人,何必变成现在的两家话呢?”傅老先生劝道,在他心中,小月与荣英雄早已当做了自己的孩子,此刻两人关系的彻底断裂,让他无奈又痛心。
“哎!傅老先生,我与她是真的无法再回到过去了,一切都已经有了定数,只是朝叔叔诺大的家业,我不愿看其落魄,还劳烦傅老先生今后在京中多多打点了。”
朝府在京城之中是大户人家,在政堂也是有所名气,人红便是非多,现朝天不知去向,其暗中仇敌,必会虎视眈眈。荣英雄本从未上心,只是此刻朝天的离去,朝月的疯狂,让他不免担心起来。
“会的!会的!你朝叔叔叫我傅老先生数十年,他与我相互有恩,我怎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创下的基业,任人宰割。”轻抚长须,傅老先生背起自己的药箱,看了看荣英雄又看了看天,便是准备离去“你与小月都已经长大了,不似曾经,变得我越来越看不懂,只是英雄啊!勿忘初心!”
荣英雄随着傅老先生起身,不觉地点头,双手而上欲搀扶傅老先生离去,却被傅老先生摆手拒绝。
“不必送了!被他人看见,难免会有所怀疑你的双眼。”
傅老先生拒绝之下,荣英雄便不再强求,他目送傅老先生离开,心中思考着那一席话“初心?我的初心是什么呢?”
荣英雄不知觉地思索起来,很快便是恍然大悟,这荣氏小少爷曾经的初心,不就是练剑吗?看来,傅老先生还是期望自己在天华学院可以练剑,而不是去接触那什么魔法。
可在天华学院之中习剑,必会时常遇见朝月,这等烦人之事,让他如何避免?
思索间,从其房中走出一个少女来,此少女正是荣英雄唤去找大夫的丫鬟,他觉得熟悉无比,却想不起名字。
“小囡的伤怎么样了?”荣英雄摸索着导盲杖,迅速伪装自己。
“有傅老先生的治疗,小囡姐的伤已经是好了大半了,少爷您不用担心。”少女乖巧作揖,对荣英雄毕恭毕敬。
“有你照看,小囡的伤我也不用担心。明日,便是我前往天华学院的日子,我想在朝府好好逛逛,你不必跟来,在院中看好小囡就是。”导盲杖轻缓敲打着砖瓦不全的地面,荣英雄已从自己的记忆之中知晓了丫鬟的身份,一个与小囡姐妹相称的少女,将小囡交给她照顾,完全可以放下心来。
这个花草满地的院子,荣英雄慢步蹉跎着,他才来到这个世界不过几日,可对这个院子却是异常的喜爱,只是过了今日,他便再也回不来这里了。
此时已经是黑夜,一轮如玉盘般的明月悄然的爬上了山头,高高地挂在夜空之中,与天上的繁星相互闪耀,洒落下温和亲昵的光芒,配上着小草院子中的翠碧之色,让荣英雄眼前一亮,心中也得到了一丝难得的安宁。
出了自己的院子,便是朝府之中的一条小溪,这条小溪贯穿了整个朝府,从前堂一直衍生到荣英雄这小角落的院子,再流淌回前厅,寓意着生生不息。
乘着月光的指路,荣英雄沿着小溪慢步缓行,水中鱼儿时跃,时潜在水下,窥探着荣英雄,忽得一道身影出现在溪面的拱桥上。
她单手托腮,双眼放得极为空洞,注视着水中自由遨跃的鱼儿,嘲讽地一笑“明日便是你离开朝府的日子,是舍不得这里吗?大晚上的,你一个瞎子出来闲逛,就不怕失了方向?”
“方向自在我的心中,就算看不清脚下的路,我也可以走下去。”荣英雄回道,他不慌不忙地走上拱桥,在拱桥的另一端停下“你厌我十年,明日我便离开朝府,不知你此刻,是怎样的心情?期待?还是解脱?”
“解脱吗?”能在朝府之中,如此闲情逸致的人,不是朝月,还有何人?她转身看向荣英雄,此刻心情复杂无比,难以解说道“你为什么帮我隐瞒了父亲,我对你所做的事情?只要你告诉父亲,我将你骗进那片禁地深林,并企图将你杀害,朝家的一切都会为你所有。而我,也会背上一个谋害未婚夫的罪名。”
“可能是因为,荣英雄真的很喜欢你吧!”没有过多的思考,荣英雄开口说了出来,他捂着自己的胸膛,回想着这具身体的记忆,一股强烈的情感冒了出来,那是曾经对朝月的爱慕,只是现在的他,再也没有了那种感觉。
朝月一愣,对荣英雄的话不知作何回答,她仰头望着月亮。
许久,从身后拿出一小巧的玉瓶,以及一柄朴素的长剑“丹药是给小囡的,当做我的歉意。这柄剑,是父亲为你打造的,他一直在期盼着你的双眼能好起来,重新开始练剑!”
“会的!只要我的双眼能好起来,我一定会重新开始练剑,并超越你,一如十年前。”接过玉瓶,拿过长剑,荣英雄转身握杖,他对朝月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
“超越我?十年的差距,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朝月看着荣英雄离开的身影,她此时放下了曾经所有的成见,因为今晚之后,他们便再无任何关系。
“那你等着看吧!我会超越你的!就在天华学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