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惊魂未定地逃了出来,薛义叹道:“总算是没有白来,好歹又卖了一万两银子。”
张生皱眉道:“你这次带了十万个鸡蛋出来,半卖半送出去六万个,如今还剩下四万个,而且我们总共还有五十多万个鸡蛋,这可怎么卖啊!”
薛义拍拍他的肩膀,“张生,我问你,我们这次卖鸡蛋亏了吗?”
张生摇摇头:“不亏啊!”
薛义道:“那不就得了,这一万两银子对于你张生也不是个小数目了吧,咱们做生意嘛,赚多赚少倒也没必要特别纠结,关键是心态放好就行了。”
这时候,有一个目标出现在薛义视线里,从背影上看,这人一身粗布衣服,中等个头,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张生小声道:“这人可是金丹修为,骗他,你不打算要你的小命了吗?”
薛义冷哼道:“有我薛义这个男子汉大丈夫在,你怕什么!”
他拍着张生的肩膀道:“我殿后,你上去!”
张生气道:“凭什么!”
薛义冷哼,“凭什么?凭你比我更像女人呗,凭你这人生中十几年扮做黄花大闺女的经验呗!”
张生还要反抗,薛义手里蹭的冒出两只发卡,迅速别在张生头发上。
“喂,你想干什么!”
薛义不理会他,手里噌地又冒出一支口红,一支画眉笔。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薛义依旧不搭理他,立马又给他涂了唇,描了眉。
“你、你、光天化日之下,你不要太过分啊!”
薛义手里又多了一盒胭脂,一双绣花小鞋,他把张生推到了墙角里。
“啊——救命啊,救命啊,非礼啦——”
薛义最后手里是个白纱裙子,在张生拼命挣扎嘶喊的时候,为了躲避围观群众暴雨般的拳头,终于还是只给他套到了半屁股上。
“哎,光天化日之,朗朗乾坤,竟然还有人做出这等事情来!”
“你看这个小娘子,裙子都被退掉一半,连绣花鞋也丢了一只!”
“哎——真是太凄惨了!”
……
这时候,某个金丹修士一向都有怜香惜玉之情,爱做英雄救美之事,于是毫不犹豫地把围观的人都轰走了。
张生泣涕道:“奴、奴家不就是卖个鸡蛋吗?怎么还遭遇到这等老色狼,真是羞煞奴家也!”
金丹修士咳咳道:“不知姑娘这鸡蛋怎么卖的?”
张生抛出一枚鸡蛋,说道:“承蒙你老人家厚爱,这样的鸡蛋,你看着给个价钱吧。”
金丹修士迫不及待地争辩道:“本公子如今才年方十八,也是一朵无人采的花,只不过看起来有点老,年方八十一的样子而已!
不过我跟你说啊小美女,年久的人参最补,藏老的窖酒最香,风干的柿子最有嚼头,打霜的橘子最有滋味。”
“无奈的人生最需要装—逼!”
“小姑娘啊,如今在下跟你介绍一位年少有为,又风流倜傥,更兼成功人士的潇洒,老年人士的持重的良偶,不知道小娘子愿不愿意!”
陷于此情此景当中,张生瞬间在心里把薛义诅咒了一千遍。
“可小女子最需要的是卖个鸡蛋啊!”
金丹修士注意到了张生手里的那个鸡蛋,手掌一伸,整个鸡蛋竟渐渐在他掌心蒸发掉了。
张生看得一阵惊叹。
金丹修士长长舒了一口气,他瞄见了张生腰间的玉牌。
“小伙子,你这出男扮女装的戏差点把本少爷给骗了,不简单啊——”
张生暗道:“糟糕!”
金丹修士冷冷道:“说吧,你同伙在哪里?”
薛义撒腿就跑,结果被金丹修士的掌风硬生生给拽了回来。
张生已经彻底绝望了,说道:“我们不就是卖个鸡蛋么,你也别欺人太甚!”
薛义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笑道:“看这位公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才华横溢器宇轩昂平易近人豪气大度神功盖世,恍若天仙一般,这长相,真是令在下叹为观止!”
金丹修士呵呵道:“你夸我夸的这么多,我都不好意思了。”
薛义呵呵道:“看公子这身特异打扮,不像是我辈中人,敢问公子高姓。”
金丹修士回拜道:“在下曼陀罗,乃是一位金丹散修。”
“两位小公子可是白石观中人?”
薛义张生瞬间连介绍自己的勇气都没有了。
“唉——看来这行走江湖的经验到底是不足啊!”薛义叹着。
曼陀罗小声道:“两位那鸡蛋?”
薛义苦笑道:“我懂,我懂!”
曼陀罗不好意思道:“在下这里只有八百两银子,能否买小兄弟三百个鸡蛋?”
薛义张生狗呆。
薛义为难道:“是可以,不过——”
曼陀罗忙道:“我可以为两位小公子介绍买主!”
薛义一拍手道:“成交!”
“不过我看兄弟你也不容易,这样吧,我三百个鸡蛋只收你五百两银子,咱们也好结个善缘!”
曼陀罗道:“这位小兄弟义气,实不相瞒,在下在这散修圈子里也算有些名气,到时候可以帮忙给你再卖点鸡蛋。”
薛义立马走过去,搂了搂他的腰,又拍着他的肩膀道:“好兄弟就是好兄弟啊!”
“也罢,在下这里有一万八千个鸡蛋,你就帮忙给在下卖一下吧。”
曼陀罗瞬间无语,脸色拉了下来。
“小兄弟,你这鸡蛋确实是个好东西,不过这有点多了吧。”
薛义哈哈道:“小兄弟我相信你这个做哥哥的,这样吧,这一万八千个鸡蛋我先给你,等你把鸡蛋卖完了再给我钱就成!”
曼陀罗为难道:“那么,这个价钱?”
薛义又拍着他的肩膀道:“这五百两银子算是定金,这样吧,价钱按照每个鸡蛋二十两银子来算!”
张生吓了个哆嗦,心想你这家伙可真敢要啊!
曼陀罗摇头道:“兄弟,恕我直言,你这价钱太高了!”
薛义开始摆手势:“十八两一个!”
曼陀罗:“一两!”
薛义:“十七两,不能再少了!”
曼陀罗:“二两,不能再多了!”
薛义一咬牙:“十五两,最后一口价!”
曼陀罗跟着一咬牙:“三两三钱,忍痛割肉价!”
薛义愤怒:“十三两银子,最最后一口价!”
曼陀罗含泪道:“三两八钱银子,我的心已经在滴血了!”
薛义大吼大泣道:“大兄弟,我卖个鸡蛋贼不容易啊!”
曼陀罗失声痛哭道:“小兄弟,你哥哥我在这世上混得就像个垃圾堆里的蟑螂啊!”
两人抱住对方的头,一起放声大哭。
张生换了男人装,叹气道:“原来这世上的众人千千万万,其实每个人都在演戏啊,有的人心甘情愿地演,有的人迫不得已地去演,有的人演给别人看,有的人跟自己演,无论你有没有意识到,无论你心中有没有执念,我们都不自觉的把自己活成了个戏子。”
“至于有些人自以为是看戏的人,在下想说一句,戏里戏外,全是人生;里里外外,我们都不自觉地成为了一出大戏中的某个角色。”
薛义猛地吼道:“最最最后一口价,七两银子!”
曼陀罗立马回道:“成交!”
薛义瞬间感觉被欺骗了。
“不知两位白石观小公子怎么称呼。”
“我叫薛义,他叫张生。”
薛义干脆利落地介绍完,往曼陀罗的芥子袋里丢了一万八千个鸡蛋,曼陀罗也爽快地付了五百两银子的定金。
“两位小公子请留步!”
薛义疑惑道:“还有事吗?”
曼陀罗:“在下答应两位的事情还没有办呢,难道两位真的放心把这钱让在下一个人赚吗?”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