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当莫名的一个理由。
偏偏老夫人信了,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如今阮裳想起,只觉得颇有些好笑,只可惜老夫人偏听偏信,且阮裳也没有同老夫人解释清楚的意图。
梳洗打扮过后,阮裳与竹枝一同前往荣松堂去。
主仆二人走在青石小径上,迎面正遇上了两位眉目如画的姑娘。
一人粉衫长裙,娇嫩可爱,一人素青衣衫,清冷孤傲。
粉衣姑娘见到阮裳,当即迎了上来,盈盈笑道:“二姐的身体好些了吗?早上天凉,怎么也不多添几件衣服。”
而那青衣姑娘只瞥了阮裳一眼,继而就偏过头去,恍若不见。
阮裳不理会粉衣姑娘,而是直直地看向青衣姑娘,问:“不知道大姐丢的手钏找到没有?”
青衣姑娘正是东宁伯府二房的大姑娘,阮青禾,而粉衣姑娘则是三姑娘阮青湘,她们三人年纪相仿,性子却截然不同。
“不劳你关心了。”阮青禾的语气冷淡之极,她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便不理会两人,转身就走。
阮裳不由叹了一口气。
这还真是阮青禾的作风。
阮青湘面上略微有些尴尬,她轻轻扯了扯阮裳的衣袖,道:“大姐性格就是这样了,二姐不要生气。”
“我当然不会生气。”阮裳微微摇头。
阮青禾性格便是如此,清冷如月又心高气傲,对待阮裳如此,对待与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阮青湘也是如此。
虽说如此,但在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中,阮青禾也坚定不移地站在了阮裳身边,给予阮裳极大的帮助。
即便从来不亲近,阮青禾也将阮裳当做姐妹看待。
所以阮裳不会怀疑阮青禾。
“二姐不生气就好,我们快些走吧。”阮青湘说着,便拉着阮裳向荣松堂的方向走去。
阮裳的步伐却稍稍一缓,她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三妹,你最近去过哪里?”
她在阮青湘的身上闻到了一些不太寻常的气味。
“二姐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只是觉得你身上的气味很好闻,不知道这是什么香?”阮裳眉头微微一挑,看着阮青湘。
阮青湘将身上的香囊解了下来:“二姐大概说的是这个吧,这是昨日九公主给我的,具体是什么香,我也不是很清楚,二姐若是感兴趣,我今日便去问问好了。”
“九公主……?”
阮裳伸手接过香囊。
一股似有似无的清香从香囊上传来,香味醇和,浓淡适中,十分宜人,且这香囊样式也相当好看,金纹巧绣,下端系着珠宝流苏,颇为精致。
如此精巧的东西,应该也只有宫里才有了。
看着这香囊,阮裳忽然想了起来。
当今皇帝是景元帝,九公主正是景元帝最宠爱的女儿之一,今年应也十一岁,只不过九公主在宫中并无同龄人作伴,十分孤单,景元帝便招来各家姑娘作为九公主的伴读。
这对于各家姑娘而言,是个难得的机会。
且不说别的,仅仅是九公主深受景元帝宠爱这一点,若是能与九公主关系好了,未来自然大有前途。
但这伴读的名额也十分珍贵,每家只有一个名额。
似乎就是前几日的事情——
阮裳似有似无地道:“原来三妹去做了公主伴读,我都不知道。”
“毕竟那时二姐还病着呢。”阮青湘十分惋惜地道,“若不是因为二姐大病未愈,这个机会定然是二姐的。”
是的。
阮裳是东宁伯嫡女,即便老夫人对阮裳颇有微词,但阮裳的身份不会更改,若是阮裳没有落水,这名额自然是轮不到阮青湘。
难道落水一事与伴读名额有关?
很有可能。
阮裳没有细想下去,而是道:“我们快些走吧。”
及阮裳与阮青湘二人到了荣松堂时,屋内已经围坐了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大夫人姜氏、二夫人梁氏以及府上的几位姨娘也都已经到了。
阮裳上前给老夫人行了礼,就退到了一旁去。
对于这个大病初愈的孙女,老夫人只是相当冷淡的应了一声,及阮青湘走上前时,老夫人倒是好一阵的嘘寒问暖,区别对待可见一斑。
反而是二夫人对阮裳十分关心:“裳儿的身体可好些了?”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阮裳应道,“不过就是可惜了,这一病倒是把九公主伴读一事错过了。”
二夫人闻言,不由暗暗地皱眉,虽然面上有所遮掩,但还是被阮裳敏锐的捕捉到了。
旁人还没说什么,老夫人倒是不悦了,她斥责道:“伴读已经有你三妹去了,你如今还阴阳怪气的提起来,莫非是对你三妹有什么意见吗?”
换做以往,阮裳定然会认错。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她睁了睁黑白分明的眸子,相当无辜地道:“实话实说而已,我可没觉得我阴阳怪气。”
老夫人正要开口,阮裳又续了一句:“毕竟,这事又不关三妹什么,难不成祖母觉得这是三妹故意设计的吗?”
说着,阮裳瞥了一眼阮青湘,却见她微微低下了头。
阮裳:“……”
就这么一瞬的时间,阮裳便理清了事情前后。
她之前就奇怪,为什么有人要将她推落水中,却不想伤她的性命,现在看来,恐怕十有八九就是为了伴读一事。
阮裳自然不需要死,只要小病一场就能错过,而阮裳若是当真死了,府中彻查起来,恐怕还难以收场,所以这种程度自然是刚刚好。
一旦阮裳卧病在床,伴读名额就只能在阮青禾与阮青湘二人中抉择,而阮青禾性格清冷孤傲,自然是不如阮青湘敏感细腻更容易讨得九公主欢心了。
不过,阮青湘如今只有十一岁罢了,未必能思虑策划如此周全,所以——
阮裳看了二夫人一眼,那目光里颇有几分意味深长。
她现在可不是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并不是谁都可以欺负她。
虽说这伴读的名额对于阮裳来说无关紧要,但本属于自己的名额被他人夺走,且还是以这种阴险的方式,阮裳可不会心甘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