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吴修生早早带着小月儿在城门等候,小姑娘好像没休息好,吴修生背着她,她一直在打瞌睡。
剑宗一行人出来了,吴清远领头走在前面,后面是灰发老人和三位弟子。
吴修生上前问礼,吴清远感觉师弟这个徒弟真是跟他两个样,师弟这么个自在不羁的人,倒教出个礼数恭谨的老实徒弟。
吴清远笑到:“你以后喊我二师伯就行了,这位是陌三一,现在的剑宗大师兄,方清和心剑,都算是你的师兄师姐。”
吴修生背着人没法拱手行礼,只好尴尬到:“见过大师兄,心剑师兄,方清师姐。”
陌三一走上前来看着他微笑到:“小师弟不用这么客气,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吴心剑倒是郑重的点点头,岐方清跑过来看看个头跟自己差不多的吴修生,嘿嘿笑到:“小师弟,师傅我也有小师弟了。还是这么厉害的师弟。”
吴修生汗颜,这岐方清怎么给他感觉跟李平西有点像。
灰发老人说到:“走吧,早日回宗门。”
几人走到一个小土坡上,吴修生看到吴清远手捏决,背上的剑飞出,悬于面前,他站上去后,岐方清也跟着他上去,吴清远说:“三一你带着修生。”
说完就直接御剑腾空而去,灰发老人带着吴心剑也直接御剑走了,吴修生嘴角跳了一下,自己想多了。
陌三一也准备好了,站在剑上笑到:“小师弟,走吧。”
吴修生想,自己也能御剑,就不麻烦师兄了,小月儿也已经醒了,他拱手谢到:“多谢大师兄了,我也能御剑飞行,就不麻烦大师兄了,劳烦师兄慢一点带路就好了。”
陌三一略微惊讶后说到:“不愧是师叔的徒弟,那你好好跟着。”
说罢,吴修生极道剑术里的御剑术运起,白云剑他用了好久了,御剑飞行带个人完全没问题,他踏上白云剑,脚下白云剑散发出淡淡雾气,把小月儿背上,踏上剑,跟着陌三一走了。
他回头看了看变成一条黑线的皇城,师傅交代的事完成了,怎么好像没那么高兴,有点怅然若失。
小月儿趴在吴修生背上,看着下面的山河大川,她赶紧问到:“修生哥哥,我又飞起来了,这次没看到小火啊。”
吴修生笑了笑说到:“这次是白云剑带我们飞的。”
小月儿赶紧说到:“我也想学这个,修生哥哥你教我好不好?”
吴修生说到:“等你再长大一点我就教你,到时候你就可以想去哪就去哪了。”
小月儿嘻嘻笑到:“等我也能飞了,我们一起去你师娘说的南海、无尽草原,月轮山、荒漠、上古森林、花界……”
吴修生没想到这丫头把师娘清心散记里说的这些地方都记住了,这些地方都是师娘跟着师傅去过,记录在书上的,师娘也老喜欢跟他说跟师傅去过这些地方的事,那些地方应该真的很美,他很羡慕师娘,去过那么多漂亮的地方,去哪也都有师傅陪着。
他应声笑到:“那你可要快点修炼了,这些地方都好远。”
小姑娘说:“我会努力的了,到时候你也跟我一起去好吗?”
吴修生也想去看看,只是他感觉自己现在的修为境界,身体全靠三要灵应决的功法特性来支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灵气溃散。
他之前拜剑和进境以及耗费大量灵力的时候,身体的先天缺口就会无法控制,入不敷出,灵气溃散。以前都有师傅帮助他,现在不行了,他都很克制灵气的使用。
他想了想只好说到:“好,你快一点,到时候咱们一起去。”
小姑娘高兴的拍了拍手,吴修生跟着陌三一,差不多傍晚时分他终于看到了前面几座巍峨大山,云掩雾绕,在落日下好像披着五彩霞衣,小月儿睁大了眼睛感叹到:“好漂亮啊。”
吴修生已经看到了陌三一开始下降,往中间一座大山的山腰飞去,看来已经到了。
他笑到:“好漂亮的那里就是剑宗哦。”
小月儿也不说话,就使劲儿的看着周围的景色,好像想把它们都留在脑海里。
片刻后他便靠近山了,他看到陌三一落在了一个道观前的空地上,这道观挺大的,平台上站着几个人,他收剑落到陌三一后面,看到了,除了一起回来的几个人,还有两个白发道服老人。
他跟在陌三一后面走过去,陌三一对那两个白发老者行礼到:“掌门,师傅。”
说着他转身对吴修生说到:“这位是掌门,这位是大长老。”
吴修生赶紧上前行礼到:“拜见掌门和大长老。”
那两个白发老人,一个穿的剑宗样式的袍服,只不过是灰色的,他白发都快到腰间了,他打量了一下吴修生说到:“根骨一般,能如此建树也算不错了。”
另一位白发老人穿着和之前灰发老人一样的衣服,他点点头说到:“依我看,交给师弟最好。”
另一位白发老人也就是掌门点点头:“可。”
说完两人身形随风消散,吴修生出了点汗,这就是掌门的大长老,居然来迎接自己。
那灰发老人走过来说到:“跟我走。”说完跟吴清远交代了几句就走了,吴修生跟吴清远等人告辞后便赶紧跟上了。
吴清远看着他的背影轻笑到:“看不出来,御剑之术这么熟练了。”
陌三一回到:“对的,看样子在剑术一道确实有过人之处。”
岐方清和吴心剑自然也看到吴修生带着人御剑跟着大师兄,他们两也能御剑,不过却是短时间,还没法像大师兄和师傅一样自如,吴心剑想自己境界可比吴修生高,这不是修为的问题,是剑术的问题,看来试剑时他还没完全发挥,他暗下决心,把吴修生定为了下一个剑术目标。
吴清远叫他们下去休息了,岐方清和吴心剑一同往山下走去。这时道观里跑出来几个弟子,他们刚刚就看到了,只是掌门和几位长老在,他们都躲在观里不出来,现在只有大师兄和师傅在了,他们跑过来问到:“师傅,大师兄,跟你们一起回来的那个是谁啊?看他年级跟我们差不多,居然还御剑飞回来的。”
吴清远看着这些弟子,笑到:“他以后可能就是你们小师弟了。”
那几个弟子面面相觑问到:“以前没听过啊,师傅你们去中州还收弟子了?”
吴清远笑而不语,转身走了,陌三一看着他们笑到:“你们这个小师弟很厉害,把你们心剑师兄都打败了。”说完就走了。
几个年轻弟子呆了,把心剑师兄都打败了?心剑师兄在他们心中,那可不比大师兄地位差,虽然修为比不上,但是剑道天才实至名归,这突然冒出来个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的小师弟把他打败了?
这下好了,陌三一这句话在宗门里迅速传开了。
……
吴修生跟着灰发老人来一个小院子,里面几间小木屋,院子里挺空的,边上一棵树,树下一张石桌几张木凳。
灰发老人走到树下坐着,示意吴修生过来坐。
待吴修生和小月儿坐下后,灰发老人开口了:“以后你就住这吧,清天走后这里也一直没人来住,刚刚那是掌门和大长老,我是二长老,你师傅是我唯一的亲传弟子,虽然他收你为徒,但是你还不是我剑宗弟子,情面上你就姑且这么叫着他们吧,我也不要求你,你想加入就去参加入门试炼。”
吴修生心想这样也好,自己也没有想过要加入宗门,师公念及旧情,他自然觉得感动,总比没有安身之处好。
“师公,师傅他当年为什么去隐居了?”吴修生问出想了很久的问题,他不明白,天下太平了,师傅怎么不回剑宗,而是带着师娘隐匿了。
灰发老人转身,从这里看下去,能看到一片月色下的山峦,山中点点星火,清风吹拂,二十多年前,也是这样三个人坐在这里聊天,只不过还在这里的只有他了。
灰发老人叹了口气说到:“是我们对不起他,对不起庆儿。”
这吴修生倒是从来没听师娘和师傅说过,他疑惑到:“我从没听师傅师娘提起过,只有师娘会跟我说一点宗门的事。”
灰发老人苦笑到:“庆儿应该很恨我们吧?”
吴修生赶紧说到:“没有,师娘总跟我说和宗门的弟子师傅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她说这里是从小长大的家。”
灰发老人低首轻声说到:“那一年,魔教找来的四大魔兽为祸人间,天儿应皇族之请消灭魔兽,可惜异兽蛮横无匹,我们这一辈的修士,因为魔教的修士攻打山门而守护宗门已经无余力,只能靠你师傅他们这些修行界的年轻一代。”
“他远赴西州时,剑圣修为早已超凡脱俗,但是这还不足以以一己之力扭转局势,剑术再高,也难与异兽施展,皇族想了一个办法,请出皇道剑再加以你师傅的无上剑道,来以蛮横制蛮横。”
吴修生确实没听过这些,他聚精会神的听着,小月儿知道这是在说吴修生的师傅师娘,她也听得很认真。
灰发老人顿了顿接着说到:“请皇道剑出世,若是皇族人用,可以血脉为牵引,而非皇族人用想要发挥真正的力量,则需要祭剑,祭品要是与使用者天道气机牵连最为亲密的生灵。”
说完他就抬头看着吴修生,吴修生一瞬间身体僵住了,怔怔的看着老人,与师傅最为亲密的生灵?他难以置信的问到:“难道是…师娘?”
老人叹息到:“我当然是不愿意,天儿也不愿意,起初是皇族大皇子带着皇道剑和你师娘一去赶去西州,可惜那皇子剑道修为不够,无法发挥出足够的力量,眼见异兽残害苍生,天儿携手诸多修士仍是挡不住。”
吴修生心想,那大皇子应该就是现在的皇主李典民了,师傅说天下间他赢了,他们之间,皇主赢了又是怎么回事?
老人接着说到:“庆儿看着天下陷于疾苦,便想祭剑,天儿不许,她来求我,让我帮她,我联合诸位长老掌门一同把她的生机提出,再以仙药以及修为替她假装没有献祭来骗天儿。”
说着说着老人眼角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庆儿是他从小带大,做出如此选择,他心里实在是愧疚不忍。
他接着说到:“于是皇子和庆儿又带着皇道剑去找天儿,天儿持剑上手,却看到庆儿并无什么事,皇子说是以皇族秘法激活,时间有限,天儿便不再顾忌,持剑大杀四方,异兽重伤累累,不知逃窜到什么地方去了,接下来,天儿带领天下及皇族众修士击退魔教,再回到山门,庆儿的身体根本瞒不住多久,他发现之后,一气之下带着庆儿离开了山门,再无音讯,我们想以庆儿的情况,就算有天儿的剑仙修为,也最多不过十年,唉,痴儿,留在山门,我们也能帮庆儿。”
吴修生看着低头叹气的老人,自己心里也不平静,原来师娘是因为这样才体弱早去,师傅也是因此终日郁结。
吴修生说:“师公,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离开山门。”
老人叹气到:“为什么?还不是我们对不起他们,天下的担子,给他们来承担,无论怎么说也亏欠他们。”
吴修生不管这一层,他说:“师娘跟我说过,她跟师傅隐居,是希望在以后所有的时间里,只跟自己心爱的人渡过。享受简简单单的生活。”
灰发老人转头看着他说到:“如此便好,但我心里还是过不去,他们恨不恨我们都没事,应该的。”
吴修生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想不到师傅师娘有这样的经历,师娘没有记录在清心散记里,想必是后来也不愿在回忆起这些事了吧。
老人起身说:“有事便可找我,我在今日那个道观往上一点。”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吴修生也转头看着山边之外的景色,师傅师娘当年也是在这里,这里确实比他们住的地方漂亮很多。
小月儿看着吴修生,她问到:“修生哥哥,刚才那个爷爷和那两个白头发爷爷都是坏人吗?”
吴修生一怔,问到:“月儿怎么这么说?”
“他们害死了修生哥哥的师娘,所以他们是坏人。”
吴修生急忙说到:“不是这样的,师公他们不是坏人,月儿你长大一点就明白了,不要乱想乱说知道吗?”
小姑娘似懂非懂,既然修生哥哥说不是,那就不是。
两人收拾了一下就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