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耸了耸肩:“一个王八蛋。出于传统对关系的定义,我应该叫他爹,但是太难为我了,我叫不出口。”
这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我只能傻不愣登的看着他。
顾朝戳我额头:“行了行了,小姑娘家家的,少知道这些阴暗的东西。他死不死我都不会待太久的,你们这个宗门,戾气太重了。”
他一向说话很直接,有些时候还很粗暴,完全不像个医师的样子。我早就习惯了,他想说的拦都拦不住,他不想说的撬都撬不出来。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叹口气,至于吗,就是被我们宗门弟子笑话了一阵,就说我们宗门戾气太重,真记仇。
“既然我现在跟你说了我要走,到时候我就不来跟你告别了,省得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我身上擦。”
“你......你才哭鼻涕!”
果然,没超过三个月,顾朝走了。
他走的时候在深夜,只跟江显长老道了谢告了别,江长老将他送到山下就回来了。
那时我早已睡熟,第二天起来才听说他走了。他的屋子也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像从没有人住进来过。
我也没办法生气,他的确说过不来跟我告别。宗门弟子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人在意,所以我自己闷闷不乐了一阵,也就过去了。
“顾朝?”
他本来都快跨出门外了,我这一喊他又退了回去,还一副吓着了的样子:“顾、顾朝?你谁啊?认错人了吧?”
印象中顾朝是个翩翩公子,笑起来还很妖孽,与面前这个扒着门框发抖,看起来像个老实巴交的白弱书生的男人完全搭不上边。有那么一瞬间,我真以为是自己认错了,毕竟有个跟我长得近乎一模一样的傅苏苏,那么有个跟顾朝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也不足为奇。
但有的人吧,他看起来老实巴交白白净净,其实袖子里不知道藏了什么毒。
“你好歹将你的毒藏得隐蔽些,怎么,你最近的毒粉防水么,就算天冷,手握久了也难免会有汗,到时候你怎么撒,喂人家吃下去么?”我叹了口气,取下面具。
他认真的看了看我,摸了摸下巴:“你还真躲到了净属宗?”转眼间他就没了刚才那副怯弱模样,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也是,不然你还能躲哪去?亏那些人还费物费力的四处寻你,你被林子霂藏着,他们还寻个什么劲儿。”
“他们那是追杀我,你别说的那么文邹邹的,‘寻’这个字听起来没什么杀气。”我耸了耸肩,“你刚刚为何装成那副样子?你在躲谁么?”
顾朝也耸肩:“因为也有一些人在寻我。哦,追杀我。”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心绪翻涌之际又听到他说:“你别多想啊,我可不是被云溟宗连累的。”
“啊?”
“早就告诉过你,我一直在躲那个王八蛋。苍天无眼呗,他那时病危,没想到又给救回来了,是我太低估他们了。那个王八蛋坚持不懈的派人追杀了我这么多年,不幸见面的话还是得夸夸他这毅力。”
“......啊?”
他瞪我一眼:“啊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