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迈着轻快的步伐在一条漆黑的小路上走着,这种黑漆漆的小路一般没有女孩敢独自一人走,可对于法律工作者来说,法律解决一切,包括生死。也就是说,即使是被人不小心捅死了,也不用怕,法律自会给他们制裁。
“滴滴滴”一串活泼的电话铃声,非常符合女孩的年龄,女孩接了电话:“喂?”
“赵心安,你胆子还真大!”电话那头的女孩豪迈的声音传过来:“你为什么不让小李送你,平时还好。你今天刚判了一个十五年,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我没事。”面对对面女孩的狮吼功,赵心安淡定的安慰她道:“我已经到家门口了,啊——”
一声尖锐的叫声,电话那边的女孩似乎听到一声抽刀拔刀的声音,忙惊慌失措地大喊道:“安安,安安!你怎么了?”
电话对面没了声音,而且似乎一辈子,都不会有任何声音了。
暮日村。
一群孩子在大愧树下嬉笑打扰,他们的父母就在旁边坐着,满脸慈爱的看着他们的孩子。但有一棵柳树下,格外安静。
两个少女在柳树下并肩躺着,看上去应该是十五六岁的花季少女。其中一个粉衣少女并不安静,正跳起来摘下柳树枝编织成花环,她头上已经戴了一个,手上的那个应该是为母亲或身边躺着的这个少女编的。躺着的白衣少女虚着双眼,看起来是在睡觉,实际上是在欣赏这里在美好风景。
是的,这位假寐的白衣少女正是来自21世纪的女法官赵心安。那天,她刚给一个抢劫了一家商店的人判了十五年,她觉得,十五年算是轻的了,因为他所打伤的一名店员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当然,她也不知道那位勇敢的店员现在是否康复,如果康复了,现在应该是店长了吧!
赵心安其实是非常疑惑的,不是因为她死而复生还穿越了,而是因为她的身世,说具体些应该是这个身体的主人的身世。只因为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天,就发现自己被亲生母亲给抛弃了,因为刚出生,眼睛还睁不太开,看不清母亲的脸,只能听到她似乎在哭。唉,这也的确该哭,自己生的骨肉不能养。不过她没想明白,这个女人看起来挺有钱的,应该不是养养不起她,那为什么要放进竹篮里让孩子飘走呢?莫非是重男轻女思想严重?
这些道理,赵心安想不明白,也不愿意去想。毕竟都过去了。她能活着,能吃饭,能走路,能睡觉,已经是万幸了,何必想这么多?不过,她能活着还是不容易的。十五年前,她刚出生,连哭声都不如别的婴儿大,漂流过程中,她拼命的哭喊,却无一人理会,后来,有个人抱起了她,这个人就是她现在的娘亲。她和娘亲在这里住了十五年。
回忆时,手脚快的粉衣少女已经编好了柳枝花环,在赵心安头上比划着,终于确定好了位置,将花环稳稳地戴上去,赞叹道:“安安,你真漂亮!”
漂亮?赵心安猜不透这些古代人心里是怎么想的,本来是很漂亮,戴上你这个土里土气的小花环,颜值应该会直线下滑吧。这些话,她不会告诉粉衣少女的。作为来到这里第二个给过她温暖的人,她还是比较感激的。
她突然想起在这里度过的第一个年头,她学会了走路,一个人走了出去,被一大群孩子围住,一个稍微大点的孩子指着她说:“你没有爹爹,你是个野种。”
“野种,野种,野种!”其他孩子也都纷纷跟着起哄。其实他们都不知道所谓“野种”为何物,当就是想这样说,来找点乐子。
那个领头的孩子肯定以为赵心安不知道什么是“野种”才这样肆意妄为的嘲笑她,但是她却比别人都清楚这两个字的杀伤力。
无论是在二十一世纪,还是在这里。赵心安的童年始终没有父亲这个概念。她的生母,是个律师高材生,一生都崇尚法律。
赵心安学会的第一词字就是“野种”。那天她妈妈送她去上幼儿园,一个家长指着她对自己的女儿说:“别跟她玩,这是个野种。”
赵心安是两岁上的幼儿园,按道理来说还不记事,可是这一幕,深深的映在了她心里,消磨不灭,刻骨铭心。回家后,她问赵母,什么是野种?赵母看着女儿,抱着她痛哭流涕。
长大后,赵心安一直在后悔,为什么当年不骂那个女人一声“杂种”,为什么要问母亲这个问题。
过去了,都过去了。
重生后的赵心安不再懦弱,她指着那个大孩子,一字一顿道:“如果我是野种,那你就是杂种。
那个大孩子顿时恼羞成怒道:“你才是杂种!”
赵心安反笑道:“对呀!我就是杂种,那你就是纯种咯,你是你爹爹和你奶奶生的!”顿时,那群不懂事的熊孩子哄堂大笑,指着大孩子嘲笑道:“你是纯种,你是爹爹和奶奶生的。”
“啪”的一声,赵心安白嫩的小脸狠狠挨了大孩子一巴掌,小孩顿时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大孩子见状,嘲笑道:“摔了个狗吃屎,哈哈哈!”
刚学会走路的赵心安在地上挣扎半天,始终爬不起来,四周哄笑起伏,她咬着牙,努力不然眼泪落下来。这时候,一只手拉住了她,将她稳稳的扶起来。
拉她的也不过是个小女孩,看起来不过四五岁,她沉声道:“张四娃,你还不去看看你家的那头猪怎么样了?”
大孩子顿时大惊,想起自己一整天都没喂猪,顿时大惊失色,惊慌失措地向家跑去。其他孩子都跟在这位“孩子王”身后,唯恐落下。转眼间,地面就变得宽阔起来。
赵心安转过头,直勾勾的看着这个带她走出尴尬的女孩。对方甜甜一笑,对她说:“你别怕,我保护你。”
当时间无情流逝,命运逼迫她们做出选择。她们越走越远,忽然回头,才发现,原来,她曾说过,要保护她。
时间这么快,快到我们都散了。
思绪瞬间被粉衣少女母亲的狮吼功拉回,远处一位大婶吆喝道:“琴瑟,回来吃饭了!”
琴瑟慌忙站起,拍了拍身上的泥灰道;“安安,我先去吃饭了,最近天气变化挺大的,说不定一会就要刮风,你也早点回去吧!”说完,就急匆匆往家跑。
赵心安懒散的睡在地上,忽然一声惊雷,紧接着就是倾盆大雨从天而降。赵心安立刻起身,往自己家跑去,心道,你琴瑟还真是个乌鸦嘴。
小木屋格外安静,似乎没有一个人。